《变质》卡托普利

6、靠近

　　程质在雨中没回头。

　　她总觉得心里不踏实，也不知道究竟怎么了。

　　等到自己真正回头去看的时候，却没能看到江芷兰的身影。

　　原来江芷兰刚才一开始就没跟上来。

　　程质开始急了。

　　当场撂下自行车，沿途跑了回去。

　　“江芷兰！”

　　“江芷兰！”

　　一把黑色的伞在雨中漫无目的的移动着，程质大口的吐着气，心里隐约开始发毛。

　　回到原地的时候，江芷兰人已经不在刚才的地方了。

　　她又试着叫了几声。

　　没人应。

　　程质脸色顿时变得煞白：“怎么会…”，她向四处望去，最后在一个公园花坛边，发现了和她穿着同样裙子举着伞的人。

　　她很愿意去相信那人就是江芷兰。

　　待到她走近时那人伞下多了一个湿漉漉的野猫。

　　程质叫了那人一声：“江芷兰。”

　　那人抬头了，不过眼睛却是红红的。

　　真的是她。

　　“你为什么没有跟上来！你知不知道刚才很危险！你…”程质没完没了了说了一大堆。

　　黑色的帽檐下是一双充满星光的黑色凝眸，眼尾拽着一丝淡淡的樱红，漂亮又惹人怜。

　　江芷兰扯出笑，打断了她的话：“好啦，我知道小程质还是关心我的。”

　　程质被这话噎住。心里抓狂却又想不出什么话来反驳她。

　　她撇开头不去看江芷兰的那双眼。然后问她：“你在这儿就是为了它？”

　　眼前半蹲着的人轻轻的点头。

　　江芷兰替那只猫遮住了雨，“它好像不排斥我。”

　　程质撇了一眼嘴翘得老高：“它傻啊！你都给它打伞遮雨了，它如果再挠你那就真的是只傻猫。”

　　江芷兰用手轻轻抚了抚那只脏兮兮的湿猫。

　　一开始它只是蜷着头警惕性很高，到后来便主动的去蹭了蹭江芷兰的手指。

　　一旁站着的程质静静的看着，她可能自己都没能察觉到现在她看江芷兰是何等的深情。

　　深情眼。

　　“程质，你能帮我一起把它带回去吗？”

　　她想帮她就帮她吧。她是天，她是地，行了吧？也算是刚才说重话的赔偿了。

　　程质主动伸手去抱那只猫的时候，等她一靠近那猫时它就开始发出警惕性的轰鸣声。

　　结果挂彩了——虎口被抓出了一道血口子。

　　江芷兰担心的问：“没事吧？”
　　程质摇摇头：“没事。”

　　江芷兰重新尝试去抱那只猫，然后将它揽入怀中抱着，她轻抚着它的情绪：“乖，没事了，以后可不许再挠人了。”

　　程质咬住后槽牙死死盯着那只猫，心想：“死猫，你给我等着。”

　　那猫安逸的依偎在江芷兰怀中，全然不知旁边那人的记恨。

　　程质和江芷兰同撑一把伞。江芷兰抱着那只猫和程质撑着伞去了一趟宠物医院，而后又去了一趟医院。

　　前前后后两人七点才被刘志接了回去。

　　而两人没能推走的自行车也是刘志接到她们之后才去拖了回来。

　　……

　　晚饭过后已经是晚上九点过后了。

　　江北岳因为晚上有应酬，所以曾经一般家里只有保姆和江芷兰，但现在却多了一个程质。

　　江北岳为程质安排了一个单独的房间，就在江芷兰对门。

　　程质刚推开门准备进自己房间时，江芷兰叫住了她。

　　“程质，今晚和我睡可以吗？”

　　她点点头看不出什么表情。

　　江芷兰躺在旁边和她说了一堆片事的时候，程质的心沉了下来，她沉着嗓音说：“今天的事，对不起。”

　　过了半晌江芷兰才说：“没事，我知道程质是个很好的人，只是一时气话，对吗？”

　　程质看着漠然点头。

　　这时候有一团什么软绵绵的东西踩着上面的被子，还是正踩着程质的那一块。

　　程质敢怒不敢言。

　　它发出低鸣声，那双绿茶色的双眼在黑暗中四处挪动。

　　那猫此刻正在找江芷兰，而江芷兰只是随意唤了它一声。那猫便立马寻到了方向迅速窜了过去，趴在了她旁边。

　　江芷兰抚了抚它：“今晚你就和我们一起睡吧。”，她又对旁边的人说说：“程质，你靠近些，我冷。”

　　程质立马靠了过去：“需要我去对面把我的被子也抱过来吗？”

