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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出逃 ...

  •   日子还算风平浪静,再睁眼,已经是盛夏的傍晚了,就这样过了一个星期,“没几天了。”他这样想着。

      虽说他心态不算平稳却也没哭没闹,甚至看起来毫无波澜,他那么怕疼,怎么会不怕做手术呢?况且,这不是小手术。

      夜还深,他独自走下楼去,在叫文什么的烟酒超市买了盒烟,看到啤酒也跟着咽了口口水,酒不是什么好东西,他就是馋。

      路灯很昏暗,他已经披着外套在外面呆了一个小时了,不知道做什么,又该往哪儿走,手术钱刚凑出来,他本该高兴,但好像更多的是郁闷,忧愤。直到蹲得腿有些发麻,站起来时头昏脑涨的眼前一片黑,他立在那里,再扭头就见穿西装的高大男人站在离他十米远的路口,抽着烟看着他。

      两人没有动作,对视了几秒,李京清将烟掐掉,走近林鸣把烟头扔进铁皮垃圾桶“出来干嘛?”

      “没事儿,买瓶酒。”林鸣圆谎。

      李京清随即拍拍他的肩膀走向大门。

      就留林鸣一人站在几乎没有什么光亮的位置。

      李京清拐进医院一个废弃的过道,没有任何亮光,他蹲下,一下一下的掰着自己的小指,大口喘着粗气,有冷汗落下,刮进来的风是那样柔和,在盛夏的夜里,他却觉得浑身刺骨,慢慢瘫坐在哪儿,他摸摸太阳穴处小小的刺青“救命……”他在向谁求救呢?并没有任何人回应他,那个小小的蛇被他揉出血色,才从兜里掏出打火机,点点星火竟让整个过道都明亮了些,他举着打火机,凑过去点烟,余光瞥到那个男人。

      林鸣在他身边蹲下,“走了,烟鬼。”林鸣盯着他看了会儿,见李京清不动,又搭话“什么时候纹的?”

      李京清:“14”

      林鸣:“14??你是不良人嘛?”

      李京清:“漫画看多了你。”

      李京清终于起身,其实他已经不想再吸,站起来也摇摇晃晃,眼前发黑,他本就低血糖,再加上刚才精神紧绷,到夜里就受不了这种压抑。整个人都犯恶心,但实在一贫如洗了,他没什么闲钱买烟。

      “走。”李京清绕在林鸣前面,走路还是不算稳当,却走了楼梯,他今天情绪不太稳定,电梯又太封闭,他会不舒服。

      李京清步子迈得慢,林鸣就跟在身后,随他一起慢步,楼里的灯总是让人提不起神,暗黄的挂在哪儿,聚集了许多虫蝇,上到2楼,可以看得到023里头的老人已经醒了,手里按着遥控器,切换着频道。

      李京清进门“您醒了?”李京清问候到。

      “啊,你俩去哪儿了,这都天亮了。”老爷子觉短,方才天蒙蒙亮就醒来了。

      林鸣:“买酒。”

      林爷爷:“酒呢?”

      林鸣:“……”

      鸟鸣声渐渐洪亮,李京清躺回床上看着林鸣搂着抱枕的手臂,一开始,他只是注意自己的抱枕,为什么他那么喜欢这抱枕,后来看到林鸣衬衫下手臂的肌肉线条,虽然不是很显,但仔细端详半天还是能像李京清一样练出专门偷窥别人的火眼金睛的。

      林鸣的衬衫不太宽松,加上睡前没解任一只扣子,胸肌还是很紧致,看起来有刻意练过。

      李京清方才转过头来,趁现在还没扎上点滴,他得回去跟程静说清了。

      始终提不起困意,虽说只睡了两三个小时,他也得干眼症似的精神头不得不足。

      他在卫生间洗漱时注意到一个纯黑的牙刷和漱口杯,旁边有林爷爷的,应该是那人的了,他简单洗漱后换上宽松的T恤和牛仔裤,什么食儿也没进就走出了病房。

      家就在后街,极为吵闹的胡同深处,一个破烂的筒子楼,砖砌成的围墙成了可以抄近道的后门,虽然没有门子的影儿。他绕过杂草萋萋的一片后走向劈劈啪啪的无尽吵闹,时时夹杂着不堪入耳的娱乐声“胡了,掏掏,掏钱!”一个嵌着大红色指甲的骨感女人坐在麻将桌前,身旁的七七八八衬的她更矮小,可嗓门在她身边震出了窟窿,没一人躲她发出的刺耳,像是习惯一样,摸着牌叼着女士香烟的女人是程静,那个没去医院看过李京清一次的好母亲。

      李京清直径往女人边上走,不屑的眼神溢出“钥匙…”李京清今天来没什么别的意思,他见女人不动就自己伸手去那个挎包里摸,找到后斜了女人一眼“别想再看见我。”

      女人突然拍案“妈的,你再说一遍老娘打飞你!”

