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手师祖，右手白莲》墙跟儿走

22、第 22 章

　　国母因为痛心长公主的不懂事，日日以泪洗面，身子不济，没了。

　　我看到这的时候，忍不住笑了两声，身边的人看了我一眼，把我驱逐走了，“一个叫花子看得懂字吗？滚一边要你的饭去。”

　　我其实不想笑的，我想哭，可是不知道怎么的，莫名就笑出了声。

　　我娘没了。

　　好事成双，坏事那也必须跟上。

　　过了几日，第三张告示又贴了出来。

　　呵呵，我的弟弟，天百国的太子，于今天中午在菜市口斩首示众。

　　不知道他犯了什么逆天大罪，一个太子爷，需要沦落到菜市口行刑的地步，当真是一点皇家颜面都不要了。

　　我记得那个菜市口和我现在的距离不太远，我要去。

　　我如今的身份格外的随意，跟着要饭的随随便便就能混进城，也只限于混进城。

　　看热闹的人非常多。

　　毕竟戏本子上都不敢写当街斩太子的脑袋。

　　这绝对是开国以来最为惊天的事情。

　　我弟弟被人拖死狗一样的拉着一条腿拖上了斩头台。

　　他的眼睛里都是血水，鼻青脸肿不说，嘴里的牙还被打的一个不剩。

　　只是轻微的喘气，嘴里的血水就呼呼的往外流。

　　就这德行，不夸张的说，不用斩首他也活不了几天了。

　　他抬头扫了底下围观群众一眼，目光定在了我身上。

　　虽然周围熙熙攘攘，虽然周围人山人海，但是我能感觉到，他看的是我。

　　他张了张嘴，脑袋就像是瓜藤上熟透了的西瓜一般，被人生生折了下来。

　　他没出声音，但是我听到了。

　　他说，姐姐，快走，不要回来。

　　我的弟弟，临死前对我说，不要回来。

　　宫里一定是出事了。

　　我想要进宫去看看，可是我如今的模样，别说宫门，走在大街上都处处被嫌弃，我回的去吗？

　　我在大街上浑浑噩噩的过了几日，天降大雨。

　　几日来的接连打击，我这小身板终究是没抗住，我发烧了。

　　我躺在雨中，等待自生自灭。

　　有人执伞走到我面前，我那时候只想说，起开，不要挡着我死。

　　可是我连说一个字的力气都没有。

　　这人居然没有嫌弃我脏，弯腰扛着我走了。

　　我当时在想，这货不会也是个傻子，缺媳妇？

　　等我醒来才知道，这货不仅不是傻子，还是这一届的新科状元郎。

　　当然，他也不缺媳妇，只要他想要。

　　状元郎叫阮元秋，长得甚是俊朗。

　　他把我扔在了一个小的不能再小的院子里。

　　说是院子，门口到院门的距离不过十几步，屋子更是简单，连傻子的洞房一半大都没有，真真的是简陋至极。

　　阮元秋命婢女给我洗干净，找了郎中给我看病。

　　我在床上将养了几个月，腿好了，脸上的伤也好了，居然一个伤疤都没有留。

　　院子里的合欢花开了落，院墙外菊花飘香的时候，阮元秋又来了。

　　这是我第二次见他。

　　他端来了一个小托盘，上面有两个小药瓶。

　　他笑着给我推荐，“这左边的一瓶，是毒药，右边的一瓶，也是毒药，长公主，你选一个吧。”

　　他居然认识我？

　　他盯着我道：“我曾经随着众位大臣远远的瞧见过你，虽然那日你遮住了半张脸，但是我记性不错，不然我也得不了今年的状元。”

　　说的好有道理。

　　我问他，“两瓶都是毒药，你让我选什么？选口味吗？”

　　他哈哈笑了起来，他拿起左边那瓶，给我晃了晃道：“这是鹤顶红。你母亲，先皇后娘娘就是因为饮食里有一滴这东西，立马撒手归西。别急，还有右边这瓶，更有趣。”

　　看的出来，他更喜欢右边这瓶。

　　他将瓶盖拔掉，然后当着我的面，不知道从哪里抽出来一把小刀，割破了自己的手指。

　　鲜血滴答滴答精准的落进那个小瓶子里。

　　小瓶子里不知道有什么猫腻，阮元秋一脸享受的样子。

　　他对我热情介绍，“你看，它们多开心。”

　　阮元秋说的是他的胳膊。

　　他刻意把袖子拉了上去，露出白皙的胳膊，底下的青筋清晰可见，此时那青筋里面，正蛄蛹着几只小小的虫子。

　　他管这个叫开心？

　　我承认我日后做过很多不是人的事情，但是我觉得在变态这件事上，阮元秋是我认识的所有活物中的佼佼者。

　　我当时的第一反应就是吐。

　　郎中好不容易给我调养好的肠胃被我这么一吐又开始变得酸楚难耐。

　　阮元秋见我吐完了才开始告诉我这两个瓶子的区别。

　　左边的瓶子能送我去见我娘和我弟弟。

　　右边的瓶子能送我去见我那糊涂爹。

　　我问：“我为什么要去见他？”