　　江芷兰：“不用。”，她有很显然的目的，怎么可能还会让程质去抱被子呢？

　　冷是假的，想让程质靠近一点自己才是真的。

　　因为昨天持续了一天的阴雨，到今早上那天都还是暗沉沉的，到有些像下午的时间。

　　程质六点就醒了，曾经在自己家也是这个点就起来做饭收拾家里的一切。

　　她侧眼去看江芷兰的侧颜。很安静，五官立体。就算是此刻闭着眼睛时，那眉眼也尽数充斥着温柔。

　　程质将视线挪到了她的头上，就连睡觉也带着帽子。

　　她脑子在想，如果江芷拥有一头长发会不会使很多男生沦陷？

　　因为她的颜总是最干净的那一类。美到毫无瑕疵可言，就算是光头也拉低不了这样的颜值。

　　江芷兰挪动了一下身体，程质赶忙收回了视线将自己的眼睛闭了起来。

　　江芷兰睁开眼看了一眼熟睡的程质，她用手在程质面前晃了晃，看她没反应后。她立马随即蹑手蹑脚的拉开了身上的被子，走了下去。

　　她从衣柜里翻出了一件素色的内衣出来。夏天是个容易出汗的季节，自然女生对于这类东西也就换得勤了。

　　江芷兰收了一下落地窗，然后在衣柜前换着内衣。

　　程质只听见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便想去看江芷兰在干什么。

　　令她怎么也没想到的是，一睁眼便是她换内衣的场景。在医院那次好歹她是背对着的，但这次看得不要过于清楚。

　　程质咽了口唾沫，闭上了眼睛，脸色微红。

　　吃饭的时候江芷兰无意的问了一嘴。

　　“程质，你今天不舒服吗？”说完，她还将手贴在了她的额头上。

　　程质埋头苦吃，频频笑着：“没有，没有。”

　　“快吃吧，等会儿该迟到了。”

　　江芷兰没在意，继续低头喝粥。

　　程质有些怪异的举动她又不是只见过一次。

　　那次在医院的时候也是那样的，脸红红的跟发烧的病人没什么区别，可她却是自信得很，其实江芷兰早就抓到她脸红耳赤的证据了。

　　只是故意旁敲侧击的问，想让她自己不打自招而已，没想到这人嘴还挺严实，具体是因为什么而红她也无从所知。

　　两人一前一后背着背包走出了小区。

　　等到两人来到停自行车的地方时，程质傻眼了：“我的车呢？”

　　江芷兰这才想起，“对了，刘叔说你的车坏了，让我们暂时骑一辆车去学校，我昨天忘记给你说了。”

　　她抿了抿淡红色的唇，问：“程质…你看是你载我我，还是我载你？”

　　程质没多想：“我来吧。”

　　她觉得江芷兰病才有所好转，让别人载着她不合适。虽说她人瘦，但是也实在是说不过去。

　　程质两手捏住手拖把做好了准备，就差江芷兰坐上后座了。

　　“上来吧。”

　　江芷兰：“好。”

　　她自以为江芷兰才大病过后，她载着她易如反掌。可下一秒一动不动的自行车让她恨不得在地上钻个洞将自己埋起来，过于尴尬。

　　江芷兰反问：“小程质，你行吗？”

　　程质手背上的青筋微微凸起，她有些不服气。

　　“行啊！怎么不行！我行！江芷兰你放心，我们会准时到学校的。”

　　江芷兰躲在后面偷笑，随后止住怀疑她的态度，但为了程质的自尊心，她还是特地柔柔的应了一声。

　　程质卯足了劲儿，用力蹬着脚踏板，自行车开始缓缓向前而行。

　　车驶入枝繁叶茂的槐树街道，悠远的清香扑鼻而来，这阵阵的花香到是使得这条小道去学校的学子心情愉悦。

　　江芷兰的裙角被阵阵微风带过，她羞着脸赶忙压了下去，这画面似动反静，到是美极了。

　　繁叶的光荫洒在程质身上，带着些干净的少年感。

　　就像是前面一位长发少年载着自己心爱的姑娘驶入校园内，她们是那样的般配。

　　程质在车位架好车以后接过了江芷兰递过来的背包。

　　“谢谢。”

　　江芷兰有意的问她：“程质，我是不是很重啊？”

　　程质眉眼弯弯，勾着浅色的唇角：“没有，你很轻。”

　　“那我怎么中途看你有些吃力的样子。”江芷兰眨眨眼。

　　程质盯向别处不敢去看她的眼睛，“有吗？我怎么觉得是我脚有问题。”

　　说完，便先走在了最前面。

　　江芷兰隐隐觉得心窝涌上一股暖意。她看着程质那处傻傻笑着，一切都是她的说辞而已。

　　她重不重难道她自己不清楚吗？因为术后需要补营养，她前前后后吃了许多补身体，补血的营养品，所以不重才怪。

　　江芷兰朝着前面的身影故意吼道：“程质，你不是说你脚有问题吗？”

　　程质背影怔了一下。

　　随即用手摸着一只腿嚷道：“哎呦，我的腿好疼，怎么现在会这么疼。”

　　程质也没想到这姑奶奶居然当真了，她乐意就演给她看呗，反正她是病号，自己又不会少块肉什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