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江文学城
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3、谁是我 ...

  •   昌平馆紧邻景昊身为太子时居住的清和宫。与长宁宫的简淡不同,馆内陈设素雅雍容,别有一番华贵气息。
      安临云名为“搬入”,实际不过独身一人,行李一件,带了几件衣物而已,并无随从。服侍安临云的侍卫与宫人皆是昌平馆旧人,由大宫女与侍卫统领带领,前来见礼。
      “昌平馆总管大宫女素娥,见过大人。”
      “昌平馆侍卫统领瞿星,见过大人。”
      “都起来吧。”安临云看着为首的两人,微微颔首。素娥大约十七八岁年纪,一身温柔气韵。瞿星面庞黝黑,眉目浓郁,走路时下盘稳重而非笨重,想来也是侍卫中的好手。安临云十分满意,由此足见景昊对昌平馆何等用心。
      安临云对素娥一见即有股莫名的好感,当下点了她带自己四处查看。昌平馆中房舍不多,前院种了几株腊梅,后院辟了一块地,挖成一方小小池塘,池中有一座半人高的假山。安临云又问了素娥自己过去的爱好,素娥领他走进书房,案上安放着一架古琴,墙上悬挂着几幅书画。“大人平日里最好弹琴,大王也频频称赞大人琴艺举世无双。”
      安临云点点头,又听素娥继续道:“大人亦精通书画。墙上这副《醉狂言》是靖国书法名家薛寒亭之作,薛先生有‘一字千金’之称,却将大人引为当世知己,以墨宝相赠。这些话都是大人过去教导奴婢的,让大人见笑了。”
      安临云依旧只是点点头,挥手道:“素娥,你下去吧。”
      素娥行礼退下后,安临云随手在书架上取下几册书,不过都是些琴谱、字帖,他却看得出了神。直到临近午时,素娥前来询问午膳如何安排,他才揉着太阳穴,随口道:“依例即可。”话一出口,安临云忽然想起什么,叫住素娥:“你可知道,我过去喜欢吃些什么?”
      素娥笑吟吟道:“奴婢侍奉大人起居已有六年,自然知道。大人偏好清淡,不喜咸辣等重口味。”说着报出一连串菜名,都是诸如“翡翠如意”、“水晶琵琶”之类,听来或吉祥美满,或文雅脱俗,却让人猜不透菜肴究竟做的是什么。安临云听得连连颔首,直道“很好很好”。末了,安临云道:“那你就吩咐下去,拣几样做吧。”
      素娥领命退下。安临云翻书也翻得累了,合眼休息。执膳司效率惊人,过不多久,素娥便来询问是否立即传上午膳。
      安临云来到席前坐下,桌上杯盘盏碗排满一桌,仔细看去,多是些素菜,色泽清新,造型雅致。但他的胃口却不甚好,用得不多,很快便推说累了,回房休息。
      临午睡前,安临云召来瞿星,细细询问宫城内的侍卫安排。瞿星对答如流。一轮对话下来,安临云已经知道,因为先王、太后都已驾崩,所以昌平馆是宫城中除了大王与王后的宫殿以外防卫最为严密的一处。安临云见瞿星身背的巨弓宝光内敛,顿感好奇。瞿星连忙将弓解下,双手奉上。此弓足有一人多高,通体乌黑,其上隐隐有金光流动,弓弦有手指粗细,入手十分沉重。安临云忽然倦意全消,兴致大发,道:“我想试试这张弓,瞿将军陪我来。”
      瞿星讶然道:“大人要去校场?”
      安临云摆摆手:“那不是去丢人现眼?我在院子里试试就好。”说着走到窗前,前院一株腊梅已经枯死,只余枝干在风中轻摇,安临云接过瞿星递来的羽箭,以箭矢遥指道:“我想射那棵梅树,不知能不能中。”
      瞿星笑道:“前院距此不过八十步,大人定能一箭中的。”
      说话间,安临云已将弓拉到六分满,一箭射出,疾如流星。这张弓力道极猛,碗口粗的树干被一箭射穿后竟就此折断,“轰”的一声巨响,枯枝断叶落满一地,惊得宫娥们纷纷围了过去,啧啧称奇。
      瞿星赞道:“大人好弓法。”
      安临云大笑起来,傲气飞扬,极是狂放。“瞿将军,宫中能将这张弓开至八分满以上的,能有几人?”
