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番外 沉重的母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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甚尔视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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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禅院甚尔来说，禅院家就是一个糟糕至极的垃圾堆。
「天与咒缚」，是生来便被强制赋予的束缚，以某种代价换来某方面强大的能力。
而禅院甚尔的情况，则是以咒力来交换了肉.体的强度，不是舍弃一部分咒力，而是彻彻底底的零咒力，但与此相对的，有着世间最强的肉.体和巅峰的感知能力，以及对诅咒强大的抗性。
但是没有用，在封建古板、只承认咒力和术式的禅院家，未来能达到肉.体的极致、成就“物理最强”的天与咒缚并不会被看重，反而会遭到歧视。
——说得好像这是天与咒缚本人能选择的一样。
排挤。
孤立。
歧视。
把无法祓除咒灵的孩子丢到咒灵群里。
有极强的战斗天赋和肉.体潜力，但没有咒具就无法祓除咒灵，因此遭到家族恶劣的对待。
自出生起从未感受过善意，就已经被铺天盖地的恶意淹没，甚至于禅院家的空气都浑浊得让年幼的孩子感到窒息。
但这样艰险的处境并没有让他过早地夭折，而是野蛮得成长了起来。
不被在意也没关系，被排挤孤立也没关系。
打回去就好了。
就算他是“废物”，也不要死在一群连“废物”都打不过的废物手里。
但禅院甚尔内心还是憎恨的，憎恨否定自己的家族，憎恨这个封建畸形的咒术界。
——活着，死了，在禅院家，不在禅院家，都无所谓吧。
禅院甚尔脱离了禅院家，过起了无处可去的流浪生活。
虽然肉.体强悍，但脸也长得好看，嘴角的疤痕非但不会有损这张脸的颜值，还会让人生出好奇心，加上慵懒散漫的不着调气质，漫不经心、但夺人眼球，随便说点什么就能哄得一个女人眼笑眉舒。
靠着这个技能，禅院甚尔与很多女性暧.昧不清，很好地养活了自己，从物质方面来说，比在禅院家好很多倍。
没有普世的价值观和道德感，甚至有一定的反.社.会倾向。
在禅院家这种与社会脱节的地方长大，没有咒力、不能成为咒术师、因为憎恨咒术界也不会向这个方向努力，没念过书、看起来就很危险、无法融入普通人的世界也不想去融入。
禅院甚尔选择了做杀手。
由于天与咒缚的极致强化，禅院甚尔的眼睛超好，零咒力也能看见诅咒。借助咒具，以禅院甚尔的实力，是可以轻而易举地祓除咒灵的。
只要报酬够多，无论是祓除咒灵，还是暗杀咒术师或诅咒师，再或者是普通人，禅院甚尔不会挑，什么脏活都可以接。
尤其是普通人发布的任务，有钱人怕死又想得多、政客看政敌不顺眼……给的钱甚至比咒术界还多。
后来甚尔而意外得到了一个长着婴儿脸的毛毛虫状咒灵，虽然实力很弱，但难得的是个能像仓库一样收纳武器等物什，且上限未知，甚尔就把这个咒灵当成了自己的武器库，用来存放咒具。肚子很结实的甚尔平时就把随意取了个“丑宝”的名字的咒灵团成咒灵球塞到肚子里，做任务的时候再吐出来。
然而……虽然每一单的报酬都很高，不过由于甚尔的实力太强，咒具的报废率也很高，达不到特级咒具的咒具，就算是一级，在甚尔手里也存活不了多久，丰厚的报酬除了赌.马几乎全用来更换咒具了。
头脑聪明、身手敏捷、几乎不费吹灰之力就能完成任务、实力强到吓人、还找了个算是靠谱的中介长期合作。
