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你不要过来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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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阿尔斯大人，来了，坐吧。”
菲博亚拉着阿尔斯坐到一边。
他们坐在祭司的布房子里，谈话的人只有裘穆。
阿尔斯心想，一个三十人的村落，最高领导两个人，正常。
三人随意坐在干草上，裘穆先开口：“魔兽入侵索菲森林和山脉，那几个鬣狗兽人是因为被魔兽追赶进森林的。很久之前就盯上我们部落的食物，想用费因草引魔兽到西边捣乱，好趁机盗窃。”
“费因草是谁告诉他们的？”菲博亚问，样子和平常不同，严肃得有点冷酷。阿尔斯看了他一眼。
“他们说是‘碰巧’看到。”
“哈。”菲博亚发出一声无意义的声音，面无表情地不知道是嘲讽还是单纯表示了解。
“无论如何，感谢阿尔斯大人的提醒。”裘穆看向安安静静坐在一旁的精灵，诚恳道谢。
“举手之劳。”阿尔斯轻轻点头。
话语再诚恳也抵不过行动，裘穆没有过多在道谢上纠缠，继续回归正题：“索菲森林异象越来越多，战士就算了，还没成年的兽人已经不适合继续生活在这里。我们要准备祭祀兽神请示迁徙。”
“那就今天吧。”
“好。”
“先安顿好狼崽子再去查具体情况。我们去库兰城扎营。”
裘穆点头：“关于魔兽活动范围扩大的事，王有什么猜测。”
“魔气浓郁了，魔神封印即将破除吧。”菲博亚平淡地讲出可怕的事实，阿尔斯惊讶地看他，心里怀疑他拿到了剧本。
菲博亚是这种角色吗？
裘穆对自家王的说法毫不怀疑，眉头紧锁。
菲博亚转头看向阿尔斯，咧开嘴笑了，像个没心没肺的大男孩，刚刚威严又有侵略感的“王”消失无踪，他说：“别怕。”
阿尔斯没在怕。
她认真思考自己该怎么保住菲博亚。
本来是想远远护住，关键时间出现改变事情走向就好，但是经过这次和鬣狗兽人的遭遇战，她意识到自己太天真了。
资料片里的事情只是一种大致走向，实际上，当自己来到这个世界，多出了一个变量之后，事情的发生已经不可能一模一样，况且如果真的发生了什么，如果自己距离不够近，根本不能保证可以第一时间作出反应。
只能豁出性命的远程低效率救援还是能免则免。
那难道就只能呆在他身边？
阿尔斯抿嘴纠结，想着想着又不由得有点迁怒。
所以他为什么喜欢自己啊？
偏偏这时不懂读空气的狼爪子伸过来想抓住自己的手，阿尔斯果断一避，皱眉瞪了他一眼。
阿尔斯：走开！
菲博亚：生气的样子真迷人。
裘穆眼角抽抽，打断两人互动，或者说是自家王单方面的“骚扰”：“若是像王说的，魔神封印即将破除，其他地方肯定也会出现相应的征兆。难道又要开启一轮神魔大战？”
传说万年前，世上仍存在神族与魔族，两族实力过于强大，互相对立，其他各族只能在夹缝中生存。终于有一日，神魔两族开启了毁天灭地的七日战争，日月遮蔽，整个世界宛如地狱。最后的结果是神族惨胜，魔族之主被镇压封印，神族回归神之境陷入沉睡，至今万年。
不过这里的“神族”和他们的兽神一类类似天道的存在不同，是一种拥有巨大能量的种族罢了。
“现在是魔快要出现，神不知所踪。”菲博亚向后靠，身体肌肉流畅舒展，长臂撑在阿尔斯身后，随时可以将她揽进怀里，但他没有动作，“各势力早就有所行动了，无论是神殿、学院、矮人和精灵。”他瞟了一眼旁边的人。
阿尔斯沉吟片刻，觉得面对兽人还是直来直往比较方便，说：“精灵之乡也出现了异常，我负责探听情报。兽人族有什么应对措施吗？”
