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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3、折柳（十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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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开始的时候，江怀没有出现。
大家都很理解，因为江怀要在最后的时刻刺杀鬼王，而鬼王，也不是他们这一群小弟想杀就能杀掉了。
虽然江怀身上拥有神器，但是江怀也不敢用。
即便鬼王身上没有神器，但是鬼王他敢拼命。
这样一来，正常情况下，此消彼长，鬼王和江怀能够打个平手。
这也是双方能在第四狱旷日持久战争的原因。
如果江怀用上了神器之力，当然可以战胜鬼王，但或许不就之后，地府就因为没有神器支撑，崩溃了。
但这也完全不影响徐辉祖小队的热情高涨。
“我才不管那么多，杀进去就完了！呀呀呀呀！”
没有任务在身，徐辉祖也已经上蹿下跳很上头了。现在江怀分配了任务给他，更是兴奋得不行，连带着整个小队的进攻效率都高了起来。
刚看到恶鬼们出现在营帐门口，离着还有50米，徐辉祖就已经冲上去了。
“阿祖……算了……”严洛喊了一声，还是没有阻止徐辉祖。
徐辉祖不知道他和江怀经历过上一辈子的事，现在这种激动也算是人之常情，本色出演。
徐辉祖的整个小队就像是一头狂奔的公牛，猝不及防地轰进恶鬼堆里。
对面密密麻麻的恶鬼被冲了一下也有点懵：以前都是自己这边冲锋？怎么今天还有鬼差来送死？
那些恶鬼们不知道的是：今天的徐辉祖，就是恶鬼收割机。
徐辉祖和罗成手上步枪像是子弹不要钱似的，看见恶鬼就给上一梭子，打了再说。
江怀为了防止鬼王察觉，其实没有给他们配备更多的弹药，只是徐辉祖采取了更加激进的打发。
小队列阵也发生了变化。
唐人举着大陌刀在前头开路，徐辉祖和罗成紧跟着在两侧清扫。原本举着盾在前头的阿汉缩到了末尾倒退着，和严洛一起保护在冲锋中没有自保手段的阿水。
唐人的陌刀在前头一扫一大片，被碰到的恶鬼就像是被砍瓜切菜一样，还没反应过来就碎成了好几段。
徐辉祖在旁边扫射得也很上头。整只小队快速向前推进着。
小队的改变是严洛提出来的。上一次严洛就知道，恶鬼们的冲锋只是想消耗他们灵力，让他们最后被《折柳》所控制，所以被动的防守不如主动出击。
同样严洛也知道，对面为了扩大伤害范围，尽可能地牵扯更多的鬼差，所以根本就不会有人对他们的冲锋进行阻拦。
恶鬼们的防线就像是一张废纸，很轻易就被徐辉祖的小队撕开一道巨大的口子。
或者说，他们根本就没有防线。
“冲冲冲！”徐辉祖一边冲锋还一边大喊，“让你们天天来，得把你们打怕了！”
徐辉祖这一嗓子的效果就很好，充分表现了他就是个被打上头了的热血青年。
可这一嗓子效果也太好了，刚喊完，旁边的恶鬼就向他们投来愤怒的目光。
恶鬼：这个鬼差在想什么？他能打得过我么吗？
低等级的恶鬼通常情况只是很容易被情绪冲昏了头脑。喜怒哀乐，瞬时冲击力通常是怒占了上风，他们也就经常性地失去理智。就像那些普通的混混，你只要一句“瞅你咋的？”或者一句“跟谁俩呢？”就足够他们跟你打起来了。
但是他们还是能听懂人话的。
徐辉祖这个话就像是在公厕里扔炸弹——激起公粪（愤），马上就有几只恶鬼向他们围了过来。
徐辉祖大喊一声“来得好！”，手里的步枪“突突”得更爽快了。
只可惜是苦了后头的严洛。
一开始恶鬼们也只知道向前冲，后方的严洛压力不大。但是徐辉祖喊了这么一嗓子，后面就来人了。
前面三个人战斗力爆表，后面三个人就稍微差一些。
准确来说，阿水是狙击手，开枪需要瞄准；阿汉手上只有一面巨大的盾牌，但他不是美队，所以……
严洛一个人要应付后方所有的敌人。
得亏他们一直向前冲，而且严洛还练过，不然很可能后面就全军覆没了。
阿汉被逼得没办法了，也开始用盾牌防御，他一下顶开两只恶鬼，问严洛：“严洛，你还好吗？”
“还……行……”
