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识灵笔录》莫语虚伪

6、石头

　　一阵强风混合着一声嘶吼席卷过湖面激起阵阵余波。一旁的长老大大的眼睛微微眯起，这是我第一次看到它们有所表情。突然它的头转向我，吓得我差点没跌下去。
　　“嘶……嘶……”
　　我一头雾水，心说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呗，跟我说作甚，胡乱点了点头。接着它又说了些什么，所有蜥蜴人就此打破停下，纷纷拿出器具开始安营扎寨了。这群人一看就是有组织有经验的，也就五分钟的功夫，负责放哨的煮饭的就都各自准备完成，帐篷也搭好了，是给我们准备的，其他人包括长老都是席地而卧。我虽然很感谢它们的一番努力，可是它们的帐篷也就真的只是一个篷子了，脚下照样是光秃秃的地面，我们除了多了点隐私之外也是只能躺地下睡。这地寒冷刺骨，干脆把篷子拆了，裹在身上，围着火取暖。
　　说起火来，它们生火的方式让我目瞪口呆。蜥蜴人围着营地架好火堆后，嘶哈兽轻轻打了一个喷嚏，一列火堆就都挨个点燃了，一下子就驱走了寒冷黑暗。但长老的方式显然更加优雅。见我们需要火，他的手在权杖头上一摸，就凭空摸出一把火来，单独让我们两个取暖。我悄悄碰了碰林若若说：“太帅了，出去靠这一招我就能爆红网络。”
　　“出去？”她的眼睛随着火光一闪一闪的：“你觉得我们还能走回头路吗？”
　　“怎么不能。”我不以为然：“原路返回不就好了，先说好，出去之后咱们谁也别提这里的事，难得有这么个地方，可不能让外面的人发现……”
　　她没有理我，自顾自的观察那块石头，这一路她一直在研究，我也就笑了一路。
　　“别看了，说不定就一纪念品，长老让你回去了也别忘了它的。”
　　她不接我这茬，只是自言自语道：“这石头不像是这里的东西……”
　　火光和日光不一样，在黑夜，它更能体现出物体的明暗关系。我们在火堆前仔细查看，这石头的侧面一层一层的，倒和我们那边的页岩有点像。林若若向那些分层拂去，摸了两下，竟把石头掀起来一块！
　　“我去！”我看着那一块柔软的、在林若若之间微微卷起的岩石，半日才道：“这是……这是书啊！”
　　那“纸”摸上去又凉又硬，可却能像纸张一样任意弯曲，而且坚韧无比，用指甲摩擦毫无痕迹，这种又硬又软的感觉说不出来的怪异。每一页都无比轻薄，上面的文字在火光下粼粼发亮。我们尝试着用普通的翻书方式看一下一共有多少页，但奇怪的是每次只能翻出一页，一旦两页纸碰到一起，就会合二为一，再次成为一块石头。
　　“你说，这会不会是它们的语言？”我看着那些奇形怪状的文字，有一种说不出来的美。就像是一个不懂汉语的人看到毛笔字，也能感受到其中或遒劲或潇洒的力量一样。
　　“也许。这也没个字典。”林若若正一页一页的翻想看看共有多少页，可是几百页过去了，那些翻过来的纸张和在一起也不到一毫米。那时候的我们哪里知道，这是圣提亚斯大陆唯一的历史，其余的早就在连年战火中被销毁殆尽了。在这个世界，掌握了历史就掌握了一切。而我们日后因为这本书要遭的难，足以让我后悔没有在明天的大战中销毁它。
　　第二天凌晨，天还没亮我们就再次上路了。林若若不是那种随时可以睡觉的人，她对着那本书研究了一整晚。所以我神采奕奕，她没精打采，居然在嘶哈兽的背上睡着了，错过了沿途的好风景。此时树木渐密，不过除了我们依然没有什么活物。我正疑惑是不是蜥蜴人平时都吃素的时候，两只身上有白色花纹的蜥蜴人突然跑来，向长老献上了一只巨大的蝙蝠似的东西。
　　这东西混身漆黑，那一双翅膀就已经两米左右了。它们交流了一阵，就地把那东西开膛破肚，烤了起来。我此前疑惑是蝙蝠，看到那东西的头被卸下来的一刻，才意识到，这该不会，是龙吧？
　　不管是什么，我都好久没开荤了。但这东西没什么脂肪，明明是现宰现烤，居然还是干巴巴的。我吃了几口就放下了，林若若却面色惨白一口没动。
　　“你起码吃点啊。”我催促道：“我们可是需要足够的蛋白质，保持体力，才能走回去的。”
　　她嘴唇哆嗦了两下，半天才在牙缝里挤出来一句：“吃？龙肉你也敢吃？”
　　“还真是龙啊？”我无所谓的说。
　　她看我不在意，拿出了书让我看。上面是画了几只这样的生物，一旁有几只蜥蜴人拿着武器像是在围攻它们。这又怎么了呢，我用眼神问她。
　　林若若解释道：“你看，它们的比例都是不错的，龙比蜥蜴人好大上好几倍。前面还有几幅图，画的应该是人类和蜥蜴人，比例也是不错的。那么……”她翻了两页。
　　我一看书就明白了，这两页展开，一共画了一只龙，在书页的边角处挤着几个小人儿，还没有巨龙的脚趾大。联想起昨晚那两声奇怪的嘶吼，我的脸一下就和林若若一样惨白了。起先我还以为那可能是某种地势形成的声音，才能那么气壮山河，真不敢相信要是动物的话那得有多大。
　　林若若盯着我道：“现在看来，墙上的壁画另有解释了。法老通过某种召唤仪式，把我们带来，接着带着我们去捕杀巨龙。”
　　“天选之子。”我颤抖的说出这两个字，接着苦笑了一下：“还不如被活祭了呢。”
　　“情况也未必那么糟。”林若若话音刚落，像是为了反驳她的话似的，又是一声嘶哑的怒吼自湖的那边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