      又是这句,这个好母亲用全世界最憎恨的眼神,最恶毒的话语让李京清彻底压不住怒气,上楼前把玻璃茶几上的杂物一并掀翻“去你妈!”李京清两步一跑的走上3楼,钥匙打开门后,他还是没有勇气做出决定,蹂躏着左手小指,他再次败在这道门下了,他再踏入门,家里还是杂乱不堪,他今天不用收拾满地的烟头,捡房间陌生男人的衣物,也不用省吃俭用的凑医药费了,他终于笑了笑,走向卫生间,洗了把脸,镜子里咧着嘴的人把他吓了一跳,李京清拿上屋里的小行李箱,把兼职存的钱从存钱罐拿出,女人今天又偷偷拿了几百块,他已经没所谓了,把行李都收拾好,心情也跟着闷闷的行李箱,收在最里,脸上已经没有什么可见的表情,给人种我屁事儿没有的脸。

      他拖着行李,将钱包里的钱抽出两张红的压在客厅的烟灰缸下,规规矩矩的锁好门往楼下走,他没有回应杂七杂八的舆论声,现在他只觉得自己已经脱离了束缚的一部分,物质上的束缚,让他觉得舒坦了那么一点点,当然仅是一点点。

      他毫不犹豫往旁边开着的驴肉火烧店里走,这是他承载过的一些回忆,小时候爸爸总带他来,就点一个火烧,一碗蛋花汤,父亲看着他吃,小小的身体将所有东西统统吞下,父亲也吞吞口水,去喝儿子剩下的汤。

      他坐进店里,只摆着四五个桌子的小店,一个火烧,一碗蛋花汤。

      李京清埋头咬着,没有其他动作,感受不到他的伤感,但其实他的小指早就被掰红了。

      父亲去世后一直寄人篱下,后妈能让他留下也是看他挣的了钱,盘剥他,从他得病没进过钱就从存钱罐里偷他的医药费,程静无非是个混蛋。

      等他吞下最后一口,又开始反胃,咋呼的声音充斥脑袋,像闹市一样,这周他没去看心理医生,也是抗拒。

      本来准备今天去瞧瞧的,可一团糟的状态让他不知所措,只想窝在某个角落睡一觉。

      吃了点东西也不再没力了,他起身就接到了电话,他只手去摸电话“谁。”

      慕容云轶:“清哥你搬家了?”

      李京清:“算是吧,刚出逃。”

      慕容云轶:“啊,没事,我看看你需不需要帮忙,你身体还好吗?”

      李京清:“寒暄什么,我还没死,好好陪陪你家那位吧,又吵架了吧。”

      慕容云轶:“我才不想搭理他,我一个弱女子,他竟然把我生日忘了,我一个人在外面等他,多危险啊。”

      李京清:“他最近确实有点忙,你俩沟通沟通嘛。”

      慕容云轶:“别说我了,你都二十好几了啥时候谈对象啊,我俩都快领证了。”

      慕容云轶:“你,该不会对女的不感兴趣吧…你好像从来没和那个美女勾搭过诶。”

      李京清:“那你见我和那个男的勾搭过吗?”

      慕容云轶:“听小陆说你勾搭上高富帅了啊。”

      李京清:“完蛋玩意儿。”

      李京清:“一个普通朋友,发生了点乌龙而已,挂了,懒得跟你们讲。”

      等挂了电话才发现他已经站在喧哗的街市上,做了决定要先去出租屋看看,在他手术之前得把住处安顿好,身体一天不如一天,把家具什么弄好也得一两个星期,只靠他自己进度是慢,又能有什么办法。

      他掏出烟盒,拿了最后一根烟压压刚刚的恶心劲儿,往车站牌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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