惯用的黑绳不在手上，赤手空拳严洛也应付不过来，只好随即击倒一个恶鬼，抢了他的刀。
被抢的恶鬼也是相当惊讶……听说鬼差军的装备，比他们好上一百倍，怎么还要抢他们的？
严洛迎着恶鬼那惊讶的目光“歘”一下就把刀捅进了恶鬼的胸里。
溅出来的恶灵尘洒了严洛一脸。
“阿祖，你们速度快点，再来后面顶不住了。”
“没多远了！”
严洛朝前看了一眼，确实他们现在所在的地方离鬼王营帐很近，还有不到三米，就进入上一次严洛失去意识的区域。
“全体戒备。”严洛同时给江怀传音，“江哥，要来了，我们快到了。”
也不知道江怀用的是什么法术，猝不及防就在从他们六个中间钻出来了。
“快！突击进去。”
江怀现身，肯定会触动鬼王的灵感，他们最后这一段路只能争取速战速决，要是来得慢了，只能吃不了兜着走。而且江怀能不能把他们全须全尾地兜走还得两说。
最前头的唐人加快了自己挥舞陌刀的速度，连后头的阿水也开始了射击。
狙击枪当成步枪使，步枪当成冲锋枪使，他们已经管不得手上的子弹还剩下多少，有没有续航了，成败在此一举，要是这次不成功，全地府都得完蛋。
江怀给他们扔了好几个符咒，有加攻速的，有加瞄准的，还有不受鬼王营帐影响的，领着他们突破了所有恶鬼的封锁和防线。
那些恶鬼完全没有想过要在鬼王营帐前设置阻碍，负责冲锋骚扰的那一部分恶鬼全都派出去了。
鬼王营帐就在眼前。
江怀站到了队伍的最前方，拦下唐人和徐辉祖：“你们跟在我后面，不要轻举妄动，保护好自己。”
严洛也从后面上来，和江怀并排。
江怀没有说什么，只是撩开了鬼王营帐的门帘。
鬼王营帐之中一片死寂，像是没有人一样安静。幽深的黑暗把整个营帐笼罩其中，严洛没有神器的帮助根本就看不清楚营帐里面有什么，只觉得有一股阴郁的气息扑面而来，像是要把他们拖入万丈深渊。
这种感觉上一次严洛也有感受过，如果不是江怀及时赶到，恐怕严洛也只能深陷于此。
因为……严洛能够清晰地感受到，那种阴郁的气息，和他心里一直让他自毁的声音系出同源。
“小心！”江怀轻轻推了一把严洛，有一支黑色的飞箭从严洛的面前飞过，堪堪擦过严洛的鼻子。
江怀在胸前结印。一点耀眼似太阳的亮光在从江怀的胸口往外扩散。
那一点亮光就像是冬日暖阳，在一点一点地驱散着营帐里面的黑暗。幽深的黑暗就像是一块顽石，但是丝丝点点的亮光也丝毫没有退缩，非常坚定着驱散无边的阴郁，双方的角力。那点光亮像涟漪一样扩散到严洛身上的时候，严洛似乎还能感受到一些别样的情谊。
随着那一圈接着一圈的亮光蔓延开去，鬼王营帐里也被照亮了不少。
黑暗之中，严洛看到了营帐里坐着三个人。
“你们终于来了。”三个鬼王像是三位一体，也像是一体分三，他们同时开口，又同时闭嘴，声音混成了一团，听不清楚谁是谁。
江怀手中飘出一朵严洛熟悉的九幽冥火。九幽冥火无端向外延展，就要画出一张符咒来。
“砰！”
江怀身后的徐辉祖猝不及防地朝江怀开了枪。
子弹打着旋飞进了江怀的身体里，随之而来的还有第二枪，第三枪……一直到徐辉祖打空了自己的弹匣。
“我……殿下……江老大……我不是……”徐辉祖茫然地看着自己的双手，他不知道为什么自己刚刚居然会对着江怀开了枪。
但子弹已经打进去了，哪怕是徐辉祖再茫然，再后悔，江怀身体里的子弹也不会逆着弹出来，回到徐辉祖的枪里。
这一枪打得严洛也很惊讶。
但更让严洛意料不到的是：连罗成也开了枪，阿水也加入到战局之中。
江怀就像是他们连着九世的杀父仇人，他们纷纷打空了自己的所有子弹，把江怀打穿成刺猬为止。
就连严洛，也听到心里有人对他说：“是他害死你的，是他谋了你的命。你明明可以平平安安过一辈子，你不恨他吗？杀了他啊！”
严洛的眼睛里泛起了黑色。
但是幸好很快严洛就回过神来了，怒斥道：“那也是以后的他，和现在的他有有什么关系？而且！我爱他!”
这句话说完，严洛心里那个喋喋不休的声音就再也没敢多说什么了。
但已经晚了，除了严洛，其他五个人，徐辉祖、罗成、阿水都打空了他们的弹夹，唐人劈断了他的陌刀，阿汉的盾牌也扔了出去。
江怀的生机在快速流逝。
“望乡……”江怀盯着严洛。
行动失败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