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第 34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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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完录音笔，宋璟有好几秒没有说话。
宣文慧倒是开了口：“其实我有个问题奇怪很久了。”
宋璟：“说。”
“学校发生了这么大一件事情，难道还能掩盖不被其他人知道吗？而且就算这件事不被其他人知道，那么八年前午时他妈被杀那件事，肯定也是经由警察调查过的，为什么他还能矢口否认不是自己杀的？”宣文慧小心地说出自己奇怪的点。
宋璟看了她一眼：“小姑娘，你这可不止一个问题了。”
宣文慧讪笑：“就、就有点奇怪。”
宋璟也没介意，只是垂眼思索了几秒，忽地笑道：“你这话要是让祁尧听见了，你猜他会怎么回答你？”
宣文慧怔了几秒：“让我安静点？”
宋璟忍笑：“他大概会说，你猜它为什么被选为恐怖游戏副本？”
宣文慧沉默了。
还真是祁尧会说出来的话。
祁尧懒懒的靠着宋璟，那是他敷衍宣文慧才会说出来的话。
不过宣文慧倒是问了个好问题。看这学校的装潢应该是好几年前了，好几年前再往前推八年。
那时科技没那么发达，把过错全都推给一个患着精神病的小孩，这不是什么难事。
至于这桩事，这学校大概早就废弃了，不然教学楼不会这么脏乱，且群魔乱舞。
宋璟简短的解释了两句。
“而且从细节上看......午时应该见过杀人凶手。”
宣文慧：“细节？”
宋璟嗯了声。
录音笔中有一处提到，午时听到了斧头砍在肉上的声音，他没敢去看。
但实际上真的没敢去看吗？
不是，是他看到的内容太过于血腥，以至于他的潜意识里一直抗拒着那一幕。
祁尧和宋璟想的一样。
只可惜了，这只是猜测，还没有实质性的证据。
现在唯一能够确定的是，那覃老师确实不是什么好人。
当年的凶案和他脱不了干系。
话说到此处，有片刻的安静。
“那我们现在怎么办？”宣文慧又问。
宋璟：“等着吧。”
宣文慧：“哦。”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要等，但既然宋璟都说要等着了，那就等着就是了。
祁尧看了眼自己的倒计时面板，还有23分钟。
他轻轻呼出口气，快了。
***
安静等着的时候，宋璟闭上了眼睛。
祁尧在一旁打量着宋璟，深切地感受到了从宋璟身上透露出的病败之气。
但宋璟身上背着他自己，因此他即使是闭目养神，也会注意让祁尧靠得舒服。
寻常祁尧和宋璟相处，两人和睦不过半个小时，主要是宋璟总喜欢招惹他。
现下借着这个难得的机会，旁人看不到，宋璟也看不到。
祁尧注视宋璟好一会，移开了目光。
宣文慧忽然响起：“你是不是受伤了？”
祁尧同样看着宋璟。
他已经等了20分钟了，现在还剩最后三分钟。
外边万红哭着来哭着去已经哭了三轮，但似乎因为心理辅导室关着门，她推不开，一直没进来。
眼睛没睁，宋璟懒洋洋地答了句：“好着呢，还能背着祁尧来一套广播体操。”
宣文慧干笑了一声，沉默几秒：“挺、挺好。”
走廊尽头倏地传来一声尖锐的尖叫：“啊——”。
声音听着很耳熟，宣文慧默默想着，好像是那名叫“柯文”的男玩家。
宋璟睁开了眼睛，又看向了宣文慧，笑道：“我去看看，如果半小时没回来...”
宣文慧有点紧张：“会怎么样？”
宋璟道：“小姑娘你就努点力，看看能不能找到线索出去。”
宣文慧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好像是有点依赖宋璟了，脸一红，从他手里接过祁尧，点头：“好、好的。”
说完，宋璟转身出门了，出门前还记得把门关上。
祁尧：“......”
倒计时就剩最后那三十秒。
宣文慧不放心，扶着祁尧时还艰难的把灯给关上了。
在这种地方，灯光反而给了人不安感。
明亮的视角重归黑暗。
祁尧哼唧了一声，吓得宣文慧一哆嗦，轻声啊了一声，差点把他甩出去。
祁尧被甩得又哼唧了一声。
“......”
祁尧睡了这差不多两个小时睡得自己头脑昏胀，他在夜色下冷着脸，揉着自己的眉心。
眼前面板显示出一个30.
