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破坏花草啊！》倾城隋太守

78、淡绿小恐龙

　　君锐的成绩当然不止看得过去这么简单。

　　配合新挂上去的月考红榜，足以向人暗示——身在高三一班的君锐和远在七班的林稚年关系不深。

　　毕竟要多努力才能拿到第一名呢，这样的学生哪儿还有空不遵守纪律。

　　他连被叫到办公室时都衣冠严整，对外校老师领导也彬彬有礼。

　　君锐本就在一班当过一年班长，任谁旁敲侧击问起同学们，人人都答得非常真实。

　　“当然热爱学习了。”当着众多本校老师的面，那位外来的严肃老师随便挑了个同学聊天。被问到的凌琳乖巧小脸上充满迷惑，“他每次在课上都能答对老师提的问题呢。”

　　至于何荟，统一口径：大概是浪漫小说看太多的缘故。她也承认了，半是愧疚半是害怕，当着校内外老师的面向两个人道了歉，并写了一份剧情丰富的，很长的检讨。

　　“理解。不过青少年正在成长时期，心智都不成熟，身为班主任更应该好好教导啊。”
　　她的班主任收到这样的评价，脸色更尴尬了。

　　这次君锐一句也没追究，因为她的确不是故意，也因为不想再和令人头疼的人沾边。
　　其实那天君锐下楼不久，就被安排打包去了一班。

　　“真会惹事儿啊你，还要给你在班级里找个椅子。”见他来，裴策反倒为他们舒了口气。

　　“不用，我自己搬过来了。”

　　“刚给你找完，要不你再把这把椅子自己搬回仓库去？”

　　“放那儿吧，老师。这个时间数学老师楼下抽烟呢，我可不敢打扰。”
　　尽管也有小部分陌生同学，但君锐在这班级里想找个空位置简直轻车熟路。

　　“坐你的吧。”裴老师走上讲台，“欢迎君锐。想必也不需要介绍了，之前学校数据统计延迟，所以一直没能转班。现在回来，大家给他鼓个掌吧。
　　“要知道这班级里的人数是确定的，多一个人，也许就要走一个人。但是走的是谁，只看平均成绩。如果真有那天，我也会努力申请不让大家离开，但同学们应该清楚，按君锐的成绩，来了就不可能再出去。”

　　“裴老师，居然为我放狠话啊？”课间，君锐主动过去擦掉了黑板上的题。

　　“自作多情。是你们傅老师求我，让我照顾你。虽然我对所有同学都一视同仁，但……也架不住你胆子很小，不是吗？”

　　君锐在班级门口听见别人闲言碎语时的反应，他可是看得清楚。

　　太久不惹事，那些同学大概是忘了眼前那位是什么样的人。但君锐会和陌生同学轻飘飘说着“我胆子很小，千万别欺负我啊。”之类的话

　　那种表情和态度，裴老师都为出言不逊的同学捏把汗，真的很怕君锐出其不意冲上去真用502给人家的嘴粘上。

　　他现在离了七班，就是自己的学生。
　　裴老师可不想自己班级里发生什么事件，如果那样的话，君锐要背的问题就更严重了。

　　对君锐来说，一切都非常顺利。
　　比设想的还要顺利。

　　只是班级还有点儿不太适应。

　　第二天来，他甚至差点走错，平平常常走到七班前面的八班，才反应过来，转身上楼。

　　高三的四层教学楼里，一班在不被打扰的第三层，楼上就是办公室。

　　班级门口的柜子上，是与其他班级一样的假花，和连城精心培育的花草相去甚远。

　　君锐起初总觉得别扭，但一个礼拜过后，这棵假花已经在他记忆里生根发芽，不再引起他的注意了。

　　适应起环境来总不算太慢，这大概是人类的长处。
　　但身边没有林稚年这件事，他却怎么也习惯不了。

　　一班的课业节奏，君锐如鱼得水，可心空空的。

　　只有每天中午休息时才好一点儿。
　　因为那时候可以见到林稚年。

　　“有的是小情侣隔好几个楼层谈恋爱，努努力也没达到我们的起跑线，这样想开心多了吧？”
　　午间，君锐坐在湖边的木质台阶上，不知道是在哄林稚年，还是在哄自己。

　　常驻学校的校猫喵了一声，尾巴摇摇晃晃的。

　　见林稚年不说话，君锐继续道：“怎么这么安静？有谁欺负你。”

　　“不，只是很想你。”林稚年突然开口。

　　君锐一时心软得像路过他们身边的毛绒小动物，好像生出了绵软的耳朵和尾巴。

　　然而身后传来运动鞋踩在空心木板上的咚咚声，打破了他们的宁静。

　　其他同学来湖边了。

　　两人便交换了手里的纸条，各自回班。

　　君锐从前还不理解传纸条有什么趣儿，但现在彻底喜欢上了这件事。

　　关键在对面的人是林稚年。

　　他还记得纪夏时小说里的有过一个会在纸条上画卡通画的主角，君锐第一次听到她讲的时候，就觉得实在是太无聊了。
　　他未必有那么细腻的情感，可爱到过分的小说主人公多半是纪夏时按照她本人习惯假想出来的，他才不会那么做。