      瞿星道:“大人,此弓足有六十斤重。莫说宫中,就是隆国上下,能将此弓拉开的也仅有数十人。能将此弓开至八分满以上的,据微臣所知,绝不超过十人。大人允文允武,实乃当世之杰。”
      安临云心知后面都是恭维话,笑过一阵,敛容嘱咐道:“此事不要声张,就说是狂风刮倒的。你传我命令,叫素娥小心打扫。”
      瞿星惊见他脸色说变就变,连忙应声退下。很快就有宫女将庭院重新打扫得一尘不染。安临云虚掩上窗,靠在榻上,见门外人影闪动,似有人跪在门前。“进来吧,什么事?”
      “大人,院子已打扫干净了。”
      “很好。”安临云远远望着,阳光从门口大片地洒进来,将少女的彩衣映在素白底色的屏风上,斑斓生辉,“不妨事,你进来吧。”
      “是。”素娥关上房门,绕过屏风,跪在榻前,“素娥见过大人。大人有何吩咐?”
      “素娥,我有些话问你。”安临云一手把玩着床头悬帘的金钩上的彩色丝绦,语调漫不经心,“你说你跟了我六年,对吧?”
      “是,奴婢自大人十五岁进宫之后起,侍奉大人至今。”
      “那你怎么会连我的爱好都弄错了呢?”
      素娥一时愕然:“奴婢不明白大人这话是什么意思。”
      安临云松开手,丝绦借着余力在眼前一荡一荡,划出一道道七彩的痕迹。“我根本不会弹琴,你却说我琴艺无双;我写的字虽然算不上难看,但离当世名家亦差得太远。你说,这是不是全错了?”
      “那是因为大人重病失忆的缘故。但就算记忆全失,大人根基尚在,只需多花些时日,定能恢复。”
      “既是如此,素娥你来看,这是什么?”安临云伸出双手,五指张开,平摊在素娥眼前。他的双手修长,素娥不明所以,只得回道:“奴婢不明白大人的意思。”
      “也难怪你不明白。若是唤瞿星来,他一定一看就懂。”
      素娥久为宫女,善解人意,立刻想通安临云所指的是掌上习武磨出的茧子,道:“大人武艺精湛,乃是文武全才。”
      “素娥,我以为你是极聪颖的姑娘,可为何还不肯承认……”安临云摇头叹道,“我刚才试了瞿星的弓,那弓我可以张至全满。素娥,你明白这需要多少年的勤修苦练才能做得到吗?”
      “请大人恕奴婢愚钝。”
      “你不是愚钝,你是不肯说啊。”安临云继续摇头叹气,“素娥,如你所言,一个人就算失忆,但所学技艺的根基并不会就此消失。我现在虽然将往日武学的招式全部忘光,但开弓之力尚在,这就是最好的旁证。我过去武艺定然出类拔萃,于琴棋书画一道也定然一点不通。而你所言俱与事实相反,素娥,你有何话说?”
      素娥一脸淡定地回道:“奴婢无话可说。”
      “我在传午膳前特意问了你一句我的口味喜好,你答的又全是错的。习武之人,食量甚大,也多不喜欢清粥小菜。你若当真跟我六年,怎么会连我在饮食上的喜好都搞错呢?”
      素娥毫不动容:“请大人定奴婢欺瞒之罪。”
      “我还未追究,你倒主动请罪,很好,很好。”安临云冷笑一声,“依我国律法,欺瞒主上,应受何刑罚?”
      素娥平静地吐出两个字:“当斩。”
      安临云凝视着她,冷冷道:“你还有没有别的话要说?”
