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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拜见天音 ...

  •   对于藤姬来说,重新返回人间,所见皆是令她感到新奇的事物,所遇的人也是她生前困在小小的宅邸从未接触过的。

      藤姬站在珠世的身后,拉着身上的蓝色斗篷,抬起被连帽掩盖的头颅,看向对面的少女。

      自乌鸦领着藤姬和珠世三人来到藤之家后,便见到等候在此处的领路人,是一位名为蝴蝶忍的娇俏少女,披着蝶翅纹图案的羽织,半长的黑发梳在脑后,别着紫边浅绿色的蝴蝶饰物,垂落的发丝带着浅淡的紫色,腰间别着细长的刀剑。少女看人时,永远带着浅淡的笑意,但那双紫眸空茫茫一片,仿佛什么也没有进入她的眼底。

      藤姬从没见过这样的少女,虽然看着娇小秀气,整个人就如她的名字一般,似一只漂亮柔弱的紫色蝴蝶,但身体却好似藏着巨大的力量,抗住了世间所给予她的苦难,行走在漫漫长夜中,成为守护万家安乐的神使,也成为判定恶鬼罪责的行刑人。

      原本与珠世交谈的少女侧过头看向藤姬,笑着问道:“夫人?您需要什么帮助吗?”

      “不.....”藤姬直视着少女,声音里带着歉意。“妾身以前.....久居宅邸.....没见过.....女武士.....是妾身.....过于失礼.....”

      少女秀气的面容浮现一抹笑意,仿若那月光下于花间轻舞的蝴蝶,她轻轻地说道:“不,没有,夫人。”

      “相比以剑杀人,我倾向于用毒。”

      “所以,我不是武士。”

      她又转过头,看着珠世,目光带着光亮,似黑暗里曳曳生辉的荧光。

      “我想我和珠世小姐更像,都是作为一名医生。”

      她歪头温柔地笑着。“珠世小姐,让我们尽快给那些恶鬼解脱吧。”

      温婉的女人注视着少女的笑意,她颔首,脸上也浮现着微带冷意的笑,那隐藏在温柔底下的冷漠似乎要冻结成荒凉的冰原,却被心间那股熊熊燃烧的隐藏百年的蚀心之火吞噬。

      “我也这么认为,相信我们之间的合作会很愉快。”

      女人和少女落在光影里,和藤姬划出明显的界限。

      她们将会以作为人的生命之火,为同伴点燃通往黎明前的微末烛火,即使她们倒在黎明那抹曙光透过云间落于人世之前,只要她们托付的人能够高举着名为希望的火炬,一路冲向那抹曙光,将千年的黑暗驱离人世,那也足够她们笑着告别同伴,走向属于她们各自的彼岸。

      藤姬微微垂下头,攥紧手里的衣物。

      珠世虽然是那位鬼舞辻无惨制造的鬼物,但却散发着细微的光芒,就好像曾经见过太阳一般,也沾染上太阳的光辉,追逐着太阳而去,也要给人世留下余晖。

      蝴蝶忍撑着地板站起来,转身拉开木门,门外清冷的月光落于她身上,她身上周边带着盈盈光辉。

      “那么就由我来带领珠世小姐和藤姬夫人吧。”她低头抽出怀中的黑色布块。“请见谅,因为主公大人的住所要有所保密,所以希望三位能够蒙上眼睛。”

      一旁跪坐着的青年,原本目不转睛看着珠世的头倏地转过来,弯起的嘴角瞬间下落。

      “竟敢以这种态度对待珠世大人!珠世大人是和鬼杀队合作,不是珠世大人请求你们!珠世大人那么善良温柔,根本不需要蒙上布条!”

      蝴蝶忍弯着眉眼,歪着头,笑着问道:“这位先生对我们鬼杀队的规矩有什么意见吗?”

      “愈史郎!”珠世看向青年,温柔似水的眼眸里带着轻漾的嗔意。

      愈史郎连忙转过脸,原本怒气冲冲的脸立马带上笑容,说道:“珠世大人,我只是觉得鬼杀队和您合作,应该完完全全地相信您。”

      “不必,既然是鬼杀队的规矩,我们遵守就好。”珠世接过蝴蝶忍手中的黑色布条,歉意地说道:“愈史郎是个好孩子,他对你们并没有什么意见。”

      蝴蝶忍看向带笑的青年,秀气面容上的笑容愈加扩大。

      “不,我明白的,辛苦珠世小姐了。”食指轻轻点着下颔,她笑意满满地看向愈史郎。“无论是谁进入产物敷宅邸,都需要蒙上眼睛,这是保证主公大人宅邸安全的必要手段。希望你见到其他柱,不要这么说哦,那些家伙可没有我这么和气。”

      她歪着头,立在清冷的月光下,弯着眉眼。

      “撒,这位.....”她轻轻地说道,语句湮没在唇齿中,但愈史郎自她轻动的唇瓣看出她所表达的意思。“怀揣爱意的先生。”

      在愈史郎即将炸毛的时候,她转过头,微笑着看向藤姬。

      “夫人呢?有什么疑问吗?”

      藤姬也顺手接过布条,轻轻地晃动着头颅。

      “.....不.....妾身.....并无.....”

