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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九世伊始 ...

  •   “四妹!四妹!”

      她从梦中惊醒,猛然睁开双眸,伸手拿起枕边的早早准备好的手帕拭去额头的香汗,顿时困意全消,深邃的眸子里闪着明亮的光芒。

      自及笄以来,她几乎每天都要做同样一个梦。

      梦中一个与她年龄相仿的白衣公子在远处一直叫她“四妹”,却看不清楚那公子的样子,不过挂在他腰间的玉佩却清晰可见,包括玉佩的纹理、花纹、质地都能看得清清楚楚,便如在眼前一样。

      玉佩呈圆形,质地晶莹剔透,上面有一条龙,下方还刻着“龙纹”二字。

      她不知总是梦到叫自己“四妹”的白衣公子到底是何意,因为她在家中并非排行老四。

      那一世她叫杨婉儿,出生在一个殷实的家庭,父亲是凌州员外郎。

      听着官职不小,实则是皇帝为那些曾经立过汗马功劳的老臣子们专门特敕的封号,说到底不过是毫无实权的闲差,其目的就是为了堵住悠悠众口,不至于落得个“兔死狗烹”的骂名,尽管如此朝廷每年还要给予他们不菲的俸禄。

      除了父母之外,杨婉儿上面只有一个大自己五岁的哥哥名叫杨博,再加上府上的丫鬟、杂役等等一共十几人,共同在一个四进的大宅子里过着无忧无虑的生活。

      一家人无需为经商因生意不好而苦恼,更无需为打点上封官员为自己的前程烦忧,朝廷每年给的俸禄就足以养活这一大家子人,且过得年年有余粮。

      杨婉儿长得花容月貌,唇红齿白,左眼角处的小美人痣更突出了她得美艳无双。

      她天资极为聪慧,拥有比常人高出数倍的智慧。四岁那年,她父亲杨宏第一次教她背古人的诗词,仅仅教了一遍,她已能背得滚瓜烂熟。

      当时杨员外怀疑她之前一定偷偷背过,便又调了几首冷门的诗词给她,她也能背得只字不差。

      五岁那年,杨员外第一次教她练字,她提起笔顺手写出了一大篇文章,而且字体秀丽端庄,丝毫看不出稚嫩感,还自成一派,而那篇文章更是用词得当、行文流水,完全碾压一般的酸秀才的文采,这令在场的父母和哥哥震惊不已。

      接下来,他们又发现杨婉儿在绘画、棋艺、声乐方面都颇为精通,特别在琴艺方面造诣最高。

      当年杨员外费尽心思专门从京城请来了一位德高望重的老琴师教女儿抚琴。

      已经到了古稀之年的老琴师刚来的时候趾高气昂且开出了很高的价钱,见到年仅七岁的杨婉儿时,拍着她的小脑袋非常严肃的说道:“学琴是靠天赋的,我只教一遍,你学不会便是你资质愚钝,而且还要挨打,记住了吗?”

      “记住了!”七岁的杨婉儿点点头。

      只过半日,那老琴师便激动的热泪盈眶跑到杨员外面前道:“老朽有事相求,请员外一定要答应。”

      杨员外震惊不已,问其原由。

      那京城来的老琴师才擦着眼泪道:“令爱真是神童啊!在琴艺方面真是无师自通,无论在指法还是在节奏方面都比老朽高明多了,最不可思议的是令爱竟然会弹已经失传百年的曲目《高山流水》!这是老朽毕生想学的曲子,老朽寻找了几十年也不曾找到,不曾想竟让令爱弹出来了。”

      他深深叹口气接着道:“老朽已经到了这把年纪,自知时日无多,若有生之年学会这首旷世之曲,老朽死而无憾!员外能否请出《高山流水》的曲谱让老朽一观,老朽愿意将毕生所得的钱财倾囊相授。”

      杨员外心中纳闷,便去问小女儿。

      杨婉儿也摇头不知,称那首曲子好像是印在自己脑子里的,自己只是会弹,但并未见过任何曲谱。

      老琴师无奈又央求杨员外能否让令爱把那首曲子相授,自己愿意拜令爱为师。

      自古就没有一个德高望重的老先生拜一个孩子为师的先例,一开始杨员外并不愿意,但在老琴师苦苦哀求之下,最终决定只让女儿把这首《高山流水》教给老琴师,却不让老琴师行拜师之礼。

      老琴师欣喜若狂,七岁的杨婉儿学着老琴师刚来时严肃的样子,用一口地道的小孩子的腔调对他道:“学琴是靠天赋的,我只教一遍,你学不会便是你资质愚钝,而且还要挨打,记住了吗?”

      比她年龄大十倍的老琴师点头接受。

      老琴师学会那首《高山流水》之后编纂成谱,并誊抄一份送给了自己的小“师父”,自己那份时刻带在身上,视为比性命还重要的至宝,临死前又让弟子将其和自己一同埋在墓中。

      ……

      已经十六岁的杨婉儿对自己梦中出现的龙纹玉佩已经了然于胸,甚至记得它的每一个细节,而对梦中的白衣公子的容貌颇为好奇。

      她越想努力看清楚他的脸,却一直看不清楚,每次醒来都会急的香汗淋漓。

      一个人在梦中出现次数多了,在她心里便会形成依恋。

      在梦醒后的那一刻,杨婉儿似乎都能听到一个温柔的声音在提醒自己:“一定要找到他!他才是你以后的夫君!”

