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拉》山间那个紫

5、5

　　两天前戚微微拎着那个用了很多年的黑色单肩包，领着面容神态有几分相似的米拉姐妹沿着公交站牌后的人行道走的不紧不慢。米拉面无表情，双手插裤兜亦步亦趋的跟在戚微微后头，王纳则是脸色不佳的，扶着米拉的胳膊，闭着眼睛几乎是被拖着走的，米拉询问的时候她松开紧抿的嘴唇，低头闷闷吐出两个字：晕车。
　　米家兄妹见到夏雨雪的时候她正忙着扔远大骨头然后命令戚小苟用最快的速度捡回。美其名曰为训练。见到自家表姐身后多出的两位姐姐，特别乖巧的搁下戚小苟转而来到米拉王纳面前打招呼。两人心想多可爱温顺的孩子，好似公主。
　　戚小苟的脖颈上挂着个银项圈，一米多长的亚麻绳子系在上面，绳子被捏在夏雨雪手上。半米长的身躯布满了红黄蓝绿各色大小不一的斑点，几乎看不出它原本的颜色。，这次，没等戚微微解释，米拉王纳就已经猜到答案。自然又是夏雨雪的杰作。夏雨雪一得空就往戚小苟主人家里钻不是没有原因的。
　　若干年前，岁数为个位的夏雨雪第一次正式来戚微微家，那时戚小苟还不是这个名字，有个十分欢快的名叫球球。球球不爱呆在自己的小窝里，因此有了随地大小便的不道德的习惯。小时候的夏雨雪就是出了名的人来疯，且不理她现在的年龄罢。一瞧见戚微微就要缠着给她画自画像来展示才艺，丝毫不怕生。戚家宅院与周遭别家不同的就是前院的存在。夏雨雪在平地上捡了个笔头就往地上画起来。戚微微皱眉。半响才懒懒的开口：“小雪啊，我说你那手里拿的是不是球球的大便呐？”院子里摆有石凳，这下戚微微乐的一屁股坐在冰冷的凳上也不觉得冰凉刺骨，居高临下望着夏雨雪。后者闻言脸色煞白，不可置信将手里的“画笔”放在眼下细细察看：白色稍嫌椭圆的硬物。接着触电般甩手一丢，跌坐在地上号嚎大哭。戚微微愕然。
　　其直接导致的后果就是球球到戚小苟的过程，小黄狗到斑点狗的结果。甚至她每次过来的最原始的目的就是为掉色后的戚小苟补色，自然不会是过于喜爱的缘故。
　　戚爸爸戚妈妈身材都十分的高大，不似戚微微，只遗传了那身重量而非令人羡慕的身高。然戚微微哎说话的性格绝对是承传了母亲的关系。一进门就拖着米拉家长里短，堪比户口查询。结果都是王纳笑着一一作答，米拉僵着脸不知该摆什么表情。
　　当天晚上夏雨雪洗完澡后弓着香喷喷的身体偷偷摸进戚微微三人的卧房。米拉侧着身子所在最里边靠着墙面，抱枕夹在两臂之间，微闭着眼，昏昏欲睡。王纳双腿盘在电脑桌前不知与谁聊得正欢，也没注意到丫头片子的鬼祟举动。戚微微还在浴室清洁身体，哼哼唧唧的类似歌唱的声音透过卫生间厚重的玻璃门传入房里人的耳内。
　　大床的一边陷了下去，夏雨雪跪着下肢爬上床摇晃米拉的肩膀，米拉刚扭过头脸就被埋进一团毛茸茸的东西里，是毛发五彩缤纷的戚小苟。米拉惊呼，嚯的直起身，脑袋磕着墙壁，哀号一声后捂着头乖乖将脑袋搁在枕上。王纳一手搂过夏雨雪一手提起小苟的脖子动作轻柔的放到地板上然后大笑着问米拉有没有事。米拉翻过身淡淡瞄了夏雨雪一眼后合上眼睛，似乎是真睡着了。
　　这会戚微微也洗完澡从浴缸出来，擦拭着湿漉漉的长发进来了。
　　“发生什么事了？”显然那惊呼声她也听到了。
　　“我只是想让小苟跟米拉姐姐道个晚安吻，可她宁愿撞墙也不干。”夏雨雪蹲下身抚摸着狗儿，扁着嘴狡辩。戚微微一看，米拉前额还真有小块的淤青，再看王纳，一脸的“不知道发生什么事”的表情。戚微微扶额，弯下身软声道：“乖，不早了，先回去睡觉怎么样？“夏雨雪猛的在戚微微脸上啾的亲了一下，边跑边笑说着：”姐啊我刚刚也亲过小苟呢。“原来叫球球的戚小苟也跟着莫名的汪了几声。王纳早就坐回原来的位置了，只是听了这句话又转头过来盯着戚微微被亲过的地方，就好像看着被一只狗舔过的她。接着在键盘上飞快的打了一行字。
　　米拉是被米岚的电话吵醒的。
　　Morning call。米岚在电话那头这样说。床上另外两人沉睡者，一点都没受到影响，米拉看了时间，觉得尚早便放下手机米拉重新闭上眼。
　　再一次醒来的原因是噩梦入境，吓醒的。梦境中没有王纳在身边，米拉孤独立在海滩中心，水位并不高，只及膝盖上方十公分，放眼望去环顾四周却是鲜有人影。水面异常平静无澜。一分钟后所发生的事正应了那句暴风雨来临前的平静。潜匿在河底的怪物似乎蓄谋已久的破水面冲出，激起浪花几片。米拉退后了几步跌在水中，怪物扑上撕咬着米拉的□□。腻滑的触感扫过，不是尖叫着坐起身体，米拉只闷哼了声后睁开了双眼。事实上那种触觉也是她奋力睁开眼的原因。王纳已经不再身边了，戚微微也是不在房间。只有夏雨雪在米拉头顶上方笑的十分开心。戚小苟正身处舌头贴在米拉一侧的脸颊，米拉抓起它一下丢得好远。狗在喉间发出的嗷呜的哀泣。