　　“当然是杀了他，改朝换代。”

　　我佩服状元郎的胆识。

　　我好歹也是皇帝的闺女，虽然不怎么风光了，但是血液里的也不是水，他是怎么能当着我的面给我提议杀了我爹的呢？

　　“换谁？”

　　阮元秋笑道：“反正不是我，他们爱找谁找谁。”

　　“他们是谁？”

　　“神。我们都是神的弟子，为神办事。作出选择吧，长公主。”

　　我想自己死一死。

　　但是我被阮元秋的那句“不想看看给你下套那母女如今过的什么样子吗？不想看看她们最终能落个什么下场吗？”

　　状元郎不愧是状元郎，这脑子转的嗖嗖的，我被他说服了。

　　我喝完右边瓶子里的蛊被他送进了神的培训营。

　　从最基本的下腰劈腿开始练习，以待时机可以被当做丫鬟送进宫里。

　　我不明白，当个丫鬟，我又不是让她们当舞姬，好端端的练什么舞？

　　我自小身板就硬，每每师傅给我开腿我都能喊出一个新高度，吓得院子里的鸟儿都不敢在窝里久待。

　　慢慢的，我习惯了那份疼，师傅习惯了我的魔音入耳。我通过了初试。

　　后面就是学习琴棋书画。

　　因着我是公主，这些东西我熟，我又通过了二轮筛选。

　　最后是武力。

　　我有点底子在身上，所以学起来并不吃力。

　　第三轮筛选通过的时候，我的名字被写进了新进宫小宫女的名单上。

　　我的名字叫小芽。

　　这么土气的名字还是状元郎给我取的。

　　我问他为什么，他给我说，“枯木逢春，抽枝发芽。”

　　我说为什么不能叫“小抽？”

　　他说，“我看你有点找抽。”

　　……

　　当夜，我正准备睡觉的时候，阮元秋站在了我床边。

　　他给我一张面具，“重游故地，公主你要小心行事，不要乱了大计。”

　　我被分派进了公主府前面的池塘边打捞垃圾，喂鱼。

　　每天看着自己曾经住过的院子就在眼前却不能进去，我心痒难耐。

　　于是趁着月黑风高，我凭借着自己的记忆摸到了院子边上的狗洞。

　　这狗洞开的隐秘，看着杂草丛生的样子，一直以来都没人注意。

　　狗洞通向我当年种的一片花圃外围，隐蔽性极高。

　　我刚抬头，就和枯蓉正对上眼。

　　这院子现在还是公主的住所，只不过公主换成了枯蓉。

　　我和她互相对视了两眼，突然想起阮元秋对我的叮嘱，枯蓉自从搬进了我这公主院子，可能是风水好的原因，身体好了不少，不仅不用吃药了，还经常能发个火弄死个人了。

　　听闻有小宫女梳头的时候扯了她两根头发，他把那个小宫女直接扔进了井里。

　　听闻有小太监走路的时候不小心踩了她的衣摆，那个小太监就被直接扔进了百兽园活活成了猛兽们的点心。

　　我趁着枯蓉没反应过来，立马跪地磕头。

　　“公主赎罪，小的该死。小的之前被前公主，不，被那个贱人罚在这个花圃做过苦力，所以小的经常来这里忆苦思甜，提醒小的不要忘了那个死不足惜的贱人对小的是何等的狠毒。小的该死，冒犯了公主赏月，小的该死。”

　　枯蓉对我露出一个温柔的笑容，她对我说：“算了，本公主不和你计较。你以后不用半夜偷偷来这里，你白日来这里照看这些花圃。晚上就不要来了，晚上只有本公主可以来这里，记住了吗？”

　　我看着花圃中那一抹白色衣摆，在泥巴地上磕头谢恩。

　　我被顺利提进了公主院子里伺候花苗。

　　我如今的模样，别说是枯蓉，就是我娘在世，都不一定能认出这面具后面的是她最喜欢的女儿。

　　日子一天天的过着，我兢兢业业的伺候着花苗。

　　每个月到了日子，阮元秋都会找机会给我送来可以暂时压制蛊毒发作的解药，比我的葵水来的都准时。

　　我问过他，既然是解药，为何不直接给个彻底的？

　　阮元秋说，“无利不起早。没有利益驱使，你我这种人最容易叛变，把我们的小命捏在他们手里，才能安心。”

　　“你这么聪明，为何还要被他们控制？”

　　阮元秋眼睛里都是光亮，“控制？没有啊，我觉得很好玩儿啊。我的命不在我的手上，我每天睁眼后都不晓得自己还能活多久，这种危机感让我快乐。”

　　变态。

　　阮元秋给我送了四次解药，给我手里塞了一小包白色粉末，让我找机会下在枯蓉的饮食了。

　　我兴奋的以为那是和我娘当年丧命一样的东西，我激动的前半夜都没睡觉，等着噩耗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