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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晚宴 ...


  •   一股酸麻呛进了肺,时也受伤的脚使不出气力,整个人竟还似秤砣直往下沉。

      怎么都划浮不上去,时也费劲儿睁眼往下瞧。

      河底下还有人抓着她那只没受伤的脚,与河水同色的蓝绿衣衫。力气惊人的小白花姑娘倒是没见到。

      神她的齐淮不喜欢吃鱼,齐淮要知道了这事,不得笑死。

      河里打斗简直不能说不理想,袖里的机括横竖是不好用的。时也弓了腰,从靴履夹层里抽出小匕首。

      水下把匕刃的锋芒都给隐去,时也再也不敢吸气,横刀向着脚下的手而去。

      蓝绿衣衫的人很是果断,径直地放开了手。让时也目怔口呆的是,那人一丝搏斗的想法都没有,转而游得飞快离去。

      水中又传来了咕通咕通两声,时也实在是憋得慌,勉力望过去。

      却是有人已经游到了她的身旁,品竹色衣袍,水流淌得衣带当风。身材颀长,给她多年来已经养成的信任感。

      她抱住了来人的腰,口中呢喃着兄长二字,由得他将她带上河面。

      阿罕在岸上脸色难看得不行,小白花和一起的那几个捣乱的跑了,他也顾不上去追。正准备往河里头一扎进去,时络在一旁忙扯着他,“等等,两位公子已经上来了。”

      时绥环抱着时也,冒出水面,看着她眸子都闭上了。赶紧到了岸边,让阿罕和时络搭一把手。

      阿罕取出了件云纹外袍,将全身湿漉漉的时也一裹到底。

      “阿也,阿也。”时绥轻拍了一下时也小脸。见她长睫颤颤,就是没有睁开,巴掌大的脸透白得紧,看得他心里直慌。

      忙将时也小心放平在地上,双手伸出便想帮她按压胸腔。

      阿罕双手却比他更快,抢在他之前又将时也抱起。屈膝,将时也抱放在了他腿上。时也垂首未动,阿罕按压了几下她后背。

      这般蛮横,时绥脾气都上来了,面色比寒冬潭河更冷。未待他发作,时也一声轻咳,咳得时绥心揪得再抱回自个怀里。

      几口河水被时也咳了出来,时绥举着衣袖便想拭去。忘了自己衣袖也是湿的,还轻轻唤着,“阿也。”

      时也与他同住一时府的那几年,哪曾掉过水。

      “大公子,河边风大,再加上二公子落了水,更吹不得风。”时络现在算是里头最冷静的了,眼尖看到前面,“大公子,前头不远有客栈。”

      让二公子进去泡个热水,喝个姜汤......时络的话还没说出口,时绥已经裹好时也,抱着便往那头走去。

      阿罕寸步不离他家公子。

      两人走得步子飞快,只得时络牵着四匹马和一堆包袱,在后头踉跄跟着。

      拿着住店银钱,又嘱咐了店里伙计去备好热水和姜汤。等他匆匆忙忙上了楼,去到一看,时也已经被放置在床榻上,只是他们大公子竟然跟阿罕吵了起来。

      “荒唐。”时络从没见过大公子这么生气,就差和阿罕直接动起手来,“时也是我弟弟,兄长给弟弟换身衣物怎么了。”

      阿罕也绷着张脸,站在榻前坚决不退让,“就请大公子先行回避,阿罕自会帮公子换好衣物。”

      “我是他兄长!”时绥冷言,第一次发现弟弟这个沉默寡言的护卫,是这般难以沟通。

      这,剑拔弩张得,店里伙计火速地把热水送来了,望着僵持的两人,又火速地退了出去。

      时绥深吸一口气,风仪实在难以翩翩下去,“让开。”

      “请大公子回避。”阿罕岿然不动,似是没看到时绥这般面色。

      时络处在中间,左不听他劝,右不听他说。好生为难,悄悄缩退到了榻前,伸手轻摇了摇时也,“二公子,二公子,不若就由时络来帮你换身衣物。”

      “你敢。”时绥和阿罕这会儿却是同声一辞了。

      一声细微的轻笑,床榻上的人睁开了眼。眸光湿润好似还映着水色,声音细弱,“兄长,阿罕,你们再争下去,我这身衣物都快自个干了。”

      “阿也。”这下时绥可抢先拿起了衣物,“兄长帮你换上干爽的衣物。”

      时也心底长叹,她就是听到了换衣二字,一激灵强打着精神清醒了过来。

      她伸手接过衣物,“兄长,我无碍。你这一身上下也都湿了,我自个动手便是了。时络,还不一同去照顾大公子。”

      “阿罕。”时也再一声轻唤。

       阿罕帮时也在屏风后将热水倒入大沐桶之中,便垂首,“公子,那阿罕在房外守着。”

      早知时也在这方面特别执拗,只得放弃,时绥不放心地嘱咐着,“那若有事你便要唤兄长。”

      房内终于无人,时也其实冷得牙都在打颤了。

      颤颤巍巍地从床榻上支起身。自从前几年阿罕知道了公子是女子,就替她守得很严。可是看看,这扶都不扶她一把,就自个出去了。

      水温刚好。脱外袍,除里衣,解裹胸,时也匆匆褪去打湿的衣物。

      青丝入水,置身在这片温热之中,四肢冷意消散,全身可算是血液恢复通畅。时也微微睁着眼,趴在桶沿,脑子慢慢转了下。

      这会耽搁,今天肯定是出不了南郡。

      想把她们留在南郡的人,可不算多。

      比如,齐淮。

      但是齐淮今日应该是不得空的。不知要是去逼问嵇白,嵇白会不会不顾医德,直接透露给她齐淮所患何病。

      也或许嵇白本来就没有什么医德。

      这个念头一旦出现在时也脑海里,便像水涡般延扩,将其它事挤到一边。

      晃晃悠悠,直至房门被敲响,时也像线球一般散乱的思绪才缓缓回拢。

      “公子。”是阿罕敲的门,“公子,淮王爷派了人过来传话。”

      闻言时也眉微蹙,落水之时眉上描的颜色掉了不少。此时眉目掩在水雾是一番湮波绯色,“什么话。”

      “淮王爷说,兆王爷已至南郡。”阿罕复述着传讯那人的话,“兆王爷说上次一别,甚是挂念。特来邀时大人与二位王爷共进晚宴。”

      时也还趴在沐桶边缘,思辨着这话真假。便听阿罕声音放得低了些,“公子,兆王爷确实已在南郡。”

  • 作者有话要说:
    嵇白:我的医德,你不用逼,直接问就成了。 T=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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