　　“米拉姐姐，你看小苟很喜欢你诶。“夏雨雪都没去看门后的宠物狗而是说着无关紧要的话。米拉从床上一跃而起，在洗手间恨不得把脸搓下一层皮来。
　　为了不愧对渡假二字，米拉一等四人在游泳馆选了处人较少的区域纵身跃入泳池，然后放开了手脚奋力游起来，拍起的水花溅得游泳者满脸湿意。夏雨雪身着花式泳衣趴在花色十足的游泳圈上，不停甩动的双脚。这让米拉不由想到时时刻刻被迫粘在小丫头身边的狗儿，顿时打了个冷颤。米拉斜斜的靠在泳池边缘的石板上。
　　比起与人相处，米拉更喜欢在远处观察别人。就像现在。王纳在水面中央，事实上她是被围在几个男男女女中间相互交谈着，时不时爽朗的笑声飘进米拉耳内，似乎是听到不得了的好笑的事情。戚微微在王纳的右后方笑的最为大声，王纳一向不是性格冷淡的人，个性随和的使然，王纳的人缘一直都比米拉强上许多。再加上长相清俊秀丽更是为其赢得不少异性缘。这一点米拉倒是一脸的无谓。
　　上方的天花板是玻璃质的材料建成，其透光度可从泳池之上天花板之下成片成片华丽的光束中看出。均匀的洒在王纳身上。就像是凭空镀了一层金光，耀眼不已。
　　深吸了一口气，米拉钻入水底四处游荡，不少人都是站在水里感受着水温带来的舒适的凉意。因此米拉见着最多的就是或是白皙的或是黝黑的或是长毛腿毛的各式各样的双腿，还有小孩子由大人们托着浮在水面上练习游泳的光裸的身体。
　　潜水过后，米拉将头枕在泳池边上，眯起眼睛稍作休憩。
　　一双手悄悄蒙上了米拉的双眸。当然米拉感觉到了，湿漉漉而显得冰凉的触感。睁开眼，夏雨雪蹲在岸上，从泳池上来后留在脸上的水珠还没完全干去，划过圆润的脸廓集在下颌处然后滴落在脚旁。
　　“米拉姐，昨晚没睡好吗？”夏雨雪露出洁白整齐的牙齿笑开，看起来十分的天真。
　　还不是拜你所赐。米拉手枕上后脑勺，合上眼睛不说话。没有得到回答。夏雨雪扁着嘴，眼神颇为委屈，“反正我可是没睡好，你抢了我的小苟一直搂在怀里，我都快要失眠了。”
　　“胡说。”被缠得紧了。米拉淡淡回应。事实上她确实在胡说扯谎，其一，强取之事米拉是断然不会去做的，更何况是她最为讨厌的小动物；其二，戚小苟实际上是戚微微的所有物；而其三，，夏雨雪睡觉向来都是雷打不动，失眠二字实在是与其没有什么瓜葛。
　　“那你以为我早上为什么会在你床上呢？”米拉毫无表情的面容让夏雨雪心有不甘，再次发问。
　　“不知道。”夏雨雪挫败感愈发加重，重新下水，掬水泼向米拉，显然对这个答案很不满意。米拉皱眉，伸手抹脸。还是懒得理她。夏雨雪愤怒了，挨着边缘活动者下肢卖力的交换着敲击水面，惹得全馆的人纷纷朝她行注目礼。
　　觉得实在没趣，米拉缓缓爬上岸，拿起自己的毛巾，仔细的擦干身体。然后坐在特意设置在岸边的大理石板凳上，盖上浅米色的毛巾。王纳在远处朝她挥挥手并没有上来，戚微微原本一直和王纳站在一块，顺便结识了不少异性朋友，顺利的话还能交换彼此的联系方式，只是这会儿她遇见了认识的长辈，本想扭头装作眼拙，对方却热情切饱含惊喜得唤住戚微微，这又让戚微微深为之前欲避而不见的想法感到羞愧。
　　“顾阿姨好。”戚微微笑着向眼前的中年妇女问候，上半身微微前倾，言行举止竟然显得有些拘谨。只是在这供人放松娱闹穿着暴露的场所这样恭敬的问好变得有些滑稽。好比在厕所询问对方是否吃过饭般。戚微微的嗓门总是很大，这让米拉找到她变得十分容易，米拉动了动，把左腿换到右腿上，两手交叉放至胸前，静静看着。
　　“微微啊，很久没来阿姨家玩儿了，是不是和小越小幽吵架了？”
　　“顾阿姨你来游泳？”戚微微没有正面回答，只转移话题。
　　“都一大把年纪了哪还好意思学你们年轻人游泳呢，这里的老板是我朋友，有点事和他谈。”顾女士摆手笑笑。戚微微似乎也认同，就没有马上接话。
　　“您一个人？”这话刚出口，戚微微就立刻闭上嘴，顾女士身后的一男一女已经告知了答案。
　　“小越小幽也来了，小越不愿意，可也怎么都拗不过小幽，只好跟着一起来。。。锻炼一下身体。”顾女士顿了一下，二人已经走近。
　　“哈罗。”戚微微对着顾青越，干巴巴挤出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