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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3、莫愁（二十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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严洛还连夜打了个电话给温医生，结果温医生那边忙得脚不沾地，焦头烂额，顾头不顾腚。
“病人这么多吗？”严洛问道。
“你等下，我找个耳机。”温医生那边“窸窸窣窣”响了好一阵，才说道：“好了。”
“现在是什么情况？”
温医生说话之前先叹了一口气：“唉。自从上次‘吴悠事件’过去以后，我们医院接受到这样的病人越来越多，我们的太平间都快要改造了，现在每天太平间都挤满了医生护士，我都快要搬下去了。”
吴悠事件，是网友们对“吴悠在闹市中炸成血雾事件”的简称。毕竟是在闹市中实打实地消失了一个大活人，警方再怎么想瞒也瞒不住，只能说会尽快调查清楚。所幸的是，因为那位健硕的健身教练住院了，没有人能采访到他，现在事态还不算太严重。
“现在的病人都是什么病症？”
温医生那一口气叹得更长了：“我听我们值班护士说，现在是煎炒煮炸什么都有，很难界定他们到底是什么病因。”
“煎炒煮炸？”严洛没有听懂，“什么意思？”
“上次你见过那一个吴悠的朋友，他不是只有接触靠近地面那一面会升温吗？就像躺在煎锅上。有几个全身不定部位发热的，就是在炒锅上。还有全身缓慢升温，就是在煮锅里。炸的你肯定知道了。”
“是吴悠。”严洛猜到了。
“其实我也不想这么去形容他们，感觉不太礼貌。可是这病征确实太诡异了，我不说，也管不住小姑娘们的嘴。现在这个事件都上巴博热搜了。”
严洛几乎都能看到温医生那年轻的脸上充满了愁苦。
“没事的温医生，过两天就好了。”严洛安慰了一句。
温医生的语气里充满了疲惫：“但愿如此吧。”
严洛安慰温医生的时候自己心里也没有底。虽然他希望在这两天里面可以解决这两个神器，拯救南极市的市民于水火之中，但是这一次的情况比前两次都要棘手。
长青袍因为以前归属于江怀，江怀对他过分熟悉，所以有全面压制的能力。面对双城戒和黑绳，又因为双城戒能力不全，没有形成完整的领域，勉强取得优势。
但是现在，他们只知道有两个神器。神器什么能力？不清楚；神器的人间体在哪？不知道；神器的领域已经构建完成了吗？不肯定……
一切都是未知，而且是向着不利于严洛的方向。
其实严洛在城隍庙和薛城商量布置过了，但是心底里还是很虚，万一他明天真的不能收复神器，那南极市就将被拖入万丈深渊。
江怀看出来严洛的不安，又不知道从哪个角落，胁迫哪个厨师，给严洛做了一份粽子。
严洛拆开柊叶，咬了一口，糯米和柊叶的香气充斥口腔，里面还有咸蛋黄、冬菇和干贝……但是……
“江哥，你这也不是粽子啊，你这是糯米鸡啊。”严洛也没有想到，一口咬开，里面居然躺着一块方方正正的鸡腿肉，而不是五花肉和绿豆。
这一口吃得严洛还有点迷糊。
“都差不多，不要在意。”
严洛想起之前自己看过的粽子阵营九宫格，在那张阵营图里，糯米鸡在结构中立、材料中立的条件下，也勉强可以算是粽子的一种。当然，那个表里面最离谱的是雪碧和爆浆鸡排，不记外表不记材料，反正是包着就行。
不得不说，江哥包粽子很有功底，所以搭配出来的糯米鸡也不差，入口浓香，复合味道和谐，回味很悠长，是一只比得上隔壁暮光厅的糯米鸡。
“噔、噔噔噔、噔噔噔……”严洛也没有想到，他大半夜吃着糯米鸡都能接到微信电话。
严洛的微信里只有王姨和薛城，薛城他刚才见过没多久，所以应该是王姨的电话。
“喂？王姨？这么晚了，有事吗？”
“有有有。”王姨的声音急得不行，说话逻辑都对不上，“我只能找你了小严。小严你得救救我啊，得救救我家老头儿。我们就都指望你了。”
“什么？是您有事？还是张叔的病复发了？您先冷静一下，把事情说清楚。”
在王姨这种万分焦急的状态下要求她冷静，是一件很残忍的事情。
严洛能听见王姨那边拍胸脯和咬牙的声音。
“我今天下午，超市收得早，就打算给我们老头炖排骨。我就从超市里买两斤好排骨准备回家炖。除了排骨我还买了一些别的，回家就晚了。可等我回家一看，老头儿他也不在家，打电话也没人接。我急得不行。”
