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霸总猫猫带我救地府》琴九没有酒

86、新地狱（九）

　　那一口爆汁的桃子，严洛还带了一个给灶神尝尝。

　　“怎么样，还可以吧？”

　　灶神是个嘴刁的，一口就咂摸出来了：“啧啧啧，阎罗殿下，你这个桃子可是正宗水蜜桃，现在可不多见了。哪儿还有啊？”

　　“就隔壁第七狱种的，你爱吃就多过去摘。”

　　“谨遵阎王陛下法旨。”灶神说得好像严洛让他去进货一样，但严洛猜他不敢。

　　严洛收复神器之后，灶神的态度就摆得相当低微。看在灶神之前总算没有坑得自己很惨，严洛没有跟他计较。

　　阎王大人没有肚腩，但有肚量。

　　与四处一片黑的焦热地狱略有区别，大焦热地狱在黑咕隆咚之余还透出了散发着热浪的暗红。热浪在第七狱里翻腾滚动，到处打着卷，严洛站着不动都觉得热。

　　连长青袍都无法完全隔绝高温的入侵，和之前他被困在第七狱的小领域里有点像。

　　“灶神你这里也太热了吧，难为你在这里呆得住。”

　　神器还没完全复苏就已经热成这样了，等到神器变完整了以后，那股热浪还得往上翻上好几翻。

　　灶神伸手拿出一个小荷包：“小老儿在这里久住，当然是有一些防身手段的。我猜到了阎王殿下要来，早就准备好了。”

　　严洛接过灶神递过来的红包，打开看了一眼，里面有一块黑色的小片片，但是冲天的冷气从荷包里喷薄而出，中间还带着水汽，两相结合甚至在荷包里结了一层霜。

　　“这是八寒地狱的雨灵芝，想必阎王殿下之前已经见过了。”

　　严洛之前见是没有见过，但是他知道，这就是莫愁会放在菜里给南极市民降温的。

　　“所以上一次是你一直在跟孟婆打配合？两边同时下注，算盘打得挺响。”严洛深知，灶神没理由，也不可能在一开始就站到他那一边的，只能是玩了一波风险对冲，而且下在严洛这边的是小注。

　　灶神被戳穿了小心思一点都不生气，只是赔着笑脸：“阎王殿下果真目光如炬，明察秋毫。”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生存之道，大概这就是灶神和孟婆同为伴生神祇，但是在每一家都有灶神神位的原因。

　　“行了，我下来也不是为了追究你责任的。你就不想快点让这个地狱运转起来？”

　　严洛四处看了看，但这个地狱里除了热就是黑，一没娱乐，二没消遣。

　　“当然想。”灶神脸上的褶子都快堆起来了，“这里尘封日久，小老儿纵使有神力也发挥不出来十之一二。”

　　黑绳地狱和焦热地狱都有挂着横幅，宣誓着自己的功能，但是大焦热地狱相当沉寂。

　　“这里收治的都是什么恶鬼？”严洛看半天都聊不到重点，只好自己开口问了。

　　灶神给严洛鞠了一躬，说道：“阎王殿下容禀，此地和黑绳地狱多有类似。但是略有区别。”

　　“仔细说说。”

　　“黑绳地狱所治恶鬼，坑蒙拐骗、强盗强抢，但多半都是有自身的苦衷，是迫于生计，或者迫于无奈，一时想不开，所以去偷抢拐骗。但第七狱，其中恶鬼，作恶并无具体的缘由，他们造谣，只是喜欢造谣，他们作恶，只是喜欢作恶。很多恶鬼生前都相当体面，却内心阴暗。”

　　严洛明白了：“也就是说，这里面的鬼，他们打心眼儿里就是黑的，就是有那种破坏世间美好的怪癖，以恶为生，以恶为食。”

　　有些人作恶就是为了作恶，是纯粹的坏。

　　灶神深深地点头，表示：“阎王殿下说得对。”

　　一时间严洛也没有想好怎么惩治这些恶鬼。如果让他们去第七狱看一眼，他们估计会笑出来。让他们去做善事，造福人间，他们本身道貌岸然，估计也够他们表演或者支撑很长一段时间。

　　严洛大手一挥，整个第七狱亮了起来。天上升起了九个太阳，把第七狱照得跟人间一样亮。

　　这是神器陷落前第七狱的景象。

　　那些夜叉罗刹，手上拿着烧红铁鞭，一步一步地把恶鬼们往火堆里赶。恶鬼们普遍身材比较健硕，他们被捆住了手脚，也不怎么反抗。

　　夜叉罗刹把恶鬼们捆到十字架上，在他们的脚下升起柴火堆。火一点，其他木头迅速传染，火苗呼啦一下窜起两尺高。夜叉们手里的鞭子一打一串响，接连的破风声最终“啪嗒”一声终结在恶鬼们的身体上。