「术师杀手」、「天与暴君」，这样的名号很快就响遍业内。
*
后来啊……
后来怎么样了呢？
后来禅院甚尔遇到了一个女人，完全不知道诅咒的存在，开朗又活泼，坚强，粗神经，大大咧咧的，偶尔还会犯迷糊。
就像太阳一样。
是不是在不见天日的泥沼里生存的生物都会害怕光，却又忍不住向光靠近呢？
明明看见了禅院甚尔身上溅上的血迹，她却不害怕，把这个一看就很危险的男人带回了自己家。
禅院甚尔做不到拒绝她，也无法拒绝她伸出的手。
自爱上这个像太阳一样的女人起，甚尔漫不经心、什么都不放在心上的个性变得圆滑又稳健。
——以后不做杀人的买卖了。
收到禅院甚尔的消息，担任给甚尔介绍工作的中介人孔时雨惊得嘴里的烟都掉了。
不过良好的职业素养让他没多问。
——你出现在我短暂的生命中，却又如白驹过隙般短暂地消失。*
与妻子相识、相爱，结婚、生子，虽然妻子在外工作，而他待在家里做家庭主夫的相处模式让邻居大跌眼镜，但禅院甚尔在认真地学着做一个合格称职的丈夫，一切都在向着好的方向发展。
本该是这样的。
幸福大概与他无缘，只短暂地眷顾了禅院甚尔几年就摔得粉碎。
妻子在生下代表着「恩惠」的孩子后不久就因为身体原因离世了。
没有了能拉住禅院甚尔的手，他再一次开始堕落，不是不爱孩子，只是失去了妻子对甚尔造成的打击更大，大到无法履行和妻子的约定——「“要照顾好小惠，一起好好活下去啊，甚尔”」。
照顾不好孩子、也无心照顾孩子，就找能照顾的人照顾他。
禅院甚尔带着幼年的惠辗转住在各种女性家里，又过回了吃软饭的生活。甚至以入赘的形式和一个带着女儿的女人再婚，改姓了伏黑。
不仅如此，伏黑甚尔也回到肮脏的泥潭中，联系了以前合作的中介人孔时雨，重新拾起术师杀手的身份。
——我不尊重自己，也不尊重他人。
伏黑甚尔选择了这样的生存方式。
过着重复且无趣的消极生活，伏黑甚尔却发现惠继承了禅院家多年没有再现的祖传术式「十种影法术」。
发现的那天，伏黑甚尔笑得眼泪都要出来了。
——真够讽刺的，禅院家求而不得的「十种影法术」居然会出现在他这种零咒力又没术式的“废物”的儿子身上。
在短暂的震惊过后，伏黑甚尔联系了禅院家，以10亿的价格把儿子卖给了禅院家，再过几年，等惠正式觉醒术式后，就可以接惠回禅院家。
这是他给儿子留的后路。
*
接下暗杀星浆体的任务是怎么想的呢？
能顺带杀了五条家那个出生就改变了世界的平衡、导致现代诅咒随之增强的「六眼」小鬼？
还是别的原因？
——“那种东西怎样都无所谓。”
精心算计。
先用笨蛋削减战力，以3000万的赏金作为诱饵，让一群爱钱且没实力杀了星浆体的贪婪笨蛋削弱五条悟和他的同伴的精神。
而伏黑甚尔自己则利用零咒力不会触发高专警报的体质埋伏在高专内，在五条悟和同伴将星浆体安全送至高专时放松的刹那，偷袭解开无下限术式的五条悟。
意料之中的，成功了。
一刀刺穿五条悟的腹部，利用能强行解除术式的特级咒具天逆鉾打断五条悟的术式，刺入他的脖子，还刺伤了他的腿，使其失去行动能力。
唯一的败北……
大概是刺入五条悟额头的时候，伏黑甚尔用了普通的小刀而不是天逆鉾。
不然也不会将星浆体一.枪.毙命、重创带着星浆体赶去薨星宫的夏油杰后、把星浆体的尸体送到盘星教本部领了报酬后转头就遇上领悟了反转术式、“起死回生”的五条悟。
「没钱的话我可不干」，平常的伏黑甚尔肯定会一溜烟逃走，反正已经拿到报酬了。
但伏黑甚尔却突然想要否定五条悟、想打败觉醒了无下限术式的使用者，把否定自己的禅院家和咒术界踩在脚下。
伏黑甚尔放弃了平常的原则，而这一切，是为了肯定自己。
输了。
被掌握了术式反转「赫」和虚式「茈」的五条悟击穿半个身体。
五条悟问他，“死前，还有什么要说的吗”。
濒死的伏黑甚尔想到回忆中年幼的儿子不太高兴的小表情，不知出于什么心情，有点后悔把惠卖给禅院家。