“将魔族杀死驱逐，或者回归兽神之墓，反正都不坏。”菲博亚露出带着战意和嗜血味道的笑容。
一番话，平平淡淡，透着血腥残酷，这是英勇无畏骁勇善战的兽人战士，是狼族兽人的王。
阿尔斯恍惚间想起资料片菲博亚死去的场景。
义无反顾，一往无前，他的双眸看不见绝望，金黄色的双眸直视布满漆黑魔气的战场。仿佛战死是一种尊严，不屈的灵魂不允许他逃走。
王的称号与他很相称。
这让她不能不敬佩，也无法讨厌他。
就是和自己的任务相悖。
虽然她早就隐隐有预感，但现在算是明确感觉到自己接了个烫手山芋。
试问怎么保护一个不愿意远离危险的人？
真让人头大。
阿尔斯不抱什么希望地在心里问道：“系统？如果菲博亚死了，我任务失败会有什么后果？”
系统的回应出乎意料地很快：【宏观来说该小世界发展进程会减缓，如果您问的是您自身的后果，在菲博亚死亡后，系统会将您传送出这个世界，送入正常轮回。】
阿尔斯：……就这？
看过神魔大战的资料片之后，她早就有心理准备只在这里待个两年左右，既然完成完不成任务最差的结果都是“死”，那么相比放弃任务失败后立刻离开，还不如硬着头皮上，好歹是答应过中心接下了这个任务。
反正……不让他死在自己前头就行了吧？
菲博亚和裘穆不知道身边的精灵轻描淡写地做了个关乎生死的决定，裘穆继续道：“那就通知族人做祭祀了。”
“嗯。”菲博亚应了声，牵着阿尔斯就要走。
兽人的会议就是这么简单粗暴。
裘穆也跟着出去，走到布房子旁边一杆突兀的木棍旁边，摇动上面挂着的骨头饰品。阿尔斯好奇地看了两眼，猜测是他们传递信息的方式。
果然，菲博亚看她好奇，解释：“那是骨铃，根据摇动时间长短和组合通知族人。缓慢摇动三下是指今天要做祭祀。”
阿尔斯点头，觉得挺有趣。头一低就看到自己的手还在狼爪子里，提醒着她还有个大麻烦没有解决。
她四处看了看，已经快回到菲博亚的布房子了，周围没有人。阿尔斯停下脚步：“菲博亚，放手，我们谈谈。”
菲博亚回头看她，捏了捏她的手才放开。
阿尔斯：……
但这没有影响她：“我不喜欢别人的接触，对你也没有特别的感情。因为特殊原因我还需要叨唠你们一阵，所以希望这段时间可以保持距离。”
菲博亚听完沉默了一阵，然后说：“好。”
爽快得反而让阿尔斯有点发愣。
他继续道：“我可以答应你一切的要求——除了不爱你和离开你这件事。”
阿尔斯收紧手指，微微避开对炽热的眼神，不自在极了。以前她也有遇到过热情的追求者，但是等她几个月都蹲在没有半点信号的平原密林或高山之后，也都消失得悄无声息。
问题是这次她因为保护任务离不了他太远。
阿尔斯很是伤脑筋：“我清醒着和你相处的时间不过两天……”因为她一直重复失去意识和醒来，这五天里大多是时间都是睡着的。
菲博亚看她头痛的样子，反而笑了起来，看起来有些狡猾：“阿尔，这和时间无关。或者你应该了解一下狼族兽人的伴侣和求偶相关历史？我只能说，我们对配偶单一且绝对忠诚。”
她问的是喜欢的起因，又不是对待配偶的态度。阿尔斯不想他转移问题焦点：“你是一见钟情？喜欢我的脸？外面的世界很大，美得各有千秋的大有人在，我只是过客，不超过两年就会离开，你……”
“你是唯一，”菲博亚敛起笑容打断，他向前一步靠近阿尔斯，但遵守承诺没有碰她，“你的外貌、身体、灵魂，让我的血液沸腾——我知道，就是你，只有你——阿尔斯。”
他的话没有华丽浪漫，没有婉约多情，只有最直白的陈述。
阿尔斯整个人都很慌，汗毛都炸开来了。
像是失忆醒来突然多了个相爱多年的未婚夫，自己一脸懵逼，那厢生死相许，情感之间的落差之大甚至有种滑稽的效果。
但作为主角之一的她可笑不出来。
所以说她虽然不讨厌菲博亚这种类型的人，但是她真的很怕和这种人相处。
