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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晋江独发 ...

  •   01
      天蒙蒙亮,平坦宽阔的官道上一辆牛车哒哒哒的跑着,今天是县里的大集,官道上来往的人很多,听到牛车的声音,忙往两边躲,望着渐渐远去的牛车,路人都露出了羡慕的目光。

      牛车上,赶车的汉子脸上带着笑,只因他的阿爹说等将车上的小哥儿卖出去,就能给他娶媳妇了。

      人牙子睨了一眼牛车上躺着不动的哥儿,心里算计着能卖几个钱?又捏了捏哥儿的脸颊,可算是熬过来了,昨日半夜差点没气可把他吓死了。

      “到了县里你再抓两副药煎了。”人牙子坐直,把被子往上拉了拉,好挡住冷风。
      “行。”能娶上媳妇,干什么都行。

      华安县里。
      人牙子眼瞅着靠在墙角脸色通红病恹恹的哥儿,愁的转来转去。

      怎么瞧着比方才更严重了?人牙子赶着儿子去医馆,去对面的店里打了一盆冷水,浸湿帕子又重新搭了回去。
      太阳升起来后,阳光照在牛车上,刺眼的光芒让孟允舒不得不睁开眼,想要抬起胳膊却始终不得力。

      孟允舒清晰的感受着自己的身体在慢慢变冷,漫无边际的阴冷在慢慢蚕食着他的身体,冷到了骨头里,心脏似乎也渐渐停止了跳动,仿佛被压的喘不上来气,无尽黑暗似要将他拖入深渊,濒临死亡的触感侵蚀着他的大脑。

      不,他不想死,他想要活着。

      强烈的愿望驱使着他挣扎着黑暗的束缚,拼尽他的力气,只想要活下来。
      他听见有人问:“想要活下去吗?”
      体会过死亡滋味的孟允舒像是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他坚定的回答:“我要活下去,我要活着。”

      就在这时,一道机械般的电子音响起。
      “契约生效中……”
      “位面小卖部启动中……”
      “绑定中……”

      旋即他感觉自己的身体似在变重,慢慢落在了实处,意识却在逐渐清醒,直到脑海中出现另一个人的记忆。
      像是走马观花般的看完了这个主人短暂的一生,突如其来的记忆让孟允舒心里揪着生疼。

      在这之前,他还是新时代的青年,意外猝死,重生在了古代一位同名哥儿身上。

      不等他惊叹这个世界的哥儿会生子,就被气的喘不上气,舒哥儿生父是账房先生,娶了夫郎,和和美美,却不曾想被主家诬陷偷银子,衙门挨了十几板去了半口气,又被告知怀孕的夫郎为他东奔西走,竟急的慌了心神,带着未出生的孩子撒手人寰。

      而他回到家里,浑浑噩噩烧的一塌糊涂,好不容易清醒把唯一的哥儿托付给大哥就离开人世,没了父爹 ,舒哥儿的生活可想而知,不仅被大伯一家折磨还侵占他阿父留给他的的家产,前几天大伯更是为了钱把他卖给了人牙子。

      身体瘦弱的他一阵风都能吹倒,人牙子心善,这几天待他不错,昨晚上他发热,人牙子不仅抓了药还照顾了他一晚上,可以说,人牙子是舒哥儿自父爹去后感受到的第一个温暖。

      可惜的是舒哥儿命薄,在进城时突发高热去了,孟允舒又心疼又气,可他偏偏却没有办法,一抽一抽的额角让他没有精力去想太多,强忍着耳边的声音,又被灌了药,下一瞬却被拖进了黑暗中,不知人事。

      *

      县城的另一边,喻锦淮把攒了两个月的狐皮兔皮卖掉,又买了棉布、粗布和棉花,临走时看到柜台上的碎布头挑了些,背篓里还剩三张杂毛的兔皮,店家嫌弃难看不收,眼看着快要入冬,刚好能给小侄子做一件兔毛上袄。

