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第 9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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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起来还是要怪黎静非拿看闲书瞎八卦的态度读史书。
结果看了满脑子八卦闲话，正经事没记住多少。
这会子，黎静竟是连如今日月王朝军队配置之窘迫程度都没料到，还做着松山城里能搜刮出伤药给将士们用的美梦呢！
事实上，哪里还能有什么伤药？
军中物资原就常年不足，纵然庄烈愍皇帝为着支持这一次大战，连宫中金银器皿都融了充作军饷，但一个贴身小衣早几年就要靠皇后给他缝缝补补又三年的皇帝，宫里头能剩多少金银器皿？纵然倾其所有，又能充出多少军饷？
何况松山城被清军围困又已许久，期间将士冲杀多少次了？即便有点伤药，也早用得差不多了。
剩也是剩下少许的，只是连昨夜带兵劫营的主将都没舍得放开了用，只给身上最重的一道伤薄薄上了一层，剩下的那一点就都分给其他伤兵了——
分的时候，倒也是先尽着伤重的同袍，断后小分队一百八十七那是绝对的优先，但伤重者又如何忍心先用？
拢共就剩这么点伤药，伤重者用了多半没用，何苦浪费？
将士们未必真就个个都是那么无私的性子，但人心是会被氛围熏染的。
最自私的那一批主将，已经带着那些最盲从的那一群士兵先行溃逃。
如今松山城里坚守的，要么是那一夜没跟着溃逃的，要么是明知道松山城已经过兵将溃逃之乱、仍毅然选择回防入驻的。
这样的将士这样的兵，或许不是什么完人，平日里吃空饷的有，喝兵血的有，兵痞油子也都不缺，但明知道伤重难治，还非要和有希望痊愈的伤兵抢那一点子伤药的？
不说断后小分队一百八十七人里找不到那么一个，就是满松山城，想找出那么几个，也难得很。
当着境况，即便黎静做足了扎扎实实低头弯腰的姿态，洪彦演同样做好了扎扎实实礼贤下士的用心。
家里搜不出一粒米，饶是主人家有千万般待客的热情，主妇更有千万种巧手烹饪的手段，又能为之奈何？
洪彦演唯有苦笑：
“非某不肯尽心。实在无能为力。”
黎静：“……”
黎静果断直起腰。
就是这么现实，没有价值的狗屁平台代言人是不配她弯腰的。
洪彦演：“……”
洪彦演倒是面不改色，礼贤下士的姿态照旧摆得足足的。
好像真没看到黎静再一次比翻书还快的翻脸似的。
也是，为了哄她继续当个好英雄嘛！
在如今这样不成功、便成仁的危局面前，洪大督师确实有无限宽容与耐心。
只要你有足够价值。
可惜黎静却没那耐心听洪彦演分析明清长久实力对比、松锦一带暂时危局。
虽说因着才刚把洪彦演召见的使者赶走没一会，就不得不灰溜溜低头弯腰来求见的教训在，黎静这一回没翻脸翻得太彻底。
却也不过是匆匆一礼权当拜别，都不等洪彦演反应，就一翻身，直接从窗户溜出去了。
洪彦演：“……”
亏得洪大督师！
果然不愧是个能从叫卖豆干的寒门小童熬到督师蓟辽的人物。
这张弛曲伸之道委实不凡。
给区区一介女童武夫这么拂了面子，他居然还能大笑出声：
“小英雄果然赤子心性，难得、难得！”
黎静也觉得，松山城里，这些将士真心都挺难的。
初时，撞见断后小分队一百八十七人，竟有几十人遭同袍挥刀。
偏偏这几十人自个儿不知反抗，连剩余的百来人也只会傻愣愣看着？！
黎静怒其不争！
但她更气的到底还是挥刀者。
尤其是在认出挥刀的人里头，至少一半熟面孔。
也就是昨夜劫营的战士同袍，得以先行撤离的，居然要对拼死断后的挥刀？！
黎静那是满腔愤怒、怒火冲冠！
没死在建虏营地，居然要死在松山城内、燕军同袍手里，这都是什么道理？
这些人还配断后小分队一百八十七人硬是扛下几千上万金钱鼠浴血而归的拼死奋战吗？
可算什么同袍！
急忙忙几鞭子挥过去。
结果倒好，这才是现实上演、亲生体验的狗咬吕洞宾呢！
黎静可算深刻体会到什么叫“不识好人心”了。
不只断后小分队只会傻愣愣看着的那百余人，这会子却忽然敏捷精神起来，居然去帮挥刀的刽子手。
连那群被挥刀的傻蛋，之前刀砍向自个儿的时候只会引颈就戮，这会子一个个的，也拼起命来了！
倒不至于和黎静拼命。
只不过呢，推开刽子手的有，以身挡黎静鞭子的都有。
连扑过来抱黎静脚的、拉黎静手的，居然也敢有！
好像自从见识过割鸡小神童大展威风之后，就尽可能和她保持一丈以上距离的那群怂蛋，和这些不是同一群似的。
黎静：“！！！”
虽说她因着“快递小哥”服务好、态度佳，气急败坏之下挥出去的鞭子也还是减了几分力道，并没有对金钱鼠的时候那么狠。
但就萨伊堪留给她的那一点子鞭法技巧，要收回手很难的好吗！
因着没收好，黎静自己都给鞭子狠抽了一下。、
疼得要命的好吧！
对疼痛的忍耐阈值在几百年煎熬中是上涨了许多没错。
可并不代表黎静真就不疼了好吧！
事实上，疼过那几百年之后，黎静越发是一点子疼痛都不愿受了。
虽然精神上受得起，不会崩溃。
心理上就是很烦很难受，一点都不想受也不想忍。
结果她都为了收手给了自个儿一下狠的了。
衣服都抽破了好吗！
断后小分队这群混账居然更狠的，扑过来拉手抱脚也罢了，都不知道避开她才刚受的鞭伤！
黎静硬生生被这群混账气了个仰倒。
还没能讨回公道。
只剩满心凄凉。
自个儿遭遇这么一群混账委实凄凉。
这群混账的遭遇，唉！
那也着实是个个凄凉哪……
没被道破之前，黎静着实想不透其中凄凉处竟是：
不只引颈就戮者凄凉万分，挥刀的刽子手一样万分凄凉。
为什么会有这一幕？
因为缺医少药。
同袍不给他们来一刀干脆的，也不过是慢慢熬死罢了。
慢慢熬死的，不只自个儿死得痛苦，就连死后这一身皮囊，有那熬不住的要拿去废物利用的，也恐其吃了腐肉引出病来——
“要只是他们自己病死也算了，老子再大度，不至于巴望他们吃死了，也还没好心到要操心吃老子尸体的家伙死不死的程度。”
“问题是，他们自己吃死也算了，万一引发瘟疫，传染给老子同袍，可怎么好？”
作者有话说
第9章 第 9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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