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仙者—魔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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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忧那白色的身影，逐渐隐没在洞外的一片漆黑之中。
山里的风似乎愈发的冷了，带着一股子阴湿之气，无咎坐的位置离洞口较近，此时不由得抱紧了双臂，向内移了移，靠向九华，嘴里咕奴着，“他去做什么了啊……嘶，好冷。”
九华枕着双臂，仰头斜靠在山洞内，弯起长腿，慵懒而随意。
无咎撇了撇嘴，把衣衫又紧了一紧。
九华轻笑一声，“无咎，看来，你要多加努力的修行才好。”
无咎恨的牙痒，却也动作不得，只偏头不屑地哼了一声，随即又似乎想到了什么，转过头来嘻嘻一笑，“不过尊者你，还真是讨我们这些妖怪的喜欢啊，总会有一个两个的，自动送上门来……”
九华想了想，“说的也是。难道我身上，有什么特别之处？”
又一阵冷风吹进洞内，卷起地上的枯枝败叶，沙沙作响。白影闪过，却是无忧返回，只见他长剑出鞘，立在洞口，朗声道，“何方妖孽，还不现身？”
一阵低沉喑哑的笑声响起，似断似续，阴森诡异，“九华山韶黧仙者，你我千年未见，不知一向可好？”
无咎心里暗自咒骂，这是哪儿来的妖怪，居然还是个旧识。要死不死，朝洞里吹了半天的阴风，冻死你小爷我了。
九华刷地一声，展开手中折扇，只道，“尚好，尚好。”
那声音喘息半晌，感慨道，“这一千年来，我带领我整个水族，寻遍三界，却没有仙者你的半点消息，今日在此重逢，岂非是老天开眼？”
九华不做声。
那声音停顿半晌，突然自嘲道，“你，该不会是忘了我是谁了吧？”
九华微晒，“请教阁下大名。”
对方冷哼一声，“忘了我不要紧，但被你镇压在化外之境的魔尊，你该不会也忘记了吧，”那声音冰冷无情，似有刻骨的仇恨，“你不惜牺牲自身仙元，布下困魔血阵，如此残忍歹毒……别告诉我你都忘了！”
九华皱眉，疑惑道，“你，你是南天芙蓉碧？你竟然没死？”惋惜道，“想不到你居然变成了这番模样。”
对方轻咳几声，稳住气息，“呵呵，如今我这般情境，再不复当年面貌，芙蓉碧的名号，万不敢当。为了魔尊重新现世，我忍辱偷生，筹谋至今……今日我定当全力施为，以报魔尊当年的知遇之恩。”
“世间自是有情痴。血祸魔尊为害天下，自我将其收伏至今，已是三千余年，”九华喟叹一声，“他有哪里好，值得你如此忠心待他？”
“魔尊乃万魔之首，只要他在，这世间，便是属于我们魔者的修罗世界。他曾许诺给我们一个魔界的天下。我们信他，”声音一顿，带上几分讽刺，“你不会理解吧，妖魔也会有属于自己的信仰。”
九华轻摇折扇，“何者为仙，何者为妖？仙者，魔者，不过是一念之间。”
冷风回旋，肃杀之意顿起，那声音又阴冷嘶哑了几分，“往昔败绩，今日誓雪当年之恨。韶黧，出招吧。”
随着他话音一落，黑暗中响起悉悉索索的摩擦之声，朝着洞口聚涌而来，洞口处无忧仗剑而立，只听他骇的大叫一声，“这是什么东西！”随即长剑上下飞舞，空气中顿时漫布腥膻之气。
无忧被逼的步步后退，随着他的脚步，无数黑色爬虫蜿蜒蠕动而来。这黑色的爬虫与小蛇相似，一尺来长，拇指粗细，怪异的是背上生着一对肉翅，尾部分叉。爬虫数量极多，密密麻麻泱泱而来，嘶嘶吐着信子，瞬间整个山壁上都爬满了厚厚的一层，而且数量还在不断增加，向着洞内蔓延，一层层堆积，竟是要将洞口封死了。