      每次来县城他都急匆匆的,害怕小侄子喻知宁在家里等他等的着急,这次也不例外。

      买完东西,背着背篓路过一个草棚,他来县城里多次,自然知晓那是卖人的地方,随意扫了一眼,目光在触及到墙角的哥儿时微微一滞,很快又移开了目光,匆匆离开。

      路过卖油酥饼的,想起来上次小侄子垂涎其他小孩子手里的饼,掏钱买了两个。

      想起孙婶子一家对他的照顾,道:“再来三个。”又多数了几文钱。

      包在油纸里的油酥饼隔着油纸都能闻到上面浓郁的芝麻香,引得喻锦淮都馋了几分。

      往前走了一截路,喻锦淮脚下一顿,又折了回去。

      草棚里,人牙子捧着一碗热水慢慢的喝,精明的眼光打量着来往的人,他的儿子蹲在一旁唉声叹气,一个时辰了,几乎都没人问,就算有人出钱买,阿爹也不愿意,几时才能回家?

      眼前忽然暗下来,汉子抬头,一位身体高大的男人出现在他的面前,他脸上的刀疤从额头一直蔓延到了眉尾,面无表情,身上有一股子煞气,看上去就不好惹,汉子脑子嗡的一声,直接坐在了地面上。

      喻锦淮平静的移开视线,看向中年哥儿,问:“多少?”

      人牙子不怕他,眼睛转了转,将他从头打量到脚,心里有底之后反问:“你买他做什么?”

      喻锦淮愣了下,直言:“做夫郎。”
      “八两。”

      闻言,喻锦淮二话不说付了银子,背起墙角的哥儿要走被人牙子叫住,他转身看过去,见他手里提着药,便知是给背上的哥儿的,接过来沉默离开。

      等他离开,汉子凑到人牙子跟前,疑惑问:“阿爹,他看上去不好惹,怎的卖给他?”
      人牙子拍了他一巴掌,“收拾,回家。”

      坐在牛车上,人牙子想起来自己的老大,同村从战场上下来的都带着煞气,可他的老大却没回来,汉子扭头,似乎看见阿爹的眼睛红了,仔细去看,却发现阿爹瞪着他,果然,是他看错了,阿爹怎么会眼红?

      *

      回家的路上,喻锦淮坐在车头,一边赶着马车,一边用手护着马车上的哥儿。

      今天来县里带了户籍,去县衙专门去问他兄长名下地的税还收不收,却不想碰到了人牙子,看到墙角的哥儿,让他忍不住想起了曾经打仗时遇到的一名哥儿,他是被敌军掳去的,日日受尽敌军的折磨,最后被他们救回来时身上都没有一块完好的地方。

      即便他们费尽心力救治,那个哥儿也没活下来,带着一身的病骨离开人世。

      今天,在孟允舒的身上他看到了那位哥儿的影子,起了恻隐之心,又加上自己年纪大了,家里情况不好,寻不到夫郎或者妻子,现下遇见了,正好将人买下作为自己的夫郎。

      喻锦淮嘴角微扬,给孟允舒把被子往上拉了下,遮住风,想起来自己刚才看见的孟允舒身上的伤口,叹了一口气,都是苦命人,沉默的摸着自己所剩不多的银子。

      想来应是够了,冬日里农家要用银子的地方也不多。

      快进村了,马的脚步加快了,迫不及待的想要回到自己的草棚里好好吃一顿,随着板车的颠簸,马车上的人时不时晃荡一下,喻锦淮忙双手护着,又轻踹了几脚马屁股,冷声呵斥。

      马也不跑了,继续慢悠悠的走着,他家在村尾,走的是另一条道,路上人少,一路安安静静的回了家。

      没碰见村里的人,喻锦淮松了一口气。

      到家时太阳还没有落下,把人抱到炕上,脱了鞋安置好,又着急的找出来药罐洗干净后把药煎上,背着买来的布和棉花,揣着饼去接小侄子。

      孙家距离他家不远,喻锦淮走过去时正瞧见喻知宁和孙婶子家的小孙子蹲在地上玩。
      “阿宁。”

      听见声音,喻知宁立刻扔下小伙伴,蹬蹬蹬的跑过来一把抱住喻锦淮的腿,仰起头,笑意盈盈的叫着他:“小叔叔,抱。”

      喻知宁自小是被喻锦淮带大的,他自是宠着,弯腰抱起他进了孙家。

      孙婶子坐在院子里正剥着花生,看见他进来,笑着说:“宁哥儿念叨了你一中午,吃完饭就蹲在门口,扬长脖子等你回来。”

      喻知宁闻言害羞的把头埋进喻锦淮的脖子里,露在外面的耳朵红彤彤的。

      喻锦淮笑了笑,把背篓放在孙婶子的旁边,抱着喻知宁坐下来,掏出来油酥饼递给一直盯着他的孙茗,“茗哥儿,尝尝好不好吃?”