正当他想说「两三年后，我的儿子会被卖到禅院家，到时候随你处置吧」的时候，他看到了五条悟变化的眼神，伏黑甚尔咽下即将出口的话，顺着他的目光向下一瞥，就看到自己的影子在流动，且原因不明，流动的幅度还很大。
——？？？
脑子里浮现出一个支离破碎、难以辨别性别的声音——「……吾（ぜんいん）…的…孩子」，还没搞清楚什么情况的伏黑甚尔下一刻就被自己的影子所吞噬。
*
等再次拥有意识的时候。
伏黑甚尔诧异自己居然没死，被「茈」贯穿的身体也完好无损，要不是破损的衣服，他都要怀疑自己的记忆了。
再打量一下周边的环境。
只一个字：黑。
黑得就像是流淌着的影子。
从这个特点出发，伏黑甚尔只想到了「十种影法术」。
但惠应该还没觉醒术式，就算不可思议地觉醒术式也治不了他身上致命的伤。
那这里是哪？
观察了一段时间后，伏黑甚尔看到黑暗中有一处与周边不太一样的地方。
他走过去，几乎是瞬间就辨认出那是一个半人高的咒胎，包裹在漆黑的外壳里，看不出里面孕育的是怎样的咒灵，这么说，这里是这只咒灵的生得领域？还是咒胎状态就拥有了领域，这得是特级吧？
——那治好他的，是祂的反转术式？
虽然缓慢，但外壳的颜色在变浅，所以才能让他看出这个地方和周围的不协调，看样子，应该要不了多久就能孵化了。
伏黑甚尔没兴趣等祂孵化，但是没有咒具，他也拿咒灵没办法，不得已，只能蹲在这个漆黑的生得领域里等咒胎孵化。
但是几天过后。
肉.体最强的天与咒缚，即使能比常人撑的时间更长，也不代表他不需要吃饭，想想自己“光辉”的履历，再想想自己可能会因为饥饿而死去，伏黑甚尔脸都黑了。
大概是感受到了伏黑甚尔强烈的怨念，咒胎表层泛起波澜。
伏黑甚尔能清晰地感知到，那个咒胎做了点什么，总之他不饿了，大概是给予了他能量？
但由此也让伏黑甚尔得知一个事实，这个咒胎，大概不会在短时间内孵化。
也确实如此。
不吃不喝，靠着咒胎给的能量，除了无聊得发慌，伏黑甚尔活的特别好。
一片黑暗也看不出时间的流逝，但伏黑甚尔本人长期做杀手的优秀（？）时间观念还是能让他算出大概的时间。
试着袭击过咒胎，无效。
也试着和咒胎搭话，没有回应。
练练体术、睡睡觉。
过了大概有一年多？
就在伏黑甚尔已经无聊到思考人生的时候，外壳褪色褪成浅灰色的咒胎终于有了点动静。
乌漆墨黑的生得领域也变得不平静。
伏黑甚尔听到领域外有什么坍塌的声响。
领域内的黑暗则开始变幻着不规则的形状涌动。
他紧盯着的咒胎破了。
咒胎内的东西与他想象中的特级咒灵相差甚远。
——那只是一团影子。
这团影子混在领域涌动的黑暗里，离开了领域。
等等？离开了领域？？领域的主人离开了领域？？？
不对，最关键的是，作为外来者的伏黑甚尔还被留在领域里！
虽然在黑暗里看不出来，但是伏黑甚尔脸又黑了。
大概过了一天，伏黑甚尔都气笑了。
领域开始破碎。
伏黑甚尔反应极快地撑住身体。
……
他位于禅院家。
即使脱离禅院家十来年了，伏黑甚尔也能从下意识的厌恶感中认出这是禅院家。
匪夷所思的是，他脚下是一片废墟，说句不客气的，这里的砖瓦比他和五条悟战斗的那地方还碎，而且看着，怎么那么像禅院家的书房呢。
穿着黑色的宽袖和服的女人出现在他的视线中。
偏墨绿的深色长发未束，随意地披在身后。
泰然自若地赤.足走在这片废墟上，别说被割破，就连一点灰都没沾上。
脚踝上戴有镣铐，每只镣铐后都拖着长约一米的锁链，与地面摩擦时发出“哗啦哗啦”的声音。
——是那只特级咒灵。
伏黑甚尔的直觉这样告诉他。
“吾名「禅院业」。”
女人走到他身前站住，对他伸出手。
——“生日快乐，甚尔。”
生…日…？
今天是12月31日？
伏黑甚尔觉得好笑，在没人在意他的禅院家，一只特级咒灵居然知道他的生日？还有那个名字……
他没回握女人的手。