      渐渐的,她也感觉有必要找到那位梦中的公子,虽然不知道这个世界上到底有没有这个人,但总要试一试才知道。

      在茫茫人海之中找个不知道相貌之人堪比大海捞针,眼下唯一的线索就是那个玉佩。

      梦中所见的玉佩上面镂刻的花纹和形状,看上去绝非泛泛之物,好像是专门为某个人特制的,只要找到那龙纹玉佩的主人,或许就能找到那位公子了。

      杨婉儿凭着自己精准的记忆,将那只龙纹玉佩画了下来,然后交给下人,让他们暗中打听。

      那日正好是惊蛰,午睡的杨婉儿又做了那个梦,见到了那个白衣公子。

      他同样向这边招着手,以同样的语调语气一遍遍不嫌絮叨的呼唤着“四妹”。

      梦中的杨婉儿同样想走过去,可双腿同样像被拴住似的半点动弹不得,一着急便醒了,抬眼发现母亲正在塌前担忧的担忧的望着自己。

      “娘,你来了!”

      她想要起身,却被她母亲卫夫人阻拦住,温柔的帮女儿拭去额头的汗珠,道:“刚睡醒别忙起身,这样对身体不好,身体不舒服吗?为何出了这么多汗?”

      她抬头望向窗外:“今日惊蛰,天气也不算热啊。”

      杨婉儿双手握住娘亲的那只为自己拭汗的手,微笑道:“娘亲不必担忧,女儿没事的。”

      “要不要找个郎中?”卫夫人仍然不放心。

      “不用!”杨婉儿摇摇头。

      卫夫人见女儿比刚醒的时候明显精神了许多,这才放下心,突然眉头紧锁,长长叹了口气,道:“琳儿,有件事为娘要告诉你。今日你舅舅捎信儿来,说你舅母病了,让为娘去一趟。”

      “啊!”杨婉儿急忙从床上坐起来,“舅母没事吧?”

      “信上没说,估计没什么大事,他们可能是想咱们了,毕竟五六年没见着了。”

      “那就好!那咱们何时动身?”杨婉儿兴奋的已经从塌上下来。

      “琳儿也要跟着去?”卫夫人始终皱着眉头。

      “那是当然……”杨婉儿突然愣住,稍稍思忖一下,又改变了主意:“女儿还是不去了吧。”

      长久被那个奇怪的梦困扰,其实她早有出去散心的想法,但又想到自己出了远门,若家丁们打听到那只龙纹玉佩的主人的下落的时候,便不能第一时间知晓了。

      这是一次绝好的出门游玩的好机会,但为了早日了却心结,也只好舍弃掉。

      “也好!”卫夫人点点头,“毕竟路途遥远,像你这般羸弱的身子也经不起折腾,还是在家休养,就让你哥哥陪为娘去吧。”

      突然,房门“嘭”得一声被撞开,只见杨婉儿的贴身丫鬟杨小兮着急忙慌的闯了进来,看到卫夫人在房中直吓得急忙退后两步,低头束手而立。

      她额头上渗出了汗,小脸蛋红扑扑的,可以看出她似乎有很重要的事情要禀告。

      杨婉儿一眼便看到她手上攥着的一张纸,上面画着龙纹玉佩,心里猛然一颤。

      难道有消息了?

      卫夫人上下打量着丫鬟,眉头紧锁,嗔怒道:“就不会先敲门吗?慌慌张张的闯进来成何体统?”

      她也看到了丫鬟手上的画,疑惑问:“手上拿着什么?”

      “这是……”丫鬟杨小兮急忙将画藏在身后,战战兢兢的看向自己的主子。

      杨婉儿忙过来解围,挡住卫夫人的视线并搀住他的手臂,缓缓往外走:“没什么事,女儿画着玩儿的。娘亲,您不是要去舅舅家吗,需要女儿帮衬着收拾行装吗?”

      卫夫人似乎知道女儿的小伎俩,突然站住转头望着她,佯嗔道:“你就惯着她们吧,早晚上房揭瓦。”

      杨婉儿笑而不语,撒娇似的轻轻晃动着这娘亲的手臂。

      “我看你也并非真心想帮我收拾行李。我早看出你有什么不可告人的小秘密了!”卫夫人伸出手指点了点女儿坚挺的鼻尖,“去办你的事吧,不过莫要太过分。”

      杨婉儿笑道:“什么都逃不过娘亲眼睛,娘亲真乃天仙……”

      “行了,别给我戴高帽了。”卫夫人打断女儿,“什么天仙,自己的女儿若再不了解,我这当娘的也太不称职了。”说罢,她微笑着转身走了。

      杨婉儿目送着娘亲离开,而后急忙回到房间,听完丫鬟杨小兮诉说之后,她又急忙追出门去,对已经走到前院的母亲道:“女儿想和娘亲同去舅舅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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