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alpha失忆之后》朝述

2、第 2 章

　　第二章
　　2、如何取悦一个omega

　　底层人的生活其实不太容易被影响，越是底层，越不容易被影响。
　　无非是过得苦一点，和更苦一点或者直接死去的区别。

　　对安德斯来说，复城统治者的变换，只是会觉得必利尔街的人少了一些，有那么一点不方便。安德斯甚至不认为统治者更迭造成的影响，会比街口售卖全麦面包涨价对他的影响更大。

　　安德斯在复城生活了五年，他并不是第一次经历城主换人。

　　安德斯以为今年会像往常一样，那些贵族老爷们战战兢兢几天，待重新交上保护费，得到新城主的庇佑，一切就过去了。就如同自己给必利尔街的那些混混交钱一样……

　　没有谁会愿意花时间和精力在复城的治理上，城主如果足够强大，他会带着他的士兵们去卫城，那边的地理位置更重要一些。

　　如果城主不够强大，最多三个月，就会有人把城主赶走……

　　在这期间，也许某个巡捕房的头目会换人，也许会有人突发奇想，想整顿一下必利尔街，这对安德斯来说会稍微麻烦一点。不过他们都不会待多久，复城永远是没有人在意的复城。

　　只是今年似乎有哪里不太一样了，至少对安德斯来说有些不太一样。

　　那天饿昏过去的安德斯，醒来见到了一个护士。
　　护士年纪不算大，看见安德斯醒过来，就立马离开了房间，还不等安德斯弄清楚状况，很快就有医生过来询问他有没有不舒服，问他是否需要止痛剂。
　　医生的表情有些隐晦，但毫无疑问，他们检查过安德斯的身体。

　　安德斯有点懵，他不知道止痛剂是什么，但是他知道医生和护士都是非常昂贵的东西。他的好友，有着稳定收入的兰森特，曾经得过一次痢疾，仅仅半个月的治疗，就花光了兰森特的大半积蓄。

　　虽然安德斯认为，街区诊所的那个穿白褂子的医生，其实是个江湖骗子的可能性更高，但那件事依然给安德斯造成了“医生=花很多钱”的概念。

　　现在被这么一群人围着，安德斯下意识地从床上跳起来，说他什么问题都没有，他不需要止痛剂，也不需要治疗。最重要的是，他没有钱。

　　这样说着，安德斯才察觉出身体的异样，他伸手摸了摸下面，几乎就要问出来的时候，陡然升起一丝羞耻心，终究没有说出来。

　　医生护士面面相觑，他们匆忙地拉住安德斯，告诉他：“先生，您必须接受治疗，您的身体……”

　　“我很好，我没有问题的！求您了，我不需要治疗……”安德斯脸上露出一丝窘迫。

　　安德斯的不配合，并没有得到解脱，反而在僵持中，重新见到了那位名叫霍普的贵族omega。

　　霍普本来是把人送来医院后就想离开的，但医生却并没有把人放走。

　　毕竟安德斯一看就没什么钱来支付医疗费用，霍普才是真正能付钱的那个。医生照着体检结果，给霍普讲解安德斯身上的问题。

　　霍普不知道安德斯身上发生过什么，但想也知道，肯定不是什么好事。于是在医生给他指着光透影片里，那些不应该存在于人体，将近三十颗圆滚滚的珠子的时候，也非常淡定。

　　在医生隐晦表示，即使在床上要玩，也要注意对方的身体状况，尤其是已经发炎了，现在可能取出来更好。
　　霍普礼貌表示，那东西不是他要放的。

　　这倒是让医生有点诧异，霍普把安德斯送来的时候，两人明显是从床上起来的，而霍普颈间的咬痕也在昭示着两人不一般的关系。
　　医生微微叹气：“的确有些alpha为了争夺omega的喜爱，会自作主张地借助这样的工具，以求取悦omega……”

