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影蝶薇》泪水太弦

4、第四章

　　“哈哈！和你回听雪楼？你就不怕我故伎重演？”仿佛听了一个天大的笑话，石明烟有些讽刺的笑了，“更何况，萧忆情会放任我这样一个危险的人留在你身边么？他会放过我么？”一连串的问题让阿靖的表情凝固了，石明烟的话她其实早就想到了，但没有一个万全之策来应对，她愣了片刻，随即坚毅的说道：“我会保护你，不让任何人伤害到你……当然，我也不会让你伤害到任何人。”听了她的话，石明烟眼里闪过一丝动摇的光，随后她又闭上眼睛，咬咬牙，狠狠的说道：“我不可能忘记仇恨！萧忆情杀了我全家，我一定要他血债血尝！”她身体几乎在发抖，她恨萧忆情，恨不得将他剥皮碎尸，可尽管她恨萧忆情，却从没想过要毁掉阿靖的幸福，包括她的性命，可萧忆情却是她此生唯一的幸福，只是她自己不愿承认罢了。看出了这个孩子内心的挣扎，阿靖只是无奈的叹了口气，道：“时间不早了，早些休息吧，明天我们就回听雪楼。”说完后轻怜的摸摸她的头发，转身进屋了。望着阿靖孤独惆怅的背影，石明烟像一尊雕塑般纹丝不动的立在原地，目光涣散，心里思绪万千。

　　次日清晨，天空有些莫名的灰暗，愁云笼罩，这种天色让人感到异常压抑，喘不过气来。阿靖走出房门，一眼就瞥见了桌上的血薇以及用剑压着的一张纸，她心里有种不祥的预感，走过去拿起那张纸展开一看，上面只有短短数行字：

　　昨夜长思，恍然大悟，心中怨恨已了。此去雪谷拜师，归期未定，然一切安好，勿念。
　　此情可待成追忆，只是当时已惘然。

　　她的目光被最后两句诗吸引，“此情可待成追忆”。明烟，你是要我
　　回去吗？她缓缓闭上眼睛，想抑制住悲伤，可却有两行清泪不自觉的从眼角流下。

　　今年的冬天感觉要比往年寒冷许多，心似乎也要被冻结了，只余一点残光在执拗的燃烧着，那是对一个人的思念，是那般的固执。白楼外的蔷薇已经不住东风的摧残，只剩几片枯叶依附在枝上瑟瑟发抖，来年她是否会重开？其实，不管她如何清冷孤傲，终是不经人情冷暖，世间沧桑，无奈的化为一捧香尘。可冬雪真的像他的外表一样冰冷无情吗？

　　若似月轮终皎洁，不辞冰雪为卿热。

　　关于四大堂主私吞赃物的事已告了一个段落。同时被召去洛阳的二十四分楼楼主却遭遇了让他们一想不到的的结果，着让他们心中着实没个底，无奈，只好去请示那位后住了，好不凑巧，这后主也正好有件“好差事”要交与他们。

　　鹅黄色的纱橱后端坐着一名姿容俊丽的年轻女子，尽管她脸上罩着轻纱，但那双裸露在外面的眼睛，时刻都闪烁着妖媚却锐利，就像一只潜伏在旁的狐狸，随时都能让猎物自动跳进它的陷阱。透过她面上罩着的轻纱，隐约可见那片娇艳的朱唇，如一颗红宝石镶嵌在白璧上，不经意的一挑，已是万千风情。众人在纱橱外热火朝天的商量着，而她只是在后面棉无表情的看着，待见那些人都商量得差不多了时，她才开口道：“好了，诸位商量得怎么样了？”说完后，用眼角的余光瞟了瞟众人。一位华服青年从座上站起来。将手中的玉骨折扇合起，敲打着手心，道：“刚才承蒙各位兄长谦让，小弟不才，愿意为冷姑娘做“媒人”，但不知冷姑娘可否看得起在下？”“哪里的话？”听那青年如此说道，蒙玉滟自纱橱后走出：“秋楼主肯给玉滟薄面，玉滟自是感激涕零。”说完，便向秋越铭轻盈一拜，秋月明见此也恭敬回礼。

　　这天。萧忆情正在白楼大厅审阅密函，见秋月明一脸喜庆的样子，便放下了手中的朱笔笑，问道：“何事如此高兴？”这仅开口，也进了些寒气，忍不住捂嘴咳了几声。秋月明懒得经他允许，就径直坐在椅子上，对萧忆情说道：“这次做一回媒人，你说能不高兴吗。”语落，得意的笑了起来。萧忆情也挑了挑嘴角，眼睛却没有跟着一起欣喜。道：“做媒人？替谁？”语气一如既往的冰冷。秋月明带着神秘的口吻对他说：“你猜！”“我没心情跟你耗。咳！ 咳。”秋月明马上恢复到一本正经的模样：“是江东“不羁阁”的阁主蒙玉滟，她使人来请我来向你提亲。”听了他的话，萧忆情沉思了会儿，随即道：“咳！咳！不羁阁，我在两年前听过此门派，没想到崛起的如此之快，敢公然向听雪楼提亲，咳！ 咳 ！咳！看来我当初太小觑他们了。”仿佛是寒气冲撞了肺腑，他顿了一会儿，再次说道：“她认为我会答应吗？”“我料想她也应该猜到了这一点，所以她特地请我带样东西来请你过目。”秋月明说完后，便从袖兜里去出一个用丝帕包着的物事，递给金座上的萧忆情。萧忆情将它接过来，打开一看，眼中骤然闪过一道惊异的光，似乎是见到了什么超出他预料的东西，他连忙将手中的东西重新用丝帕包起，眼中的惊异依然未散。一向以沉稳著于江湖的听雪楼主萧忆情，生平以来眼中第一次露出这样令人费解的的光，不免让人心惊胆寒。

　　见他如此异常，秋月明有些担心的问道：“怎么了？”萧忆情已回过神来，恢复了原本的样子，仿佛刚才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样：“没什么，咳！咳！只是不小心动了些真气……关于结亲的事，容我再考虑些时日，如果没事的话，你就先出去吧。咳咳咳……”说完，便解下腕上系着的淡蓝方巾，捂住了嘴角，也闭上了眼睛，仿佛在掩盖什么。秋月明见此，也不好多问，只是无声息的退下了。

　　屋内已重舍寂静，萧忆情缓缓睁开了眼睛，只是以往如千亿星辰散落在湖面的莹丽已不在，取而代之的却是一种难以捉摸的光“怎么会在她手上？”现已临近初春，冰雪也渐渐开始融化，萧忆情踱步到窗前，望着窗外的景物，心中愁云却久久无法散去。

　　“阿靖，你在哪儿？”白裘公子一声长长叹息。

　　十年生死两茫茫，不思量，自难忘。千里孤坟，无处话凄凉。纵使相逢应不识，尘满面，鬓如霜。

　　夜来幽梦忽还乡，小轩窗，正梳妆。相顾无言，唯有泪千行。料得年年肠断处，明月夜，短松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