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禁止转载] 冷月下的桔色 [风声同人]》萧遥 莲

1、遇

　　我会彻底摧毁你.

　　I will completely destroy you.

　　我企图让你记住我.

　　I attempt to make you remember me.

　　

　　第一章

　　“晓梦,你怎么还没收拾东西.我们不是说好要去林令家吃饭的么.”女同事们围在顾晓梦的位置上催促着.

　　“我不去了.”继续着手上笔记的顾晓梦回绝道.

　　“为什么?”女专员们发出扫兴的声音.

　　“明天就要用的电报没有译完.”抬起头,顾晓梦露出了她招牌式的笑容.同时也是她的答复。

　　“好吧.那我们走了.”没办法反驳,那些人在一阵挤眉弄眼之后悻悻离开.不知是谁还故意将门关的很重.

　　"磅!"声音很响,但也不见有人来说什么.

　　凡能在这司令部工作的人都是有后台的,不好惹啊,谁不知道明哲保身这个道理.

　　顾晓梦到也没有理会.眼神从桌上的电文移到手中指间转动的笔,思量着什么.

　　与其说是不理会,理解成压根没当会事来看更为准确.她是千金小姐,爸爸是商界巨亨,和汪精卫是把兄弟,连飞机都捐,谁能不顾忌她?不顾忌她就是不给她爸爸面子.不给她爸爸面子就是断自己路就是不要命了.

　　所以刚才那几个人要是真做的过分了就是这样的下场,虽然她们的后台也很硬.可明显和顾晓梦不在同一个档次的.

　　下班了,司令部的人都陆续回家了,顾晓梦却仍坐着自己的位置上.只剩她一个人的办公大厅很安静.她抬头,眼神透过积着灰尘的玻璃,落在前方的某点.不知道在看些什么.

　　外面天色昏暗.顾晓梦记得早上广播有说,乌云.阵雨.阴天.

　　身体没来由的震动,手中的笔掉落在地,无声的滚向右后侧.身后的门在这个时候开了,有人手夹米色大衣走了出来.和顾晓梦一样的军装,但从肩上和胸前的星章可以看出其级别要比顾晓梦高很多.

　　此时的顾晓梦像是从那无边的放空中回过了神,转头望向身后.

　　她不是因为笔掉了才回头.因此她在见到那个人时已站起身.

　　"李科长好."顾晓梦行了标准的军礼.

　　原来此人正是顾晓梦的顶头上级,译电科科长李宁玉.

　　

　　李宁玉刚打开门,就看见一支滚到自己脚边的笔.抬头,对上一双望向自己的迷茫双眸.过于沉寂的黑色双瞳.

　　但也只是一瞬而已.

　　“李科长好!”还没等李宁玉缓过神来,微微沙哑的嗓音已从眼前仿如和灰色天际合成一片的娇小少女唇间唤出.

　　李宁玉记得这个少女.

　　

　　“我是顾晓梦.”

　　李宁玉从堆积着电文的桌前仰起头.逆光的办公桌前站着一个瘦小单薄的少女.

　　“我是顾晓梦,新来的电报收发员.”少女又说了遍,朝气十足.满是娇纵.

　　替李宁玉送文件进来的小昭用她那双狐狸眼不时打量着少女,小声的嘀咕“不还是靠老爸才……”

　　没有说完的话,因李宁玉的眼神而吞回口中.

　　到不是李宁玉知道顾晓梦是谁,有多大来头,怕得罪顾晓梦.她只是单纯的不喜欢也没兴趣听这些议论.以李宁玉这种好静的性格,是最不愿意知晓这些事情.

　　只是再抬头.见那少女明媚含笑,一身合体的军装.干净如斯.

　　周围就这样安静下来.

　　那是半个月前的事.

　　

　　“顾晓梦.”李宁玉不自觉的念出了这个名字.

　　微微的惊讶,转眼间,顾晓梦露出孩子要到糖吃的惊喜表情.“李科长记得我名字呢.”

　　李宁玉望了眼顾晓梦.平静如水.

　　“怎么还不回家.”主动掉开话题,只不过这听似疑问却没有任何疑问语气的问话一点都没有起到预想的作用.

　　“那李科长呢?怎么也那么迟才走?”顾晓梦一点也不介意李宁玉态度生硬,不依不绕的继续问着.

　　“在处理一些电文.”李宁玉回答,她不曾想自己加了个小班,有人竟走的和她一样迟.

　　而这个人还是顾晓梦.

　　“那我就是在学习怎样更快翻译电文.”顾晓梦笑意浓厚,头微微自豪的扬着,露出她精致的下巴.双手反压在背后的桌子上,抬高身体说.