      “那么,请跟随我来吧。”她自月光下,轻轻俯下身。“鬼杀队,虫柱蝴蝶忍。将由我带领三位贵客前往产物敷屋宅。”

      蒙上眼眶的藤姬伏在一位青年的背上,青年还带着哆嗦的颤栗,一下子打消了原本带着羞意的藤姬。

      疾驰的风卷起藤姬身上宽松的斗篷,娑娑作响。

      由于三人都蒙上了眼睛,前行的道路将由鬼杀队的隐成员们背着客人送往目的地,刚开始愈史郎看到走向珠世的青年时,硬生生地把原本负责珠世的青年逼向藤姬,而在蝴蝶忍带着笑意的威胁以及珠世的呵斥下,愈史郎勉强接受由一位女性隐成员负责珠世,最开始那位倒霉的年轻人只能战战兢兢地负责身披斗篷的白骨女人。

      前往产物敷宅邸的路上更换了好几次负责客人的成员,交替的成员也都有着一套属于隐的暗号,这么严密的安排,层层相扣,就为了提防那位潜藏在黑暗里的鬼王。产物敷一族——与鬼舞辻无惨缠斗相近千年的大族,能够在强大的鬼王手里存活近千年,每次惊险躲避鬼王及其臣属的追杀,产物敷的当主几乎可以说的上是多智近妖。

      然而,毕竟与强大的鬼王缠斗千年,鬼物在黑夜里出行,不敢肆意行走在白日的阳光下,鬼杀队又何尝不是呢?作为鬼的猎杀者,作为活着的人,他们日夜颠倒,适应鬼物的作息时间,昼伏夜出,活得也几乎像鬼物那般。

      “多谢.....”藤姬从负责最后一段路程的青年背上下来时,轻声朝颤栗的青年道谢。

      “不.....不用.....客气.....”青年打着颤,结结巴巴地回应道。

      藤姬将面上的黑布揭下,缓缓抬起头颅,看向面前的宅院。

      与其说是属于带刀武士的杀鬼组织总部,不如说是像藤姬年少时跟随母亲拜访的主君家宅邸那般古朴典雅,宅邸庭院青树低垂,绿水环绕,院石精巧,带着精雕细琢的美感;蜿蜒的走廊外每隔一小段都簇着一棵青松,青松下方是无边际的草地,草地一旁还堆着石块,中间围着一方清澈的水池,在月光的照耀下,水面波光粼粼。

      身着蓝底蝶纹羽织内衬樱粉色碎花和服的女人跪坐在庭院正中的廊下,她那头白色的头发梳在脑后,耳旁垂落几缕发丝,清冷秀气的脸上带着肃意,微粉的唇瓣紧抿着。

      “晚上好,天音大人。”蝶纹羽织的少女走到廊下正对着的空地前,直接半跪下来,低着头,恭敬地问候道。

      “晚好,小忍。”名为天音的女人对着那少女点点头,轻柔的语气略带着本人一向的清冷。“辛苦了,先去休息吧!”

      “是。”蝴蝶忍颔首回应道,她抬起头,柔和带笑的声音里掩藏着细致的关心。“请夫人代我向主公大人问安,愿主公大人身体安康长健。”

      产物敷天音清冷的脸上出现了浅淡的笑意,她柔和了眉眼,颔首。“是,小忍,我会向耀哉转达你的心意的。”

      待蝴蝶忍退到一旁时,天音的目光落在前方庭院的三人身上。

      “晚好,珠世小姐,愈史郎先生,以及藤姬夫人。”

      珠世温和地颔首,也回应道:“晚好,天音夫人。”

      藤姬也跟着回了礼,缓慢吐字。“.....打搅了.....天音夫人.....”

      “是我们冒昧才对,打扰了珠世小姐平静的生活。”天音站起身,微微鞠躬,歉意说道:“但是,为了对付鬼舞辻无惨,结束千年的诅咒,还请珠世小姐原谅我们的无礼。”

      下方紫底花纹羽织的女人轻轻摇头,她的语气平淡而温和。“不,并没有,天音夫人,我非常高兴能够参与杀死那个男人的行动。”

      她微抬起眼眸,正视着廊下女人的眼睛。

      “为了这一天,我等待了几百年。”

      天音颔首,退后几步,伸手邀请着庭院的三位客人。

      “那么,请三位客人随我来。”

      珠世等人褪下鞋履,踩着廊下台阶预先备好的木屐跟在天音的身后,进入了靠近廊下的茶室。

      “当主耀哉病情恶化,无法在诸位面前现身,暂由我代替他接待诸位,并转达他的话语。”产物敷天音跪坐于上首,微带歉意地说道:“请容许我致以诚挚的歉意。”

      “天音夫人,请不要这么说,我已经感受到产物敷一族极大的诚意了。”珠世停顿片刻,继续道:“我们有着一个共同的决心,所以,即使是病重的产物敷先生,他的心意我也能感知得到。”

      那种强烈的、急切的愿望,希望鬼舞辻无惨死去的心情,压迫了产物敷一族和珠世几百年,甚至一千年。他们的心情何其相似,那种宁愿自己身死也要将鬼舞辻无惨拖下地狱的心情,在茫茫无边的黑暗里不断寻找希望,等待着黎明的曙光,哪怕将他们自己作为唤醒天照大神的祭品。

      产物敷天音直起身,正视着珠世,颔首。

      “那么,我将会全部转达当主耀哉的话语,以及应对鬼舞辻无惨的最终计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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