无忧长剑连挑，速度极快，无数爬虫被截成两段，但却断而不死，幻化为二，继续攀爬。而随着他的动作，那腥膻气息却越发浓烈，洞内密不透风，直熏得人头晕脑胀。
眼看着已迫至眼前，九华左手微抬，捻指成诀，空气中顿时仙氛缭绕，暖黄色光芒温柔漫散开来，将三人拢在其中。一股子檀香似有似无，徐徐飘散，将那令人作呕的腥膻之气抵了一抵。九华朗声道，“无忧，收起你的长剑，不要杀了。”
无忧闻言收剑，负手而立。
无咎鼻子抽动两下，心道这檀香之气好生熟悉，却不记得是在哪里闻到过。此时那无数爬虫已被阻到外围，却兀自不断撞上暖黄色的光芒，随即化烟而散，腥膻气息便愈发厚重。而那些黑虫竟是前赴后继，源源不绝。
九华摇着扇子，“你修行此等禁忌法术，想是连命也不要了？”
洞外声音轻咳，“为解救魔尊，我自当竭尽全力。”
“唉，冤孽！我是该怜你的执着，还是该笑你的痴妄？”九华折扇轻转，仙气盈盈，如春风过处，香满乾坤，光芒闪动，缤纷如雨，飘零而下。仙光洒落在那蠕动的黑虫之上，后者尽皆化做烟尘。
这万丈仙光之中，九华缓步向前，但见他一步一顿，向洞口而去。黑虫随着他不断向前，被挤压翻滚着生生逼退。
将九华动作看在眼内，那声音讥笑道，“这个时候拉近你我之间的距离，韶黧，你是不是太轻视我了？”
浓稠黑烟自洞口盘结而起，转瞬旋转升腾，冲天塞地，只闻呼啦啦风响，夹杂细碎摩擦之音。细看之下，那哪里是什么黑烟，乃是成千上万的黑虫，鼓动背部双翅，此番的黑虫对比先前那些要大上许多，尾部分作三叉，尖端有暗红色钩刺，乃是天下至毒。这黑虫数目之多，铺天盖地，竟是要将九华三人活活封死在洞内。
九华见势而为，足尖点地，脚下祥云起，轻飘飘浮于半空中，折扇翻转，左手凝起一片仙光，抵住飞虫的攻势，右手自虚空中一握，仙芒流动，手中便多出一柄仙剑，刺入前方黑烟之中，无数黑虫嘶声鸣叫，四散飞逃，那仙剑不断转动涨大，于那黑烟之中，硬生生撕开一个圆洞。
九华回头，朝着身后道，“法术护体，冲出去，小心些。”
无咎两个早被熏得头晕目眩，面对此等骇人攻击，毫无反抗之力。被九华唤了一声，才反应过来，当然明白不能被困死在这里。一青一白两色光芒泛起，无咎当先飞身而去，要自那圆洞遁逃。
然而变数陡升。
无忧半空中突然长剑飞旋，布成漫天剑雨，直向身前无咎飞掠而去。无咎听得背后风声，不得不避，他本已接近洞口，错身之际，便脱离了九华剑芒的范围，周遭黑色飞虫立时团团围困，转瞬就将他青色的身影吞没。
需知这毒虫乃是由死灵母体孕育，实属至阴至毒之物，以精元为食。无忧猝起发难，无咎虽惊骇不解，却已无暇思索，立时勉力运功突围，但只抵挡掉一二，便已动作不得。肩头落上两只，顿时半边身子冰凉，僵硬麻痹。无咎厉声惊叫，正慌乱间，突然手被人握住，而后一股大力，将他拉入一个臂弯之中。
九华一手圈住无咎，一手还撑着一片仙光，抵住飞虫攻击。无咎身上还麻着，动作不得，但觉九华身上檀香扑鼻，他只得靠在他怀中，仙光沐体，一阵温暖。
这一连串变故只在眨眼之间，背后无忧长剑呼啸，竟是灌注了他所有功力，剑尖寒芒闪动，直直向九华背后刺来。
九华长发在空中鼓动飘扬，剑尖离背心后三寸定住，便似被无形之物阻挡，再无法向前。
此刻三人都漂浮于半空中，周遭被无数飞虫层层围困，九华双手都不得空闲，背后又落入无忧的攻击，却不见他有丝毫慌乱。
只见他抬头望天，轻叹一声，“雅昭，你们不出手，还要旁观到什么时候？”
作者有话说
第12章 仙者—魔者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