　　李宁玉却没有看顾晓梦一眼.

　　“早点回去吧,不懂的地方明天我让你们组长再指导你. 李宁玉边穿上大衣,系上同色的围巾边说.然后从顾晓梦身边擦肩而过.

　　顾晓梦还想说什么.却被一声叫唤给打断.两人同时抬头望向那击破平静的"罪魁祸首".

　　“晓梦!”属于男人阳刚之气的声音从大厅被打开的门中传出."你怎么那么迟才下班?我都等你好久了!"风流倜傥的白皙男子抱着一大束玫瑰小跑到顾晓梦面前.

　　从他旁若无人的“打开门”和”目中无人”来看,多半又是哪家的公子哥.李宁玉的脚步不由的又快了点,她不喜欢这样的气氛.更不喜欢参与这样八卦的新闻.

　　但事实总是与之相反.李宁玉不会想到.顾晓梦会在这个时候叫住了自己.

　　“李科长!”

　　李宁玉的脚步几乎是硬生生的停顿下来.皮鞋和地板发出刺耳的声音.

　　眉.下意识的皱紧.

　　顾晓梦这一声叫也使刚才那男子注意到了李宁玉的存在.

　　“我这还有几处不懂的地方,李科长能帮我下吗?”顾晓梦不闻不问一边的俊俏男子,而是盯着李宁玉的背脊继续自己的话题.

　　几秒的沉默,李宁玉转过身.看着一脸笑意的顾晓梦和因被忽视而尴尬的男子.

　　一个视线暧昧.一个视线怨恼.

　　好你个顾晓梦,砸了这么个烂摊子就推给我.

　　李宁玉当作什么都没有听见.继续往前走.她的性格没人不知道.怎会趟这样的混水?

　　绝对不会.

　　脚步声渐渐走远.

　　“晓梦,我在日宏馆定了位置,你最喜欢那里糖醋鱼了,我们一起去吃吧.”男子看李宁玉没有做答复,以为是个识趣的人,便又继续对顾晓梦殷勤起来.

　　顾晓梦的眼神却一直落在李宁玉.轻轻抿了下唇.不给予任何答复.

　　“晓梦!”男子一急,用劲力气抓起顾晓梦的手腕.

　　“你弄疼我了.”这样说着,顾晓梦生气的想甩开男子的纠缠.

　　“晓梦,你怎么了吗?怎么突然就不理我了?我对你不好吗?”男子不依,更用力的握紧手掌,把顾晓梦拉进自己的怀里.

　　“放开我!”

　　“不放!”

　　这是什么狗血剧.已经走到大门的李宁玉又转过身,走上前拍了拍男子的背.

　　“这里是司令部军机处,请注意点身份.私事请在外面谈论.”声音清冷淡定,无故让人心生寒意.

　　男子脸色苍白,他仓皇的松开手,明显刚才一时激动后做出的行为让他自己都很失措.

　　“顾晓梦,带上你的电文本,跟我走.”李宁玉看向一脸怒容的顾晓梦说.

　　“是!科长!”正步挺胸加一个军礼.顾晓梦抱起桌上的电文就跟在了李宁玉的身后.明媚的笑容冲淡了怒气,对李宁玉舒展开来.

　　李宁玉微微的发愣,等反应过来,自己的手臂已被顾晓梦挽着,半拉出了大门.

　　

　　换下了军服,穿上了旗袍.李宁玉刚坐上黄包车想乘天还没下雨前回家,不想一个身影也随即跟上车来.

　　“去百乐汇.”微微沙哑的女声对车夫说道.

　　李宁玉不用看,也知道是谁.

　　“科长,我们去百乐汇吧,那边的歌姬唱歌很好听.”顾晓梦望着李宁玉说.

　　“你不是要我教你电报吗?”李宁玉靠在黄包车的椅背上,闭目养神的回问.

　　“那是说给白翳那小子听的.”

　　“白翳?市长的儿子?"李宁玉米起了眼睛."你太看的起我了?我一个小小的译电科长可没这个胆子和精力去得罪那些人.你知道是说给别人听的就好,戏也陪你演了,你可以回家去了.”

　　顾晓梦听李宁玉怎么一说,双手遮住嘴笑了起来,那细长的手指明晃晃的闪在李宁玉眼前.黑色的双眸不时的偷看几眼李宁玉.坐在三轮车上也不安静片刻.

　　后一秒.似乎,很自然的.顾晓梦突然倚进了李宁玉的怀里.

　　李宁玉身体一僵,脸微微低垂,眼睛却望向前方.

　　“科长,你人真好.”顾晓梦绕着李宁玉的发,半撒娇半认真的说.

