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是个传说》野焰

13、013

　　纪灵还在里间等结果，舒歆口渴的厉害，端起邻居温苒的杯子就猛灌。
　　温苒的个性像他的姓一样，永远温和，从没见他发过脾气，即使是被欺负，也是一脸笑。
　　见他这般，也没说什么，随意在他身上拍打几下，把粘在他屁股上的两片梧桐碎树叶给拿了下来：“你小子躲哪滚草地去了？屁股都是碎树叶。”
　　“还能哪，现在被程局压派，在医院照顾残疾人，这日子，就指望物证科的这个证据翻身了，真特么在医院呆腻了。”
　　“你都长胖了，瓜子脸成了烧饼脸，哦对了，你有两封信，我都替你收了，回去记得拿。”
　　舒歆瞪大眼睛，夸张的声音就没压下来：“这年头，还会有人给我写信？小温温，谢谢啦，等我有空好好宠幸你。”
　　温苒把他的金丝边眼镜用中指往上抬了抬，朝他翻了个白眼：“没个正行，懒得理你。”
　　端起托盘，往高倍显微镜台子那走。

　　“一身白大褂，瘦高个，这身形，如果从侧面看。。。？小温温，站住，对。。对，朝墙挂钟的这个角度看一下。”舒歆两只手比划出相机的形状，把左眼往里钻一下，又把右眼往里凑一下，左看右看间，神情不定，到了最后，眉脸紧蹙，没了一丝笑意。
　　弄完了，放下手挠头，在那自言自语：“只要身高差不多，只要都长得瘦，我看都挺像那个人。”
　　温苒回头，一脸懵：“说什么呢？奇怪。”
　　边上有个同事正拿着试剂盒往他这边走，侃笑道：“他拿你跟嫌疑人对比呢，觉得身影很像。”
　　他这话无形中提醒了舒歆，一拍大腿：“对头，你们以后谁要是见到程局，在他面前多替我说点这种工作中的闪光点小细节，等我哪天提升了，请你们全科的人吃大餐。”
　　“算了吧，你这想升职的愿望都写在脸上，估计更。。悬。”
　　两人对视，淡笑走开。
　　舒歆讨个没趣，尴尬地朝里张望：“怎么还没好？晏淄那厮等结果呢。”

　　纪灵终于出来了，手上拿着一摞的a4纸。
　　把其中一张往他怀里一塞：\"这些都是结果，我马上拍照传给晏老师，你自己先看看。\"
　　\"那几张呢？又是单独发给晏淄？这哪样信息共享的公安局，简直就是独裁统治嘛。给我也瞧瞧。。。”
　　伸手就要去拿，哪知纪灵眼疾手快，一个转身，那几张纸放被舒歆的指尖斜擦而过。
　　“你看得懂吗？都是专业术语，只有晏老师懂。你看个总结论不就够了？又不影响你判断破案。“
　　“小妮子长本事了，也会拍马屁，还晏老师，晏老师的，不就和我一样，是个臭警察？\"
　　“切。。晏老师才不会说自己是个臭警察，你这是妄自菲薄。哼。以后再也不喝你买的奶茶了。”
　　所有同事，哈哈大笑。

　　陈大伟和幕后者的电话记录，现在全都堆在桌上。
　　赵英勇往他面前送了碗牛肉米粉，香辣劲爆的牛肉和辣椒、香料混合的香气，直接勾起舒歆的食欲，他也不客气，直接打开，往嘴里猛嗦。
　　赵英勇指着其中的一张纸：“这里面就说了，这通电话背景音分析后，就有轻微的机器轰鸣声和短暂的停歇间隔。时间为五秒左右。”
　　舒歆顾不上去看结论，他得赶紧吃，吃完了，回医院，等候晏淄的那一个指令。

　　见赵英勇已经看到另外一张，他实在憋不住，把他拿在手上的那张纸一挡：“别说你也不知道，跟我装呢。”
　　“这份通话记录，还真是第一次见，真的，不骗你。”一本正经的赵英勇扯出其中一张：“你看，他这上面说了，宋小娜被害的时候，他接到的电话是：你赶紧来观摩观摩，不然，会后悔。哦，对了，那天中午不就是你监视的吗？你不是亲眼看到他赶到晓悦楼的吗？”
　　“别给我避重就轻，我现在说的是这份，这份。。。你睁大你的小眯眼瞧瞧，写的是：你要在我规定的时间内到达，并出现在监控前。
　　这个对话说明什么？说明在这个之前还有一份，不然陈大伟怎么知道时间？难道是让宋小娜转达的？这中间总有个说法吧？
　　这信息不连贯。你们不会看不出？难道都凭晏淄那厮瞎蒙？”

