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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番外 人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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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种人,天生就是让人凌虐的。
景昊第一次掐着安临云柔韧的腰,将他按倒在床上时,不由得地在心底感慨了这么一句。他用指尖摩挲着,隔着柔软的衣料也能感觉到底下皮肤的细腻光滑,但那不是少女盈盈不堪一握的纤腰,仿佛稍微用力就会揉碎,安临云的腰身修长而结实,似乎怎样折磨都可以恢复如初。景昊重重地在他腰上一折,看着他痛到极点却只能强忍的神情,有种不可思议的快意。
因此他当时根本没有心思去关注那个一闪而过的念头,他已经很久没有如此热烈而急切地想得到一个人,那种感觉让他的身体每一分每一寸都是硬的。
可笑的是安临云直到此刻还要维持他所谓的皇子风仪,咬紧了牙关不肯发出一点声音,只是用一双星子一样明亮的眼睛愤怒地瞪着他。景昊在那恨意里读出恐惧与屈辱,惬意地觉得自己的欲望被他的怒火燃烧得更旺。
其实景昊从来就不是一个野蛮的人,隆国上下的大臣与宫人都称赞他待人谦和有礼,温文尔雅。他也有过很多男人与女人。然而安临云和他们都不一样——这是一个能让人恨不得化身为兽的男人。
但,那又如何?不会有人指责他的。他的父王在得知他自作主张暗杀了安临云的侍从时,也只不过淡淡地说了一句,别太过火。
所有人都接受了他那套说辞,也都相信安临云总有一天受不了会去死。他们都期待着那一天,似乎隆国的土地,无上的荣光,都会随之而来。
——不,也许不是所有人,至少纪清明是绝对不信的。景昊在那双睿智的眼睛里看见嘲讽,一股难以压抑的怒气油然而生,所以他在第二天让段舒鸿将太子殿里养的一只鹦鹉送到了长平宫。
纪清明笑眯眯地收下了鹦鹉,然后不识时务地继续唠叨,殿下,请不要这样对安临云。
别说了,下去!景昊不耐烦地摇摇头,让纪清明和他那套天命都见鬼去。安临云从踏入隆国宫城第一步开始,就只剩下一种命运。要将一只鸟留在笼中,如果剪掉翅膀、戴上脚镣还不够,那就拔光它的羽毛!
要知道,笼子里面虽然小了点,终究是最安全的地方。
尽管景昊不知道自己看向安临云的眼光是什么样的,但他清楚地记得那一天——就是传言中美得不切实际的那一天——侍奉宴饮的宫女们双颊绯红,一个个深垂着头,自以为高明地偷偷用眼角去瞄那个于花树下舞剑的少年。他记得大臣们玩味的眼神,记得妃嫔们嘴角的冷笑,记得父王注视着他一度失神。那些目光像夏日雨前的空气一样,潮湿粘腻,连景昊这个旁观者都由衷地觉得肮脏。
所以,安临云应该感激他。是他保护了他,虽然手段也说不上正大光明。
于是景昊心安理得地放纵自己对他为所欲为。“放松。”他用牙齿咬着安临云被吻得发红的耳垂,轻轻吹着气。安临云的长发披散两肩,景昊单手握住他端正的下颌,强迫他仰起头,层层黑发下的脸庞毫无血色,唯有一双唇上咬出了深深的牙印,渗着血丝。苍白与漆黑上的一点殷红,艳丽刺目。景昊低头吻了下去,舌尖轻巧地在唇上的创口上打转。刺痛的感觉让几乎陷入昏迷的人稍稍清醒过来。
安临云睁开眼睛,直视着景昊。真是奇怪,明明已经疲惫到几乎晕过去,眼中那股锐光却一点不曾减弱。
“你恨我?”景昊微微笑了笑,笑容却冷到了极点,“我也恨你——恨你为什么,是个鄢国人!”
仿佛为了证明这句话,安临云觉得身体再度被劈开,凶器在他体内纵深地撕裂过去,似乎永无尽头。景昊低头亲吻着安临云痛楚而拧起的眉头,目不转睛地凝视着汗水渐次濡湿他的长发,沿着他颤抖的脊背滑下,在白皙的大腿上与猩红色的液体汇合,最后于破碎的锦袍上缓慢无声地晕开,织锦的暗纹就此现出形迹,染成一朵淡色的血花。这景象美丽而残忍,令人全身心为之战栗。景昊沉浸在迷失自我的疯狂里,安临云已经放弃了绝望的挣动,只是用尽全身力气支撑住身体,不愿与他交缠,倔强地不肯发出一丝虚弱的声音。
待景昊从仿佛凝滞的时间里清醒过来时,安临云无力地软倒在床上,双眼瞪视着床顶繁复的木纹雕花。然而眼眸深处却是空的,空白成一场茫然。景昊忽然觉得自己的心里也是这样的一片空白,某种情愫在这片空白里自由自在地蔓延开,一点点咬噬着他。他俯身将唇贴合在安临云红肿流血的唇瓣上,发出含糊不清的字音:“临云,结束了。”他轻柔地吻着,感到身下这具躯体难以自制地颤抖起来,由细微到剧烈。终于有一滴泪从安临云空洞的眼中滚落出来,挂在长长的眼睫上。那种痛苦又难堪的神情,令景昊感到一丝伤感,但转瞬就被愈发高涨的满足感掩盖——这个男人是他的;然后有一天,他背后的国家,也会是他的。
在他志得意满地畅想将来时,无穷无尽的黑夜,已经降落下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