      “奴婢无话可说。”
      “宁可死,也不说,是不是?打定主意认为我不忍心杀人,是不是?我可不会那么轻易成全你。”安临云轻叹一声,“事情其实很简单,这里不是我过去的住所,你们过去服侍的也不是我。”
      素娥任他严厉的目光落在面上,神色依然一片沉静。
      “你不说,我也会有办法知道的。”安临云眼神骤转温柔,言辞却无比锋利,“我向瞿星借弓时,他神情镇定,丝毫不担心我拉不开弓或误伤自己,可见他就算不是我旧识,至少知道我武功过人。你不说,我就去问他。要是他也不说,我就去问其他宫女侍卫。一个个问过去,一个个杀过去,总会有人扛不住招了的。”
      这一句拖得声调悠长,素娥一直完美无瑕的冷静表情终于出现裂痕,忙道:“大人请别滥杀无辜!”
      “我也不想。我是生死关前走过一回的人,也想多积点德,少遇到这种倒霉事。”安临云放柔了声音,“素娥,知道我为什么先来问你吗?”
      “奴婢不知。”
      “你待人温柔,处事爽利,不是不知轻重的人,你不要让我失望。”
      素娥咬牙道:“大人,奴婢实在是说不得啊!”
      “那好吧,我只问你一句,这里确实是我的旧居吗?”安临云直视着她的眼睛,一字字道,“素娥,你想好了再回答我。”
      他话一出口便转头不再看她。素娥垂下头,精神一松眼泪即夺眶而出,一滴滴砸在地面上。安临云也不催促,倚在榻边,手指一下下轻弹着丝绦。七彩的丝线在微风里打着旋儿,安静的午后只听见丝穗飘摇,与热泪溅地的声音。
      “昌平馆确实是临云大人居住的院落。”素娥的话音空空落落,于一室宁静中听来,分外惊心。
      安临云身子一震。“你是说……”
      “大人不要再问了。素娥横竖不过一死,还请大人顾惜自己。”
      安临云心头一凛,闭上眼,低声道:“你下去吧。我要休息了。”

      安临云一整个下午都将自己关在房中。到了晚膳的时辰,素娥前去叩门:“大人,该传晚膳了。”她已重归冷静,依然是那个温柔干练的大宫女。
      房中没有回音。素娥口中请安临云恕她擅闯之罪,轻轻推门进去。暮色从窗缝斜斜射进,落在安临云身上,乍看去恍如白衣上的一道血痕。素娥暗自心惊,紧赶几步上前道:“大人,该起身用晚膳了。”
      床上依稀传来“嗯”的一声。安临云显得极是困倦,懒洋洋道:“我没胃口,就不吃了。”
      “大人请为大王保重身体。”
      安临云嘴角浮起一个怪异的笑容:“为他保重?我都不知道他究竟看中的是谁……”
      “奴婢斗胆,请大人听奴婢一句,大王看中的就是临云大人,请大人千万以大王为念,爱惜身体。”素娥语带双关,安临云如何听不懂,笑了笑:“是我睡糊涂了,你扶我起来吧。”
      素娥服侍着安临云更衣、用晚膳,而后沐浴。安临云头发半干,独坐窗前,远远看见有灯火向昌平馆来。
      过了片刻,内侍来报,果然是御驾。
      景昊拉着他的手问:“住得可都合意?”