　　恶鬼们发出接连的惨叫。

　　严洛把景象拉到眼前放大。他看见了恶鬼们脸上的笑容。

　　尊敬的阎王殿下不由觉得心里一寒。

　　恶鬼们深知自己维持着一副良好的躯体。这些看起来相对姣好的身体被破坏，哪怕是他们自己的，也能引起他们无端而来的快感。

　　千年以来，他们十殿阎罗都没有发现这个问题。那时候的研究没有现在深入，还是处在人之初，性本善的初级水平。

　　严洛第一次看见恶鬼们觉得恶心，他想把这些所谓的恶之花倒插进粪堆里，再塞两个二踢脚，让他们炸成一摊肥料，顺手就在空中给扬了。

　　但这也同样能达到恶鬼们的目的，看见了恶行，他们会发自内心地感到喜悦。

　　所谓极致恶心的人，就是正着他能恶心你，反过来，他一样能恶心你。

　　“要不，我们直接把这个地狱，清空得了，留着这九幽冥火，干什么不好？”严洛试探性地提出他的方案。

　　但是遭到了灶神和江楚楚的一致反对。

　　灶神：“阎王大人，放过小神吧。您要是把地狱清空了，小神还活不活了？”

　　“上天有好生之德，你要是敢大批量销毁灵体，那你就等着天雷，把你神格都劈掉。”

　　严洛一直都很好奇，他们阎王已经是掌握世界真实的人，所谓的“上天有好生之德”这个上天，指的是谁？有谁还能制约他们这一群凌驾在现实之上的神明？

　　但是江怀不在这里，严洛也没敢尝试。

　　“那暂时先试试吧。”

　　这些恶鬼就像是蟑螂，打又打不死，赶又赶不走，你也不知道他们为什么突然灵魂就变质了，更不知道怎么才能把他们变回来。

　　严洛把第七狱火热的焦土，变成炎热的沙滩，在沙滩上挖出一个个坑，然后指挥夜叉罗刹们把恶鬼埋进去。

　　“阎王殿下可是想把他们的头顶切开，倒入水印，然后剥皮？”灶神一副很懂的样子。

　　但是严洛撇嘴：“你这人，正经事不干，这些不正经的知道得倒挺多。”

　　灶神谦虚地说道：“不敢当，不敢当。”

　　可是严洛没有如他的意，既不倒水银，也不剥皮，反倒是在恶鬼的面前放上了一台电视机。

　　这些电视机也是临时从枉死城借调来了，以后得烧一批补回去。

　　九颗太阳同时升起，在沙滩上烧出了一股肉香味。

　　但是恶鬼们只有头露在外面，里面身体化成糊了他们都看不见。不少恶鬼紧张得身体不停地在扭动。

　　但严洛就是不惯他们这种臭毛病，就是不把他们放出来，还指挥夜叉罗刹把沙子埋得紧实一些。

　　“别让他们动啊，跑出来了就没效果了。”

　　严洛打了个响指，恶鬼面前的电视机开始播放电视剧。就在刚刚的几秒，严洛稍微给他们选了一下品，挑了好几部，都是《干物妹！小埋》那种甜宠日常，还有就是“我们像糖，甜到忧伤”那种。

　　一开始恶鬼们还能面对电视剧谈笑风生，笑脸以对，颇有一副为别人幸福而感到高兴的虚伪。

　　但时间一长，他们也开始渐渐站不住了，想要扭头，想要闭眼，想要假装睡觉。可是这些手段都没有用，鬼是不用睡觉的，他们闭眼了电视剧也会在脑子里面放，剧里的“世间美好”也会通过五感沁入他们的灵魂。

　　严洛也相当缺德，给电视机补上了闻不到味道这一缺陷，反正是灵气所化，也不要钱。

　　于是乎，看着别人一家三口其乐融融，饭香菜暖，恶鬼们看得到，吃不着，闻得到，舔不着。

　　恶鬼们开始挣扎，怒骂，龇牙咧嘴。

　　但是没有人会管他们。

　　他们最终还是会露出自己的獠牙，向着天空咆哮，露出自己狰狞的面孔，向着地面咒骂。

　　那些美好的画面一幕幕在他们眼前闪过，对于他们来说就是剧毒的砒霜。严洛能感觉到，这些恶鬼个个都想把电视机给砸了，太阳晒沙滩倒成了小时。他们的怨念甚至升腾而起，凝聚成乌云，遮天蔽日。

　　“接受美好的熏陶和感召吧！”严洛嫌不够给劲，还在半空中添油加醋。恶鬼们恨得牙痒痒，还真有强行从沙里挣脱出来，把皮给扯掉的。

　　但这有什么用？罗刹夜叉很快又把他们给埋回去了，白瞎一层皮。

　　这一套操作，灶神完全看不懂，但是他大受震撼。作为伴生神，他能清楚地感受到恶鬼们的痛苦，这份前所未有，由内而外的痛楚，就像是灌汤烧鹅，从内到外地煎熬着他们。

　　“灶神，这里就交给你了？我还有事。”

　　灶神本想一口答应下来，但是他看到江楚楚给他打眼色，只能僵在半路，不上不下，无所适从。

　　严洛也不是没有看到那个眼色。他转过身来质问江楚楚：“好了，现在两个地狱我都处理好了，说吧，江哥去哪了？”

　　江楚楚支支吾吾，不能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