估计是三十分钟后，祁尧又要陷入沉睡。
宣文慧：“那个、你醒了？”
祁尧啪的一下把灯打开，骤然明亮起来的灯光刺得他眼睛又闭了下，几秒过后才重新睁开。
浅灰色的眼瞳里没什么特别的情绪，面上亦是没有笑意，显得有些冷淡。
宣文慧松了口气：“你终于醒了。”
祁尧嗯了一声，没有浪费时间，往心理辅导室里面走。
宣文慧亦步亦趋跟在他后面：“那个男人刚刚出去了，我们现在是在心理辅导室，刚刚从广播室过来。”
接着她简短的和祁尧说明了在广播室发生的事情。
祁尧仔细观察着办公桌，时不时嗯上一声，表示他在听。
“我们听到了尖叫声，他出去查看情况了。”不知道怎么称呼宋璟，宣文慧只能用他来代替，心底下意识觉得祁尧肯定能听懂，“心理辅导室还有一支录音笔......”
“笔呢？”祁尧忽地问。
宣文慧愣了下：“什么笔？”
祁尧：“你说的那支录音笔。”
“就在桌子上面啊，刚刚听完了又没人拿......”说着，宣文慧往桌面上随意一扫，话音渐渐消了。
桌子上没笔。
宣文慧不可置信：“怎么会？”
屋子里从头到尾又没有别人，只有祁尧、她和宋璟，可是笔怎么就不翼而飞了？
难道是掉地上了？
宣文慧下意识弯腰，只看到地面上一大片恶心黏腻的血，使得她胃里翻腾。
地上也没看到笔。
笔只能被宋璟拿走了。
可宋璟把笔拿走干什么？
事到如今，祁尧不会怀疑宋璟有害他的念头。如果真的想害，从关卡一开始随意把他丢哪都能害死。
而他把笔带走，只能是笔里还有什么秘密。
时间有限，反正也听过那些内容了，祁尧没有继续纠结这件事情。
他将桌面上散乱的文件一一打量过一遍，无非是一些无关紧要的文件。
沾上了血，字迹都是模糊的。
祁尧翻了翻桌面，没找到自己想要的文件，又拉开了抽屉。
这里废弃许久，全是灰，沾得祁尧指尖都是那黏腻的渣子。
“你在找什么？我帮你一起。”
祁尧随意应了声，拉开下面那个抽屉，唰的一下从抽屉里翻出一个被存放很久的文件袋来。
文件袋没有署名。
祁尧目光一动，伸手将文件袋拽了出来。
文件袋被打开，里面放着一小叠纸——
催眠术。
催眠师常用的一种治疗病人的手段。
事实上，现在催眠师常常会使用一些小道具帮助病人进入某种特定的状态。这种治疗方式在某些时候会存在争议以及遭到病人的反对，因为谁也不知道自己被催眠之后会不会遭受意识入侵。
催眠术最常用方法——利用节拍器或者是秒表敲打出有规律的节拍，使得病人处于一种肌肉放松精神松弛的状态。
几分钟后给予适当的语言提醒或者暗示：这里没有能够打扰你的东西，除了秒针转动的声音和我数数的声音。1、2......
你开始忘记一切，慢慢地陷入沉睡...慢慢地陷入沉睡。
这时，你将会看到一条熟悉的走廊。
往下再翻，是一张午时的精神鉴定表。
单位：第七精神病院。
病人：午时。
年龄：16。
患情：晚上有梦游症状，患者会时常梦到自己回到家里，穿过走廊走到自己母亲的房间。（很奇怪的是，他们的老师说患者曾经在第七精神病院待过几年时间，可是我翻了所有的档案资料，都没有找到过这个人。）患有一定程度的自闭症，不爱和人说话，且有轻微的妄想症。
诊断人：祁医生。
一张简单的精神鉴定表，祁尧目光落在了第七精神病院上。
如果他没记错的话，在第一个副本中，那个被诊断为有精神疾病的苏妮也是出自于第七精神病院，而诊断人也是姓祁的医生。
祁尧指尖动了动，是巧合吗？
姓祁的医生，和自己会不会有关系？
***
那个在走廊尽头尖叫的人是柯文，他死了，被万红拖着脚，缓慢地走进了黑暗里。
宋璟站在走廊的这一头，看到走廊那头站了个撑黑伞的男人。
男人目测有两米高，伞遮住了他大半的脸，只露出一个又白又尖的下巴。
他周身拢在黑暗中，什么也看不清。
走廊也随着男人的出现变得漆黑一片。
宋璟缓慢地走向男人，却在最后靠近时，男人蓦地消失了。
宋璟站在楼梯与厕所交错的阴影处，光照不出来。
男人站立的地方跌落了一张纸。
宋璟弯腰捡起——
你叫祁尧，你死了，死在了第五关......
碍于时间有限，我没办法把所有的事情都告诉你，但我把所有的事情都记载了一个日记本里，日记本在齐远手里......