完全应付不来。
更让人受不了的是，如果菲博亚再靠近自己一点，她都能受不了然后立刻撤退逃跑。
然而他不。
他将距离很好地控制在阿尔斯能接受范围的边界。就像之前一次次牵手、倚靠的接触，不是有拒绝不了的借口，就是刚好踩在自己能接受的边缘，一旦过界又撤离得干脆利落。
聪明敏锐、耐心狡诈。
菲博亚压着她的心理承受阈值的极限，终于向后退了一步，向前走着继续说：“你喜欢之前给你吃的果子吗？祭祀的时候吃的东西会比平时丰富。”
“无所谓，”阿尔斯暗自和他拉开更远的距离，“请问还有帐篷吗，我出去住。”
菲博亚瞥了她一眼：“不用，你还是住原来就好，我到别处。”在阿尔斯还想说什么之前，他又接道：“毕竟是我们狼族的恩人，该住好的。放心，没有你的允许我不会再随意接触你。”
阿尔斯：……什么都被他说尽了。
*
夜晚。
狼族兽人的祭祀，粗矿而不失神圣。
阿尔斯选了个不起眼的角落坐下观礼，形式上看起来和她曾经去过的密林部落的仪式大同小异，菲博亚头上戴了骨制的额饰，绕着部落中心的大石头转圈施礼，裘穆在一旁念着完全听不懂的语言，整个部落的人都围绕着，没有人说话。
阿尔斯虽然不怎么感冒，但是对于这样独特的文化还是表示尊重。正当她想着可能还要继续弄个两小时的时候，菲博亚转身面向族人宣布：“我们需要迁徙，向库兰进发，明日开始。”
然后祭祀礼就这么猝不及防地结束了。
行吧。
阿尔斯看着瞬间热热闹闹高高兴兴开始生火聚餐的兽人们，觉得自己已经稍微适应这种不按常理出牌的调调。
她想一个人坐一会，然后就回去帐篷。
只不过有点一厢情愿。
先前没抓住机会的狼崽子们终于捉到没被大狼王护着的精灵，一拥而上围住了对方，叽叽喳喳。
阿尔斯不明白，她寻思自己又不是什么温柔可亲的人，自己也知道自己孤僻，外人看来正好是冷漠自傲看不起人的人设，无论哪一点都不会讨小孩喜欢。
所以是兽人天生的喜好特殊吗？
小小年纪有这种xp是不是有点不妙？
她揉了揉额角。
“阿尔斯，不舒服吗？要不要休息一下。你们安静一点！”玛琳再身边问道。
“没……”
“玛琳！怎么这么没礼貌呢？！要叫王后……”一个年级较大，和玛琳有七八分相似的雌性兽人插话。
“不，叫名字就好。”阿尔斯强硬打断，觉得真的很累，主要是精神层面，“我先回去休息了，你们继续吧。”
顾不得什么礼貌，阿尔斯快步逃离包围，控制自己不看崽子们或失落或担忧的眼神。
不好意思，她真的不想再说话了，只想一个人好好呆着。
对自己失望，觉得失礼的话，之后应该就不会再这么热情了吧？她真的无福消受。
玛琳和一众崽子们看着隐没入黑暗的白色身影。
“姐，阿尔斯没事吧？”
玛琳低头：“肯定没事的，王准备了很多魔酒呢。”
“你们啊，别太缠着咱们王后了，吵吵闹闹的，王后是精灵，喜静！”隔壁一个满是络腮胡的兽人开口。
“要我说王后太温柔了，要我被这群崽子叨叨逼逼，还不揍人，哈哈哈！”
“阿尔斯才不会呢！”小兽人开口，做了个鬼脸。
“本来听裘穆说过精灵都是一群自傲高洁，看不起人的种族，但是根本不是这么回事嘛！”另外的兽人听到这厢的对话，纷纷起哄道。
“对啊，打招呼都回应我了。”
“还舍命救了部落。”
“阿尔斯称赞了我！”“我也有！！”“我也！！”
“喂——裘穆，你诓我们的吧？”
裘穆狼目一瞪：“我只见过一个精灵，其他是先祖流传的。不过……王后确实不太一样。”
菲博亚静静听着他们讨论，开口道：“她让你们叫名字，就叫她的名字就行。”
“行啊！”“好——”
“加油啊王！”
菲博撕咬下烤熟的肉，扯开嘴角，露出一抹势在必得的笑容。
作者有话说
第28章 你不要过来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