　　赵英勇呵呵一笑，把资料全都往他跟前一推：“还有点业务能力，还真是，我都没发现。”
　　两人凑着脑袋在那看纪灵新拿出的那份报告，上面写的是：
　　陈大伟：我不听你的，我凭什么要听你的？
　　对方：不听是吧？七年前你撞流浪汉那事儿，在现场的可就只有我一个。我这还有视频呢。
　　清清嗓子，对方满沓尖利的嗓音缓缓响起，我给你念一段日志，这可是你写的，你应该很有印象吧？
　　灰蒙蒙的天，下的雨可不小，雾霾持续好几天，终于下雨。我在公正路慢慢开着车，眼前都是雾气，就连雨刷都没效果，那个佝偻的身影，实在弯的太低，以致于到了我的视线盲区，我完全看不到他。
　　只听得轰隆一身，他的身子如同一片梧桐叶，飘在马路对面，殷红一片，白花花的脑浆瞬间糊满马路牙子。等我过去的时候，血水和脑浆混在一起，已经被雨水冲刷，流进下水道，毫无踪影。
　　如果现在逃走怎么样？反正也没人看见，这条是新马路，监控还没来得及安装，应该不会被发现。
　　想到这，我慌忙跑了，自己差点把自己绊倒。
　　飞速逃离后，我惶惶不可终日，期望报纸和电视上能够有所消息，又希望所有新闻忘记这件事，这个流浪汉。
　　果然。。。，他就像阵风，出现数秒后，从我的生活里彻底消失。
　　。。。。。。
　　幕后者最长的一段对话录音，舒歆对照文字，听着缓缓转动的音频。忽然，他按下了暂停键。
　　物证科的结论是：有轻微机器噪音，还有细小铁质工具掉落硬地。

　　“他打这个电话给陈大伟的时候，是在一个较大的空旷场所，里面不仅有制冷设备的马达，还有工具掉在在地上的声音。”
　　“这就是他的分尸场所？”
　　舒歆十分赌气地接话：“对，得赶紧告诉晏淄，让他再蒙一次，地点在哪儿？找到地点，就是铁证，即使不是秦医生，也能找到那个幕后者。”
　　“你这嘴，别老说人家是蒙的，他可是正儿八经的大学问人才。”　赵英勇去分派人手，调查全市三环以内的所有冷冻仓库，看看能不能有所新发现。
　　舒歆则想着赶紧回医院去，这出来也有三四个小时，也不知道那厮的中午饭吃了没？
　　刚走出局里大院，医院的电话就来了：“晏老师是不是接走了？你们家属怎么也不说一声？”
　　“啊？！怎么会？他都没拆纱布，怎么走？”舒歆赶紧返回，去找赵英勇。
　　赵英勇也吓了一跳，把晏淄的电话打了三个，都是无人接听。
　　“这特么。。。被人绑架了？！”
　　异口同声，两人直接往停车场奔。

　　“一队小夏那组，赶紧去往秦臻家香槟苑小区搜查；小黄那组，查看各大路口监控，重点查看车号为LT7590的雪佛兰白色轿车；小刘那组，通知交通队排查大型冷冻车辆。\"
　　舒歆这才发现，他知道的，真是太少了。
　　秦臻家底，他只是知道他们都查了，没想到居然一个字都没跟他透露。
　　他怎么这么失败？当初跟着案子的时候，意气风发地对自己说：破了案子，就能升职，哪知横空插出来一个晏淄，不但把案子主动权夺走，现在，连他的参与度，也降得越来越低。
　　这日子，没法过了。。。。。

　　“别想了，现在找到晏淄是重点，他大概已经摸到重点了，所以敌人狗急跳墙。”
　　舒歆狐疑地将赵英勇上下打量：“你特么莫不是又和他一起演戏？这就像电影里的情节，哪像真实破案过程？”
　　“演个屁演，晏淄失踪这样的大事，程局要是知道，我估计，别说你，我这位子都难保。”
　　两人沉默，车窗外飞掠的风景，让舒歆喘息不定，他的脑海里，全都是晏淄肿胀的纱布腿，一瘸一拐被丢弃在漆黑中，只有那抹腿上的纱布，白的煞人。
　　“快点吧，再快一点。”
　　他不想晏淄有事，他更不想丢了职位。

　　赶到医院，意外地，秦臻就在就诊大厅服务站那。
　　穿的依然是白大褂，甚至，舒歆仔细观察过的鞋底和鞋帮，都是一尘不染。
　　“咦，不是回去拿衣服吗？怎么空手回来啦？”依然和颜悦色，依旧道骨仙风，把他和幕后者联系起来，舒歆还真不太苟同。

　　“有点事。。。你怎么在这儿？”舒歆用眼神示意赵英勇先上去看看，他要留在这和秦臻多周旋。
　　“我女朋友在啊，我下来看看她，顺便偷个小懒，呵呵。。”
　　医院服务站是最忙最杂的岗位，应付的大到医疗纠纷，小到厕所堵塞。
　　圆弧形的站台那，一水地穿着紫色制服裙，带着话筒的小姐姐们。
　　秦臻拉过来的，便是一个眼睛水灵灵，声音甜的像明星的中等个子女孩。
　　她虽然带着口罩，舒歆都能感受到她的如沐春风。
　　“你好，夏莲，很高兴认识你。”
　　舒歆慌忙中把手伸出，好像意识到什么，又在屁股上蹭了蹭才握手。
　　忽然，他的心，往下沉，狠狠地往下沉：女孩的眼睛，对，就是眼睛，怎么看着这么熟悉呢？
　　粉紫的蔷薇花，在栅栏那随风摇曳，淡淡的香气被成群的蜜蜂吸引，一袭白衣黑裤的少年，坐在草地上，双手托脸，做出花朵状，盈笑间，却是世上最美风景。
　　何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