“啊？张叔走丢了？”严洛印象中张叔的年纪并不大，应该还没有到阿尔茨海默病高发的年龄，而且上一次看他还相当精神，也不像是会走丢的样子。
“可不是嘛！”
严洛一听也急了，心里也盘算是不是放出灵力来帮王姨找一找：“他常去的地方都找过了吗？是不是去朋友家了？”
“找过了。他就在我们家楼下溜达。”
要不是王姨的声音确实很着急，严洛都以为王姨是来找他乐子来了。不过严洛也相当理解，普通人没有经过应急训练，遇到危急的情况让他们马上说明清楚事件是很难的。一般人都只能挑自己知道的说，也就是俗称的——从头讲起。
“嗯。那然后呢？人找到了不就好了吗？”严洛牌“捧哏”上线。
“找到了才不好呢！”
“啊？”
“他认不得我。他问我是谁，又问这里是哪里。我问他记不记得他是谁，他也说忘了，还问我能不能借他两分钱，买个馒头吃。”王姨说到这里就开始哭起来了，崩溃的心境瞬息上下翻涌。
严洛没有说话，等着王姨继续。
王姨一哭，眼泪鼻涕就堵住了嗓子，声音像是感冒了一样：“现在两分钱还哪儿能买到馒头啊。我好说歹说，把他哄到了家里，说把他当作是个客人，给他借住一样，他才肯回来。这可是他睡了二十几年的家呀。”
“他这种情况，更像是失忆。”严洛搭了一句嘴。
“对对对。”王姨马上说，“我刚刚也打给温医生了，温医生也是这么跟我说的。她说明天让我把老头儿带过去，她给做个详细检查。”
“那不就很好吗？”
“我总怀疑，他的这个病，可不是普通的病。会不会是我每天拿温泉水给他煮汤，他喝成这个样子的啊？我想着给他补补身子，他之前可都好好的啊。”
“你怀疑是汤水出了问题，所以打电话给我？”
“我也不知道明天温医生能不能给老头子查出什么毛病来……”言下之意就是觉得这个事不归科学管，所以找严洛求救来了。
到了这一步，王姨才真的说出她打电话来的目的。
“我知道了。”一句话也不能打发王姨，所以严洛决定，玄学的事情交给玄学解决，“这样，你明天先把我们张叔送到医院去，让温医生给张叔做个详细检查。”
“会的会的。”
“然后你再去城隍庙，拜一拜。我们城隍庙最近不是很灵吗？你先去诚心求一下城隍爷，说不定张叔的事情就有转机了。”
如果是被人这么跟王姨说，那王姨说不定就要啐人了。但是现在严洛的身份在王姨看来很神秘，上一次还跟警察一起合作，而且城隍庙很灵也确实是从严洛这里知道的，现在王姨没有其他更好的方法了，什么路都去蹚一蹚。
“好好好，我去。我明天一早就把老头子送去医院，然后我就去城隍庙。”王姨连声说到。
挂了电话以后，严洛又吃了一只糯米鸡。他不是饿，只不过是因为实在过于忐忑，所以想要找一点东西来安抚一下自己。
现在神器的影响已经开始扩大，要成为祭品的已经不止是他原本不认识的吴悠、吴良，甚至是见都没见过的吴衷。张叔和王姨都是严洛成为阎王之后认识的人，严洛希望他们都能好好的。
为了让自己平静一点，严洛决定，今晚晚上，把江哥抱在怀里睡。
江怀没有反对。
*
第二天早上八点半，第一个达到巴布集团上班的程序员出现了，但他发现有人来得比他更早。
在巴布集团大楼的门口，有一个精瘦的男子，支起了一个摊，摊上拉了一条横幅，上面大字写着：巴布集团草菅人命，巴布员工即用即弃。
那个精瘦的男子一看有人来上班，马上递上一份传单。
这一份传单那叫一个血肉模糊和触目惊心，每一张照片都是红红的，而且密集程度简直没法打码，是一打就要打整张照片的类型。
传单上除了劲爆的图片，还配了两大段文字。上面写了巴布集团的员工吴悠，因为加班不过度，在大街上爆成血雾的经过，以及巴布集团实验研究所的所有研究员，在成果发布的前一天，在研究所里，通通爆成血雾的事。
“你是不是觉得，已经很久没有放过假了？偶尔心脏还会有点不舒服，但是全身检查的时候什么问题都没有？你有没有怀疑过，如果自己再压榨自己的生命，心脏和字节，只能有一个跳动？”
精瘦男子越说，这位最早来的程序员脸色就越复杂。程序员站立在原地，步子都迈不开，但又不知道说什么。
“来吧，加入我们的反996保人权队伍。反对压榨，健康工作，从我做起。”
但一听说要反996，那位程序员就走了。
“我有一大家子要养，我去哪不是996？别处还没有这儿工资高呢！”
精瘦男子也不多反驳，只是暗暗说了一句：
“你晚点就会回来找我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