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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7、大青山（二十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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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黑绳刺出裂纹的另一侧，大鹏也同样刺出了一个裂孔。
大铁锤的保护领域就像是一个被扎了眼儿的气球，呼呼往外漏风。
严洛眼看攻击有了效果，马上就乘胜追击，九幽冥火从扎出来的孔里塞了进去。
就算打不到它，把他烧融了，烧化了，也不是不可以。
九幽冥火遇灵则生，只要有灵气，它就可以一直燃烧，知道灵气烧干，万物化为灰烬，只剩下一片虚无的时候才会熄灭。
但就像是大铁锤早有所料似的，九幽冥火跌落在大铁锤的底部，居然越来越小，最终熄灭。
连九幽冥火的火种，都湮灭在了虚空之中。
严洛虽然把九幽冥火送进去了，但是依然还是隔着一片保护领域，他没法把神识也送进去，所以也不知道里面发生了什么。
但江怀就像早有预料似的，只是催紧了大鹏的攻击，同时安慰严洛：“没事的，很正常。这个不行我就没换下一个。”
严洛看了一眼自己的身上，好像也没有什么“下一个”可言了。
现在黑绳正在他的手上，天地洪炉在大鹏鸟的头顶，九幽冥火熄灭了，身上就只有长青袍。
可是……再生之力和衰败之力……对一个大铁锤来说，有用吗？
但有没有用这种事情，还是得试试才知道。
严洛手一松，把一段衰败之力用灵气包裹着给扔了进去。
衰败之力和九幽冥火不同，一个是神器之力，一个是神器。只不过是九幽冥火用起来好用，所以严洛习惯直接把九幽冥火扔出去，其实效果和直接剪一段长青袍扔出去是一样的。
被灵气包裹的衰败之力在灵气里就开始腐蚀。严洛包裹过去的稀薄灵气还没接触到大铁锤就被腐蚀完了。衰败之力毫不犹豫地攀上了大铁锤。
衰败之力沾到的是大铁锤的底部。大铁锤从柄开始，一路往上开始长出了一层又一层的锈，锈出了一片土黄色。
大铁锤似乎也没有想到自己一个地府的神器还能生锈。严洛能看得出它很想用神器之力对衰败之力加以对抗，外部的保护领域骤然缩小。
正当严洛认为就是进攻的好时机的时候，严洛被江怀拉着往后退。
“退，快退。”
“嗯？”严洛只是简单地问了一声，但是没有任何质疑，跟着江怀扭头就走。
可是大铁锤可没有那么容易放过他们。
一阵巨大的压迫力从严洛的背后传来，耳边的景物像是坐了高铁一样飞过，拖出了残影，仓促间严洛还没来得急反应，就被炮弹一样射了出去。
“砰！砰！”
被弹射出去的严洛和江怀发出了破空声。
两个人被大铁锤不辨方向地扔出去了。
江怀对此显然早有经验。他在半空中还有余力拉着严洛，根据气流的压力改变动作，从而改变了他们前进的方向。
这种反应熟练得让严洛心疼。
江怀一个几千年前的人，大概是没有机会尝试跳伞、风洞这一类新潮事物的，他能有今日这般熟练，全靠一次次被大铁锤弹飞练出来了。
在严洛寻找江怀这一个多月里，看来江怀已经被神器弹飞了无数次了。
江怀拉着严洛翻滚着跌落到地面上，随即吐出一口黑血。
“江哥，你没事吧。”
江怀摆了摆手，擦掉了嘴角边的血：“习惯了。”
灵体吐血，这种事情在阎王之中也不多见。在千年的历史长河里，阎王们虽然都是灵体身，但是也大多保留了人类的习惯，他们受了伤依旧会流血，害羞了依然会脸红，正如此时的江怀。
“你看什么？”江怀发现严洛盯着自己。
“江哥好看，我就多看看。”
本来江怀已经准备把身上的黑气烟尘滚滚地收回来了，但听到严洛的话，那滚滚烟尘远远地就刹住了，在他们两个头顶化成了鲲的模样，来回巡游。
“想看就看吧。”江怀又吐出一口黑血。
严洛又一次把再生之力输送了过去。这一次克制了很多，他没再敢冲上去怒吻一通了。之前的冲动只是来源于许久不见的思念。等到心情回复平静，心底里的尴尬和害羞就又一次翻涌了上来。
严洛躲开了江怀的眼睛，四处扭头假装观察周围的风景。