对方也不在意，面不改色地把手揣在宽大的袖摆里，示意他跟上。
祂带着伏黑甚尔去换了一身衣服，又领着他去了一间相对完好的屋子，看样子是个临时的会议室之类的。
祂拉着伏黑甚尔径直走到主位坐下。
“这是甚尔，是吾最信任的人（孩子）。”
“喂喂，我可不是禅院家的人，我入赘了，现在叫伏黑甚尔，也不想在这个垃圾堆多待一秒。”
祂一点也不在意不给面子的甚尔，看下面那群人不可思议的表情，像是在震惊…祂的态度？
“无所谓，禅院、伏黑，你姓什么都无所谓，吾只认可你是「甚尔」，至于待在禅院家……，吾也不喜欢，你若是想离开也没关系，不过可以的话再等一段时间吧。”
之后自称「禅院业」的特级咒灵就没再管他了。
而伏黑甚尔这一等，就是小半年。
这小半年，也足够他了解禅院家发生了什么。
禅院家的负面情绪诞生了会「十种影法术」的特级咒灵；
禅院家七八成人口全死了，不多的一级术师死的差不多了；
禅院直毘人那个老头子被迫退位，禅院家落入了一个特级咒灵手里。
……
咒术界一次又一次派五条家的小鬼和那个能操纵咒灵的咒灵操使来祓除「禅院业」。
禅院业却一次又一次地再生。
而且间隔时间一次比一次短。
这场历时两个多月的祓除战，最终以五条悟祓除失败、咒术界妥协、不情不愿地承认「禅院业」告终。
而后「禅院业」强制召回禅院家在外的所有族人，对本就所剩不多的禅院们来了一次大清洗。
「禅院业」用强硬的手段掌控了禅院家，还让几乎凋零的禅院家没有跌出御三家的行列。
伏黑甚尔大概知道「禅院业」想让他等什么了。
自以为脱离了禅院家、却根本没从禅院家的阴影中走出来的伏黑甚尔这次真正地放下了。
——是他没选择改变和坚持，仅此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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伏黑甚尔找到一年多没见、估计已经把他这个爹忘得差不多的儿子，拎着臭着一张脸不断挣扎的小孩丢给如今的禅院家。
又给了一年多没留过生活费的伏黑家一笔钱。
然后就拍拍屁股人间蒸发了。
只能从禅院家的账上了解到，他还活着。
——反正禅院业说他的花销可以走禅院家的账，送到手里的钱，不花白不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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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禅院家也能有变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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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记：
听说「禅院业」自我祓除后，伏黑甚尔曾回过一趟禅院家，不过除了成为第二个零咒力天与咒缚的新任家主禅院真希外，谁也没发现他。
——“我可不是业，能让你毫无节制地挥霍禅院家的钱。”
却又一脸不岔地扔给他一张卡，说是「禅院业」留给他的。
伏黑甚尔拿过那张卡，嗤笑一声，说不出是什么感觉。
——一只从禅院家、从人类的负面情绪中诞生的特级咒灵，居然以「母亲」自居。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番外 沉重的母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