　　谁能想到几个月后的今天，他会在做完题的间歇撕下一张演算纸，往上面乱画小猫脑袋。
　　“想你，刚才做错一道题。给你看看。”他在上面写道。

　　“君锐！这块怎么啃的。”满地乱走的裴老师一眼就发现君锐的小动作，“谁允许你撕卷子的？这张还没讲完呢。”

　　“手不好使。本来不是想撕它，一不小心就扯坏了，我心里也挺难受的，老师，你就别再批评我了。”“久经沙场”的君锐语气诚恳。

　　“一不小心？一不小心扯成了个长方形。你手还挺厉害的，不像不好使。等我讲到卷子背面，这题你不会怎么办？今天没学会，高考的时候考它怎么办？”

　　裴老师一句句问下来，君锐只得翻到背面乖乖把它拼了过去，露出全对的题。

　　“……”
　　老师狠狠瞪了他一眼，回到了自己的讲台上，“咳咳，上课就上课，都给我老实一点儿。”

　　“糟糕，挨骂了。”君锐又继续在纸条里写道。

　　课间十分钟，高三(7)班门口。

　　林稚年一走出教室，就看到转角处君锐。他把纸条递给他，“老师叫团支书上楼，我先走了。”

　　“慢点儿，走廊里别跑啊。”看到林稚年有些着急，君锐在后面提醒道。

　　罗主任经过七班门口，听见君锐的这一句，惊讶得下巴都要掉下来。
　　居然连君锐也遵纪守法起来了？

　　“老师，您的嘴张得太大了。”君锐指指自己的嘴，朝他示意。他听可是听说打哈欠嘴张得太开容易下巴脱臼，对中老年人的骨骼来说，更需要注意了吧。

　　“咳咳。”罗主任连忙合上嘴巴。

　　“是不是为我们操心，都瘦了，下巴越来越明显了，看这尖的。”君锐心情好的时候就像个阳光少年。分明像是检查动物的兽医，但罗主任莫名其妙摸摸自己的双下巴，好像……真能感觉到一点骨头的痕迹。

　　真瘦了？他想着，满意离开了。

　　送走了他，君锐捏着手里的纸条展开，认真看过，高兴地揣进口袋。
　　整个人笑得像楼下长了张人脸的蘑菇垃圾桶。

　　听见前面他和罗主任闲谈的傅雪也正巧要进教室，“谁最操你们的心？你看看，我这下巴是不是也尖了。”

　　君锐意思意思抬头瞥了他一眼，“那您留点儿胡子就好了。”

　　“？？？”

　　君锐回到班级，又把纸条摸出来读了一遍，他最喜欢的小说都没有翻来覆去读成这样。

　　纸条上，林稚年在君锐画的猫猫头上画了只手，配着上面的几道晃动的漫画线条，大概意思不言而喻：
　　“拍拍猫猫”。

　　君锐盯了半天，被可爱到不行。

　　“你看可爱不？江峤。”君锐把这只猫猫涂鸦送到同桌面前。

　　江峤仍然在埋首做题，去年今天好像也一样。
　　大家都疯狂而热烈的时候，也有人在很平静地过高中。

　　江峤和徐鲤就没有任何进展，君锐也不太清楚徐鲤是否经历了什么变故。他只知道小姑娘好像很久都没有来和江峤说过话了。

　　事实上本来也没说过。
　　徐鲤像另一种小动物，看起来精精灵灵的小女孩儿，但课间大讨论时周岩猜测裴老师是处女座之余，还怀疑过她是纪夏时星座书里讲的那种“土象”。

　　君锐不爱给人分类，更无意干涉别人的感情。现在，他只是凑近努力学习的江峤身边，向他炫耀自己的男朋友罢了。

　　他本以为江峤不会有任何反应。

　　却见他顿了顿，翻开化学书。
　　从书页里面，他拿出一张浅粉色方块便签纸来，竖起一面展示给君锐看。

　　上面画的是只可爱的猫耳少女。
　　漫画风的女孩眨着水灵灵的大眼睛，正举起爪子。顶上空白处写着：“今天也要加油呀！”

　　“什么怪东西？原来你也喜欢这种。”君锐盯着上面的猫耳朵，这技术比起自己来说可以登峰造极了。

　　江峤没说话，把它贴回了书里。

　　“哪来的？”君锐见他不像会收别人纸条的样子。
　　“地上捡的。”江峤连表情都写着诚实。

　　君锐根本不相信。

　　捡的？那比他自己画的还不可思议。

　　江峤是个洁癖，被陌生人碰一下都要洗好几遍手。居然会从地上捡东西？难道高三的压力让人疯了。

　　而且，最重要的是，这是铅笔画的，多半还是4B铅笔，江峤保护得那么认真还是已经蹭花了肩膀处，他这样的强迫症怎么受得了的？

　　而且君锐总感觉，这便签似乎在哪里见过。

　　他一时也没想起来。

　　直到他下课，又去七班门口长途跋涉地传纸条。
　　看到班级里一个柜子上，贴着很相似的淡绿色便利贴，上面用铅笔画着一个小恐龙，嘴里吐着火，顶上写着“振作！”

　　一看这字和笔触，他就知道江峤的纸条是哪儿来的了。

　　“这是谁的柜子？”君锐问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