      “一切都好。”安临云一笑灿然,满室生辉。
      烛光映在他如玉的容颜上,光彩流动。景昊嘴角扬起一丝暧昧的笑意,没等他说话,安临云已红了脸:“我昨晚太累了,能不能等过几日……”
      景昊吻了吻他的脸颊,柔声道:“我不勉强你。”
      一国之君,事务繁忙,景昊很快就睡着了。安临云偎在他怀里,听着他沉稳的鼻息,心中天人交战。他不是不贪恋这一晌温柔,可他不知道自己究竟还可以演多久的戏。景昊和纪清明需要他作安临云,无论他过去究竟是谁,从被选中的这一刻起,他面前只剩下两条路——演好安临云,或者找回他自己。他猜想景昊和真实的那个安临云过去定是一对爱侣,而过去的自己似乎也很喜欢景昊,从这一点来说,他们并不算选错人。以景昊的性情,若他不是安临云,或许根本不会正眼看他。可一想到景昊给予自己的所有的温柔与深情其实都是为了另外一个人,他又觉得不甘。
      他安静地露出了一个自嘲的笑容,脑袋却又往景昊怀中凑得更紧了一点,调整了个舒服的姿势,闭目睡去。
      ——休问明朝,且尽今宵。

      次日清晨,安临云醒来时,景昊已去上朝。他推窗看去,长空凝碧,万里无云,远处重重宫墙间掩映几点嫣红翠绿。安临云顿觉神清气爽,梳洗完毕,用过早膳,他命人叫来瞿星,陪他在宫内转转。
      瞿星大惑不解,安临云笑道:“我觉得太无聊,见今天天气好,四处走走,特请瞿将军为我带路。”
      出昌平馆不多远就到御花园,宫内景致全在此地,两人就近折入园中。纪清明几日前陪安临云逛御花园时只走过一小片,瞿星路径极熟,一路指点。走了小半个时辰,安临云见不远处假山上有座亭子,提议前去休息。
      假山修在锦波池的湖心岛上,途中经过一座拱桥。安临云走到桥上向下张望,碧波下几点彩光摇曳,喜道:“池里有好多鱼!”说着折了湖畔一枝垂柳,伸下去逗弄。瞿星笑眯眯在一旁看着,却见安临云已探了大半个身子出去,渐渐失衡,不防脚底一滑,竟是要一头栽进池中。瞿星惊得面无人色,慌忙跃起,一手攀住拱桥石栏,一手堪堪拉住安临云的腰带,大呼一声:“舒鸿,小心!”他掌底施力,在青石栏杆上一撑,带着安临云稳稳地翻回桥上。安临云惊魂未定,手抚胸口,惊喘连连。瞿星跪倒在地:“微臣失察,护卫不力,请大人责罚。”
      “罚什么?是我自己大意,你救了我,理应论功行赏。”安临云的脸色慢慢恢复平静,忽而一笑:“不过,瞿将军,你刚才叫我什么?”
      瞿星一呆,坚定地答道:“微臣刚才并没有叫大人,请大人明察。”
      这就是睁眼说瞎话了。安临云也不生气,道:“你的确不是叫我,我听见那个名字叫什么来着……舒鸿?”
      瞿星依旧不改回答:“大人恐怕是听错了。”
      安临云微微一笑:“或许真是我听错了。你起来,老是跪在这里,给人瞧见了不好。好了,回宫吧。”
      回去的路上里,瞿星似乎深深懊悔自己的失言,闭紧了嘴,除非安临云问话,否则只字不说。安临云一回到昌平馆,就唤来素娥。“现在总管宫城侍卫的是谁?”
      “大统领蒋桦。
      安临云慢慢将这个名字在口中反复默念数次,终于放弃,恨恨叹道:“我真是什么都忘了!”他一抬头,正对上素娥同情的目光,气不打一处来:“算了,我自己再去查!”
      素娥苦笑着问道:“大人,你又想查问什么?”
      “素娥,你听过‘舒鸿’这个名字吗?”安临云根本不抱希望,反正素娥就算知道也绝不会告诉他。却见素娥大惊失色,咬着唇犹豫不决,似是在忍耐什么,突然跪倒在地,颤声道:“大人,你……你就是舒鸿啊!”
      安临云叹道:“我也知道我就是。可就算如此,我仍然想不起任何事。舒鸿这个名字对于我,和临云一样陌生。素娥,你愿意告诉我吗?”
      “大人,别问了,奴婢求你了!”
