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猎人之糖果与疼痛的味道》在流星街思考人生

37、第 37 章

　　一
　　近来无事，萨洛伊盘算着去了趟趟地下室。这次，他在那待上了一整天，同时收到了亚路嘉给他的第七幅画。这或许是他最后一次收到亚路嘉的画，最后一次踏入那个专门为亚路嘉打造的地下室，最后一次见到亚路嘉。原因很简单，因为他认为该做的能做的他都做了，想要再进一步控制亚路嘉，差了一个关键人物，一个大家都心知肚明的人物——奇犽。
　　或许奇犽应该感到庆幸，自萨洛伊从贪婪之岛回家后就逐渐对他没了兴趣。
　　萨洛伊在不久前和糜稽暗示过这点后，萨洛伊失望地发现他的好三弟根本无法理解他，并直言说这是自己十九年来，第一次听到萨洛伊对一件事这么失望。
　　萨洛伊自知糜稽的诧异缘自何处。于情于理，他都不应该在奇犽青春期的关键时刻选择放弃。
　　在这段清闲的时间里，他初步分析过后，认为可能是自己对奇犽的期待过高导致了现在对他的失望。剔除最初听说奇犽各方面能力的检测报告是百年难遇那次吃惊和仿佛要冲昏头的喜悦，在亚路嘉出问题后开始慢慢积累起来的失望经过七年后却不减反增。之后每一个阶段萨洛伊放在奇犽身上的份期望大部分都没有得到实现反馈。如此反复了七年，萨洛伊觉得在观看奇犽成长的过程中好像没点波澜，甚至比起糜稽而言还要平静。
　　说奇犽没有能力上的进步是不可能的，在天空斗技场那段时间，萨洛伊有观察过，奇犽对于念的掌握要远超同时期的人。所以，萨洛伊指的是思想行动上的进步。当欧佩拉斟酌再三选择询问时，萨洛伊给出的回答也是：他没有在奇犽身上看到足够的“责任”与“担当”。不是“没有”，而是“不够”。萨洛伊知道思想上的转变需要契机，但他不知道这个契机究竟什么时候会来——他等了十三年了。

　　种种原因，让萨洛伊在大多数时候觉得是奇犽没有让他看见他想要的，从而导致了他的失望。但萨洛伊自己清楚得很，问题同时也出在他自己身上——时间用了十二年帮他佐证这一点，他也用了十二年才明白，席巴总在他和伊尔迷身上的那一套对奇犽不适用。至于前段时间，他会把自己当年做的那些有关亚路嘉的，不被其他人知道的事透露出大半，也是希望让还对奇犽有期待的人能够继续注视奇犽的成长。他们从中获得的，会是精神上的满足和餍足。
　　而萨洛伊，他自然会从奇犽人生的参与者转变为旁观者。或者说，将他倾注在奇犽身上的精力放在别的事物上。但萨洛伊能够旁观的只有奇犽个人的人生，至于整个揍敌客的未来，他绝对会插手。只要他还姓揍敌客，这点直至海枯石烂都不会变。他对揍敌客的忠心，万古长青。

　　二
　　至于最近一次听到奇犽的消息，还是萨洛伊在夏洛克口中偶然得知的。夏洛克工作的地方在安亚斯的“茶庄”。所谓“茶庄”，表面上和名字一样，是坐落在V5中其中的宁波共和国一个卖茶的庄园，面积大约1.89公顷。和其它卖茶叶的山庄不太一样的地方在于，“茶庄”真正的财政收入并不是靠卖茶和茶叶，而是靠情报。
　　“只要你有钱，只要你想要的资料‘茶庄’认为可以卖出去，那么你收到的情报将会是世界上最可靠的。而且，有的情报，独此一家有。”——这便是“茶庄”。
　　夏洛克是“茶庄”内唯二的穿越者，也是最早跟着安亚斯的成员。本来夏洛克是穿越者这件事萨洛伊是不应该知道的，但在这其中发生了一些插曲，萨洛伊便趁着时机正好，把话套了出来。就是这样，萨洛伊判定夏洛克的价值所在后，才决定与这位少女深交。
　　少年当然知道少女最开始对他放松警惕是因为对他有意，他也很自然地利用了这一点。但这样做对吗？萨洛伊很清楚答案。但就算让时间重来，他依旧会选择在察觉到少女春心萌动时一点点引导她说出自己想要的答案——因为少女知道的事涉及到了他的家族。那个少年曾经也想摆脱的家族。
　　少年唯一可惜的是当年没能把人留在揍敌客，留在自己身边。只有确定对方在自己身边才能保证她对外的言行是正确的，不会透露不该让别人知道的东西。就算在确认安亚斯的“茶庄”绝对不会透露不该让别人知道的事，但一直到去年十二月份，“茶庄”中依然有经过安亚斯妥协后，萨洛伊安插在内的一个萨洛伊的念人偶。

　　话又说回来，伴随着奇犽消息的，是桀诺接到尼特罗委托的消息。桀诺平时出任务都是和席巴一起行动，只不过这次，换成了萨洛伊。
　　任务本身是有难度的，但这部分工作属于桀诺的范畴，而剩下的部分和桀诺的工作比起来，就显得无聊得多——这是席巴会让萨洛伊接手这个工作的原因之一。至于其它原因嘛···自然不会是因为席巴觉得萨洛伊太闲了才让他出去活动活动的。好在萨洛伊很爽快地接下了这个工作，第二天收拾收拾就跟着桀诺出发了，这倒是让席巴省了不少心。
　　桀诺在家其实和小辈交流不多，除了奇犽和糜稽以外，他也就只能和萨洛伊聊天喝茶。想当初他看这个孙子哪哪都好，怎么看怎么顺眼，虽然表面看着冷淡了些，但是夸他贴心小棉袄完全不为过。长大以后，桀诺觉得这兔崽子也就看上去热情，当年的棉袄早已千疮百孔，成了战损版本的漏风棉袄。再往后···哼，再往后，这袄连演都不愿意演一下了，爷孙俩就在同一个空间，这小兔崽子一直抱着他手机傻笑算什么？哪里还有一点要上战场的严肃氛围？