　　雨.在这个时候下了起来.

　　车夫把雨蓬给撑了起来,继续赶路.

　　而依偎在一起的她们在外人眼前怎么看,都是一对感情甚好的姐妹.

　　“我认你做姐姐好不好.”顾晓梦在李宁玉耳边如自语般的问.

　　周围小贩叫卖声起伏.李宁玉仿佛没有听见顾晓梦的询问般的不动声色.

　　顾晓梦也不追着问.依旧倚着李宁玉.望着在雨中赶路的人.

　　良久,才李宁玉回了句.

　　“工作时不可以.”

　　顾晓梦笑出了声.

　　“那就是答应了?玉姐.”顾晓梦在李宁玉肩上仰起头说.

　　改口的到是快.李宁玉不响,微微颔首.算是允许.

　　"两位小姐,百乐汇到了."黄包车在百乐汇的大门外停下.

　　虽然倾盆大雨未停,但这里依旧热闹.

　　李宁玉很少来这样的地方.如不是局里有事情,她一般都是直接回家.虽然家里也只有她一个人.

　　她本性就是如此.清冷.淡漠.不多言.所以容易被人误会.

　　从此方面来说,她和顾晓梦到都是这样的类型.

　　“你经常来?”停在阶梯上的李宁玉望着里面传出的歌舞生平问.她着实不喜欢这样的地方.

　　“我爸来这谈生意,有时也带着我,现在大了,就自己来了.”顾晓梦说的习以为常,还俏皮的眨了下眼睛.

　　“你父亲不说什么?”李宁玉走了几步,又停下来问.

　　“这里的人都认识我,不会有事的.”像是知道李宁玉在担心什么,顾晓梦接着说道.

　　然后.一个侧身.

　　“年轻!我们需要释放!”顾晓梦对李宁玉伸出双手,大声的朗诵不知道从哪听来的自由诗.吓到了一边刚弯身向她们行李的门卫.

　　“来,玉姐.”顾晓梦握住李宁玉的手,一起走进了百乐汇的大门.

　　李宁玉不再问什么,任她牵着,跟在顾晓梦的身后.顿时,音乐和喧闹淹没了一切感官.

　　周围的人正如顾晓梦所说的,不但认识她,对她甚是讨好和礼节.以及暧昧.

　　在位置上坐着还没几分中.上来搭讪,借故说话,请喝酒争着买单的桥段各个精彩上演.有几个也向李宁玉发出邀请.却被她一脸的冰山表情和辩论型言语逼到脸颊发红,自讨了个没趣.

　　顾晓梦选了个外国男子,高大,金色短发,蓝眼睛.到舞池里跳起了双人舞.

　　这到是让听了近半个月关于顾晓梦八卦的李宁玉见识到了新一代交际花的魅力.

　　

　　“顾晓梦啊!”

　　“她就是顾晓梦啊!这么瘦小的孩子啊?”

　　“瘦小?那是小鸟依人!男人就喜欢那样的!”

　　李宁玉经过办公室里那几个老女人时,再次听见她们一连几星期未变的八卦名字.当时还想真难得了.谁那么有魅力来着.

　　现今看来,还真是一点都不差.

　　

　　李宁于背对着舞池,点了杯洋酒,自顾自的喝了起来.一杯酒.一块小天地.就这样和外界隔绝.

　　她从口袋里摸出烟盒,点燃一根烟.

　　不料,刚抽了一口便被人夺走.

　　“玉姐.一个人喝闷酒抽闷烟是不对的呢.”身边是那微微沙哑的声音和被酒精烟味熏染后的气味.

　　“你管自己乐去.”李宁玉不习惯这样的亲近.故意拉开了距离.

　　“玉姐不喜欢这里吗?”顾晓梦收敛了点醉意,走进李宁玉,认真的望着那低垂下脸.露出额头的女人.

　　“不喜欢.”李宁玉回答的老实.

　　“那我们回去吧.”顾晓梦边说边扶着吧台想站起来,她似乎喝了很多,连路都走的不稳当.

　　“你醉了.”李宁玉起身扶住顾晓梦,放出她和顾晓梦的酒钱,瞟了眼众多想上前帮助的男子们一眼.硬是独自一人把顾晓梦连抱带拖的扯出了百乐汇.

　　刚一出门就被一阵冷风给冻的发抖,酒劲上来的顾晓梦本能蜷缩进身边的温暖物体.

　　“好冷啊,宋妈,把暖炉生起来拉.”顾晓梦反复嘀咕着.

　　得.这丫头还把自己当佣人来着了.李宁玉嘴角扯出一丝苦笑.却一也不影响那平静的神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