      “那你又为何要告诉我,我是舒鸿?我现在已经知道我不是临云,如何还能安心享受属于他的这一切?我只想知道我到底是谁,临云也好,舒鸿也罢,究竟哪个是我,我又是什么样的人。我自问这要求并不算高,可怎么那么难!”这一连串话说得甚急,安临云不由得连连咳嗽起来。素娥及时地递上一盏茶,又重新跪好。安临云见状反而不好意思,示意她起身。他一边慢慢饮着茶,一边听素娥道:“大人现在所拥有的一切确实都是临云大人的,大人想知道自己身份,并不算错。但不知道大人想过没有,大人知道以后,又该如何,又能如何?奴婢胡言乱语,请大人恕罪。”
      “你说得不错,就算我知道了,依旧什么也改变不了。”安临云一腔冲动仿佛被冰水浇下,从心底凉透,终于颓然地叹了口气,“你下去吧,以后我不会再逼你们了。”

      接下来的日子果然相安无事。景昊隔几日会留宿于昌平馆内,安临云事事应对得滴水不漏,落在所有人眼里,都是一副君臣之间情意绵绵的样子。
      安临云以为,他射倒梅树的事情不可能瞒得很周全,在锦波池差点落水,更应该闹得沸沸扬扬,景昊迟早会有动作。但事实上,这两件事情仿佛都就此过去,无人知晓。瞿星依旧在昌平馆当值,素娥也每日领着一班宫女,料理内外。日子一天一天重复着,连安临云自己都忍不住怀疑,或许他的猜测是错的,自己就是昌平馆一直以来的主人,与景昊恩爱无间。这样想着,日子就更加太平安乐,每一天都过得缓慢悠长。连初夏似乎都来得特别慢,往年蝉声聒噪不堪其扰之时,今年不过刚刚转热。
      安临云眯起长眼,瞄着锦波池上,翠盈盈的荷叶尖角处,立着一只小小蜻蜓。亭子外面阳光遍地,亭内却是流风习习,舒畅惬意。一群宫女从池边经过,惊飞了蜻蜓。安临云一时无趣,叹了口气。
      前两天,他找了个借口说想换瞿星,几经周折,弄到了一份侍卫名单。要紧的并不是这份名单——上面当然什么线索都没有,唯一勉强可以说得上的就是,名单中果然没有“舒鸿”这个名字。
      这不过是做给一个人看的,至于这个人到底怎么看,那就不是他能控制得了的。如果他做得如此露骨,这人仍然能不动声色,那他也只能就此投降,安心接受命运强加给自己的新身份,一心一意将“安临云”这个人好好演到老。
      他从昨天就透出口风去,今天要到御花园赏花。然而他已大摇大摆在凉亭里坐了近两个时辰,无聊到从赏花沦为赏蜻蜓来打发时间,要等的人还是没出现。
      “算了,回宫吧。”比拼耐心上,终究是他棋差一着。他隐约听见周围都是一片松了口气的声音,在心底哀叹一声,起身要走,却看见迎面走来一人,身材颀长,温文尔雅。
      安临云展颜一笑:“纪大人,好久不见。”
      “临云,你真有闲情雅致。”纪清明施施然坐下,素娥立刻带领宫女们端上茶水点心。
      “我本是宫中闲人,随便打发时间而已。”
      “临云,你这话里似有几分抱怨之意。”
      “不敢。是临云不才,不能为大王分忧。”
      “临云你过谦了。你一向聪明,不过是心思不在政事上罢了。”
      “纪大人这是取笑我呢。大王为了国事日夜操劳,我要真是聪明人,合该为他分担,就不会像现在这样,束手无策地在御花园里看蜻蜓了。”一句调笑话被安临云说得又慢又长,听在耳中,别是一番滋味。
      纪清明笑得有些不自在。安临云含笑问道:“纪大人平日里也是事务繁忙,今天怎么有空上御花园闲逛?”
      “我也不过忙里偷闲罢了。临云,你这该不会是要赶我走吧?”
      “纪大人这说的什么话。时辰近午了,纪大人留下来一起用午饭吧。”
      “多谢。”
      纪清明心中似乎有事,一顿饭吃得很少,不一会儿就告有事先走。
      安临云客气道:“纪大人日夜为大王奔忙,临云招呼不周。纪大人慢走。”
      纪清明刚走,素娥便幽幽叹了口气。
      “你叹气,我却该笑了。”安临云眯起眼,瞄着飞进凉亭里的一只蝴蝶,“等哪一天,你被一宫上下的人合起来算计,你就会明白,我为何要如此执着地求一个答案。”

  • 昵称:
  • 评分: 2分|鲜花一捧 1分|一朵小花 0分|交流灌水 0分|别字捉虫 -1分|一块小砖 -2分|砖头一堆
  • 内容:
  •             注:1.评论时输入br/即可换行分段。
  •                 2.发布负分评论消耗的月石并不会给作者。
  •             查看评论规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