      孙茗瞅了瞅奶奶,征得她同意后接过来道谢,喻知宁闻着味也馋了,扭过头偷偷摸摸的打量着他手里的酥油饼,舔了舔自己嘴唇,孙茗瞧见了,给他掰了一块。

      “婶子,麻烦你多做两件衣服和鞋。”

      孙婶子一愣,复又点了点头,“行。”

      喻锦淮把自己在县里买了一个哥儿的事告诉了孙婶子,说完他有些不自在,之前孙婶子帮他说亲,人家大多不愿意,他自己都要放弃孙婶子偏不,还说总能找到一个不瞎眼的,自家里只剩下他和喻知宁,孙婶子感激他父母的恩情,一直帮他,现下他自己买了夫郎回来,怕伤了孙婶子的心。

      孙婶子多大,见过的事多了,一眼看出喻锦淮的心思,笑着轻轻拍了拍他的胳膊,“婶子为你高兴,锦淮,婶子看你都二十又三了,身边没个知冷知热的人,所以才给你说亲,如今你有了夫郎,婶子高兴都来不及,又怎么会怪你。”

      有了孙婶子的话,喻锦淮心里热热的,一时不知说什么。

      等抱着喻知宁被孙婶子赶出去,让他赶紧回家照顾新夫郎,他才想起来还有一件事忘记告诉孙婶子了。

      可一回头看到孙婶子催促的眼神,他想着下次说也来得及。

      也不知他醒了吗?

      喻家,醒来的孟允舒还傻愣愣的,脑子迷迷糊糊的,这完全不是他第一次睁眼看到的地方,目之所及的事物都很陈旧,屋子里的东西很少,看上去空荡荡的,除了炕尾的柜子屋子里只有一张桌子和长凳,他身上盖的被子倒是新的,门是关着的,他看不见外面是什么情景,他的身上没有力气,只能躺在炕上盯着黑乎乎的屋顶。

      孟允舒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

      他这是被人买了?

      他清楚的知道,自己没得选。

  • 作者有话要说:  古耽预收《跛脚先生的小夫郎》求收藏~
    纪尚玉是村里最令人羡慕的哥儿,只因他有一门亲事,未婚夫婿模样俊秀还是个秀才。
    纪家的生活并不好过,后娘动辄非打即骂,纪尚玉只盼着婚期快到,好让他逃脱这个牢笼。
    万万想不到,后娘的兄长竟惦记上他的婚事,伙同家人打算把他一纸发卖给镇上嗜酒打人的屠户做续弦。
    偷听到的纪尚玉连夜卷包袱逃跑,想去投奔未婚夫婿,却被发现关进了柴房。
    接亲当日,听着外面的锣鼓声,纪尚玉做好了鱼死网破的准备,一道声音及时出现,让他重燃起了生的希望。
    “他不是玉哥儿,我识得玉哥儿的身影。”
    一场闹剧,在纪尚玉跟着江远松离开落下了帷幕。
    *
    担心自己影响夫君科举,纪尚玉整日提心吊胆,怕遭江家厌弃,做好了被休弃的准备,谁知成亲后的日子没有他想象的那么遭。
    不仅吃饱穿暖,没受夫家白眼,还跟着江亭松学认字,甚至江家还逢人就夸他勤快懂事。
    纪尚玉恍惚不安,以为在做梦,直到摸着小狗和启蒙书,心里惶恐过后尽是欣喜,江远松说这是送给他的。
    *
    在院中学认字的纪尚玉听到隔壁传来的声音,脸上一热,露出一个羞涩的笑容。
    “真是一群朽木,还不如……”
    “还不如我夫郎聪明,一天就能识十个字。”
    “闭嘴。”
    江远松恼羞成怒的看着底下的学生,心里嘀咕你们确实不如我夫郎聪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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