尧尧，我...我希望你能活下来，你一定要活下来。
宋璟盯着纸条上面的信息，面色苍白，半边脸隐藏在黑暗里。
过了几秒，他抽出一根烟吸在了嘴里，火光在黑暗中若隐若现。脑海中忽然浮现以前的某一天。
那时祁尧穿着一身白大褂，好看的眼里含了点笑意，却因为漫不经心的神色显得有些冷漠。
他手里拿着病人档案，似笑非笑道：“吸烟会导致呼吸系统疾病，还有心脑血管疾病。你要是想死，别死我边上。”
宋璟手里摸着烟，闻言笑了一下：“没想到尧尧一个精神科医生，还懂这个。”
后来祁尧又说了什么，他记不清了，只记得自己笑着把烟收回了兜里。
回忆在此到了头，手里的烟头闪着猩红的光。
宋璟又想起之前祁尧曾经问过的，他和自己以前是什么关系。
什么关系？
说不好，也许是恨吧。
宋璟把纸拈起来，纸尖对着烟头。
那星星之火刹那舔舐上整张纸，火焰一点点往上窜，不过须臾，便将纸条燃烧了个一干二净，只余灰烬洋洋洒洒落下。
像极了副本之外，鬼境之内蒙上了雾气灰蒙蒙的天。
***
“你在干什么？”
打断宋璟思绪的是祁尧的声音。
他和宣文慧在心理辅导室看完了午时的诊断书，诊断书下面还压着一张纸，上面写着——
在万红死后，警察曾经对午时做过一次催眠，事实证明，午时在八年前杀死他母亲之后，再度发病犯案，又杀死了同学万红。
警察在经过调查之后，将午时带离了十三中，对外称午时因病转学。
和午时相处了这么久，我不相信午时会是这样的学生。
但是那条始终走不过去的长廊和午时的沉默，使得整件事都陷入了僵局之中。
午时他为什么不肯...为自己辩解呢？
那一段话大概是午时从前的心理学老师做的记录。
宣文慧震惊：“什么？万红也是午时杀死的？”
听过录音笔的人都知道，这显然就是在胡说八道，可是最后一句话说得对，究竟是出于一种什么样的苦衷，使得午时从始至终都不愿意为自己辩解？
一个人身上背负了两条人命，任由自己遭受霸凌。
这还需要更多的线索。
面板上时间已经过去了十分钟。
祁尧收回了手里的三张纸，轻描淡写地道：“走吧，去隔壁的体育器材室看看，能不能找到秒表。”
宣文慧哦哦两声，跟在祁尧身后，亲眼看着祁尧将门打开，若无其事地踏出了心理辅导室的门。
她这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祁尧怎么会知道隔壁有个体育器材室？
祁尧踏出心理辅导室，首先是打量了一下这走廊上的环境。
体育器材室在心理辅导室的左边。
大概因为逃跑的时候，人全都散开了，走廊上空荡荡的，连万红也不在，看不到一个人...
不对，有人，那个人就站在走廊尽头，楼梯和厕所交错的阴影处，身材高大。
祁尧眼皮子下意识一跳，宣文慧惊恐：“不会是另一个怪物吧？”
祁尧蹙眉。
有是有可能，但是为什么那个人看起来有点眼熟？
“走，过去看看。”
这么一小心的凑过去，便看见宋璟那熟悉的风衣，背对着他们，地上是滩了一地的血，还是粘稠新鲜的。
墙面也溅上了不少。
祁尧脸色微微一变，问了句：“你在干什么？”
宋璟转过身来，看见自己被溅了一身的血。
风衣颜色太深可能看不清，但他下意识就是拢了拢自己身上的风衣，几秒后反应过来这不是自己的血，失声笑了下，第一句话便先解释：“不是我的血，是某位玩家的。”
祁尧说不清自己什么感受，大概也是被自己那莫名的反应弄得一怔，指尖动了动。
宋璟接着打量了一眼自己的身上，沉吟一下，慢吞吞的回答祁尧的问题：“我在...嗯...悼念。”
宣文慧咳咳两声。
好一个悼念。
祁尧还是没说话。
宋璟扔了烟便走近了，伸手下意识想揉祁尧的头，又意识到自己手上可能也有血，手伸到一半，硬生生的转了个弯，改成拍祁尧的肩，笑道：“这么快就睡醒了？不再睡会？”
祁尧大概也意识到了宋璟想揭过的念头，倏地弯了下眼，轻飘飘地道：“那不是等着你背我来一套中学生广播体操么。”
宋璟猝不及防，闷声笑了声：“好家伙还被你听见了。”
祁尧：“嗯哼，是的。”
宋璟背过身蹲下来，佯装叹气道：“来吧，跳就跳吧。”
祁尧：“......”
他轻轻哼了声，转身道：“算了，怕你把我丢了。”
作者有话说
第34章 第 34 章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