在壁画里，天地相当地广阔，虽然此前大铁锤所在的地方是一个平平无奇的山洞，但眼下江怀带着严洛来到的地方，开满了满目的桃花，空气里都带着一股甜腻的香气，还有漫天旖旎的晚霞，把到处都染成一种让人沉醉的昏黄色。
能在近冬的深秋开出来漫山遍野的桃花，这大铁锤也是挺有本事的。
严洛一直给江怀灌再生之力，灌到江怀制止他才停手。
“好了，再灌下去得多生出一个我了。”
严洛把拉着江怀的手收了回来。
他仔细端详了一下周围，只觉得景色十分的眼熟：“江哥，这里……我怎么看着这么熟悉呢。”
“不奇怪。这里就是第八重山和第九重山之间的那个山坳。”
“那不就是凌云族人他们那条表村的位置？”严洛认真分辨了一下，才认出来，他们现在所在的位置，应该就是明叔那间圆形房子的位置。
可是现在除了满眼桃花，哪儿还有什么村落的样子。
“这里就是复刻了一个九重山……不对，应该说，外面的九重山，只不过是这里在外面的一个投影。”
“啊？”严洛一时间没有把因果关系捋过来，听得有点懵。
江怀也知道这个事情不好说清楚，所以换了一个说法：“这里才是真正的九重山，外面的九重山不过是神器为了掩藏自己而做的一个投影。”
“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情？我听姬德他们的说法，他们凌云族人已经在这里好几千年了。”
“确实。”江怀点头，“我也是来了很久才明白的。之前凌云族人一直都在真的九重山里生活，至于说什么时候变成了投影，那应该就是神器失落之后的事情。”
“江哥你很久了？”
“你们外面过了多久？”
“一个月。”
江怀叹了一口气：“还好，只过了一个月。”
“那江哥你呢？你什么时候进来的？”
*
那天天气很好，是个晴天。
江怀刚踏入凌云族人的表村，就吩咐敖辉祖在这里等他，自己则是马不停蹄地进山。
第九重山对他相对比较友善，他在山里没有遇到什么危险，准确地说，是什么也没有。
江怀在山里搜寻了好一阵，才发现本应该出现在这里的，例如阴阳双蟾之类的考验，并没有出现，他只要找到了洞口，就可以踏入里村。
江怀和严洛他们一样，收到了姬智等里村村民的热烈欢迎，在一个清爽的午后，同样被请到了无字天书——玄武的面前。
彼时玄武的预言还不是严洛他们看到的样子，那个预言只是有关于江怀自己的。
江怀听见了那个碎嘴首领，说有鬼王前来，会带动真正的破局者，于是他便毫不犹豫地踏入了壁画。
进入壁画之后，江怀第一眼就看到大铁锤。所谓一眼开门，江怀就这一眼，他就认出来了，这是第四殿众合地狱的神器。
神器大概除了受到众合地狱的侵染，还受到了老四的熏陶，对前阎王江怀一点戒备心都没有。最开始的时候，江怀甚至可以直接接触到神器。
直到神器发现了江怀是想要收服他的。
“我把你当兄弟，你拿我当神器？”
江怀猜这可能就是大铁锤想说的。
大铁锤当即就把江怀弹到了不知道哪个天边角落，化成天边的一个小点。从大铁锤的角度看估计还能听见江怀喊“我以后还会回来的”。
于是，从大铁锤发现了江怀的意图开始，江怀就再也不能触碰到大铁锤了，甚至不能靠近大铁锤三米之内。
江怀不得不开始了他的攻坚之路。
大铁锤周围那一圈保护领域极难突破，江怀使劲浑身解数都无法打开一个小口。鲲鹏有时候也累了，不愿意再发起冲击。
莫说江怀现在只是一个鬼王，就是他当年手握长青袍，要收复这个大铁锤估计也做不到。
众合地狱对他的等活地狱天然就有着等级压制，长青袍又不是什么攻击性的神器。用防具去突破武器的防御……这种诡异的场面江怀多半也只能望锤兴叹。
但是江怀从来没有放弃，他很想在严洛到来之前，先把大铁锤给收服好。
结果就是江怀一次又一次地被打铁锤弹飞，每一次即将要触碰到大铁锤，大铁锤就会爆发出强大的力量拒江怀于千里之外。
一如刚刚严洛和他所遭受到的那样。
九重山附近的地势样貌，也是江怀被弹飞的时候，从天空中俯揽观察得到的。在天空漫长地飞翔反倒给了江怀好好观察九重山的机会。
之前走得太过着急，他都没有留意到九重山具体的样子。
在空中飞翔的江怀选中了这一片樱花林。每逢他被弹飞受伤，他就会来到这个地方修养，等自己缓一口气再向大铁锤发起冲击。
同时，他也在这里等着严洛的到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