　　“咳···咳嗯！”被孙子冷落的六旬老人右手握拳，放在嘴边严肃地咳了几声，萨洛伊才舍得抬头看他一眼。
　　“看什么呢？”桀诺当然不是在好奇，他只是想多了解了解萨洛伊的喜好。这是一个合格的爷爷应该做的。
　　“嗯？和人聊天~”萨洛伊脸上的笑意丝毫不带掩饰，手中黑色的物体在老人面前晃了晃，雀跃的语气表明他现在心情很好。
　　啧啧，宁愿和别人聊也不愿意陪他爷爷下下象棋。真是孙子大了留不住。桀诺想着，忍不住继续追问道：“谁啊？”
　　萨洛伊翘着的脚放了下来，表情多了一些不可思议。手机屏幕骤然黑了下去，椅子上的人挑眉，意味深长道：“没想到爷爷您也这么八卦啊~”
　　“咳咳···”桀诺欲盖弥彰地咳了一声，“爷爷关心孙子，不是天经地义吗？”
　　“诶~真的吗~只是因为这样？我不信~”
　　“啧，臭小子，还真就说不过你。所以那头到底是哪个家伙？值得我孙子这么开心？”
　　萨洛伊知道桀诺话语的另一层阴阳怪气的意思，但这漏风棉袄竟离奇地没有发挥他令人心寒的作用，反倒是笑了起来。并不是那种玩味的笑，而是那种得意的，又有点自豪的笑。

　　“他啊。”
　　“是我的恋人。”
　　“这个理由够充分吗？爷爷。”

　　三
　　爷孙二人的目的地很远，即使是飞艇也要飞上个一两天。萨洛伊除了配桀诺下棋，就是在唠嗑。剩余的时间，桀诺看他要忙的东西实在是多，大手一挥让他自己到角落去和他恋人在聊天界面上卿卿我我，别来烦他。而萨洛伊，则会先故作为难，然后···然后一溜烟没影儿了。
　　哼，这种事桀诺他早就料到了。
　　当年席巴和基裘在一起也是这个状况，明明都把人接回家了，还非得和基裘天天黏在一起不可，更何况萨洛伊这臭小子？
　　啧啧，还是太年轻啊。

　　另一边，手指不断敲击键盘的萨洛伊浑然不知道他在桀诺心里的地位再次下降，也许再过几天就比不上三毛了。
　　而在过了快一年，萨洛伊也终于意识到自己对西索的感情已经不能再用“玩玩”能含糊过去了的。
　　去年圣诞节的后一天，发热的大脑在好不容易冷静下来后，他给自己的是这么个不负责任的理由。但现在，处于清醒状态下的他还真想不到还能有什么借口。
　　那就承认吧，他的确在乎西索。
　　毕竟他的恋人说，承认爱他不丢人。

　　“这么久见不到我，你难道不会寂寞吗？萨酱，我可是很想你啊~和库洛洛玩猫抓老鼠久了，让我都有些腻了。我还是喜欢和你一起的时候，你带给我那些意想不到的惊喜~”西索尾音上挑，一字一句踩在萨洛伊心上，他知道他的恋人对这种撒娇和适当的示弱毫无抵抗力。
　　事实上，西索是对的。当然这也少不了萨洛伊的配合：“亲爱的，我当然也想你。你要知道，我现在想到你在追其他人，可是要嫉妒得发疯啊。说到‘寂寞’，这段时间我可无聊得要死。你打算用什么好好补偿我？”毕竟姜太公钓鱼——愿者上钩。
　　“嗯···让我想想该怎么办。比方说找到你，把你带回枯枯戮山，将腿锯掉，让你再也跑不了？成为我独属的···虽然是有点幼稚，不过我想我应该会做得更过分。如果可以，为什么不呢？我亲爱的。”
　　“哼哼哼哼~我不会阻止你，萨洛伊~你知道我喜欢什么，你知道的。”高端的猎手往往以猎物的方式出现，最终被拿捏的反倒是西索。
　　对他，萨洛伊也知道什么话能让对方愉悦，而这取悦的不仅是西索，也是他自己。
　　“我可是说真的。你知道我做的到。”即便是说出这种极具威胁性的话，萨洛伊脸上的笑容也丝毫不减。

　　“我会期待，并且等着那一天~到时候你可要来兑现你的承诺。萨洛伊~”
　　“好啊，那你可不要在此之前就丢了你的命——我说过很多次这话了。”
　　“看起来你很在意我啊，我的恋人，我的萨洛伊~”
　　“我不否认这点，我确实在乎你。西索，让我承认我爱你这有什么难的？”

　　“我不再会吝啬对你表达爱意。”
　　“这也算是，对你的回应吧，亲爱的。”
　　“不做点什么，我可真怕哪天你逃掉了。”
　　“你可真让我难以捉摸啊，西索。”
　　“要到哪一天，我才能真正分辨出来你的话，究竟哪些是真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