　　霍普欲言又止，到底没有问出口，却不免想到了那东西的用处——真的会提高快|感吗？

　　身为贵族omega，霍普接触过的alpha都还算正派，更是没想过他竟然会去做这种事……
　　这甚至比霍普在必利尔街发现他带来的冲击更大。

　　“如果影响到他的健康了，安排手术取出来吧。”霍普和医生交流完，就打算再去看看安德斯，谁料正好看见安德斯活蹦乱跳地想跑路。

　　安德斯看见霍普的瞬间，突然就止住了脚步，他想到了自己支付给旅店老板的费用，想到了进行到一半的交易……

　　安德斯安静下来了，医生护士又连忙上前。在刚刚闹腾的过程里，安德斯扯掉了输液针，他的手背上还在滴血。血液中是蕴含信息素的，此时的霍普才堪堪闻到一点气味，安德斯身上的信息素，是近似于雨后杂草的味道。

　　有点诱人。
　　霍普对这味道有些满意，随即又有些不满。先前他们在旅店的时候，安德斯半点信息素都没有露出，就在脱自己衣服了。

　　假如alpha对omega无法释放信息素，只能说明alpha并不喜欢这个omega。

　　霍普知道自己要求安德斯喜欢自己很奇怪，但是他认为自己有权表示不满，至少要让这个alpha吃点苦头！

　　安德斯不知道霍普想了什么，他只是在踌躇，不知道该怎么和霍普要钱。他耐着性子，等医生护士离开，病房里只剩下他们两个的时候，眼看霍普也要抬脚离开，安德斯总算是再次鼓起勇气开口了。

　　“先生——”安德斯一向知道他的客人，不喜欢从自己口中听见他们的名字，所以他选择了这个不远不近的称呼。

　　霍普果然停住脚步，他回头看向安德斯。注意到了安德斯不停揉搓的手指，霍普意识到面前的人在紧张，不知道为什么，霍普的心情好了一些，他问安德斯，有什么事？

　　安德斯察觉到霍普的心情，没有更多的犹豫，说了钱的事。
　　“旅店的费用，是我之前垫付的，您可不可以付一半……”安德斯没敢说交易的事，他有些底气不足。

　　“你不说，我都忘了。”霍普眼睛微眯，看向安德斯的时候仿佛在看一只待价而沽的羔羊，当他说完两人既没有完成交易，安德斯还欠了他一笔送医治疗费用的时候，安德斯几乎要被吓傻了。

　　安德斯结结巴巴地说：“先，先生，对不起，我，我刚刚，只是太饿了，我已经三天没吃什么东西了……我不是故意不完成交易的。如果您还想继续，我还是可以为您服务的……治疗的费用，我会想办法还给您的……先生对不起……”

　　“嗯？你能怎么还？”霍普脸上闪过一丝玩味的笑意。

　　安德斯低下头，踌躇好一会儿，他本来就是最便宜的alpha，浑身上下没什么值钱的东西。他犹豫地对霍普开口：“如果您愿意，我可以给您一个标记。”

　　如果是几十年前，alpha的标记不值一提，甚至可能是束缚omega的枷锁。

　　然而自从那场变异发生后，alpha的标记就是一件需要交托性命的冒险行为了。易感期不再对omega造成影响，反而成了alpha的催命符。只要alpha对omega有过标记行为，就会让他们在易感期内对omega言听计从，即使是omega要求alpha去自杀，他们也不会有任何反抗行为。

　　这场变异造成了联邦和帝国的混乱，毕竟alpha逐渐发现，即使他们杀死omega，失去标记对象的alpha，也会很快在下一次易感期，由于得不到特定omega信息素的安抚而选择自残，直至死亡。

　　自那之后，整个社会都处于找寻新秩序，新平衡的动荡之中。

　　安德斯说完，微微低头，他甚至不觉得自己这个提议有什么可以称赞的地方。
　　在贵族圈子里，多得是alpha愿意为了omega去死。

　　只是霍普听完安德斯的话，他突然笑了一下，朝着安德斯说：“这并不值钱，你的命甚至比不上你脚下踩的这块地砖值钱。”

　　安德斯窘迫地低头，他完全不明白，为什么自己要面对这些事情——明明，他只是想活下去。

　　长久的沉默之后，霍普的声音听起来很平静，他说：“不过你可以好好想想，要怎么取悦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