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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不开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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载着林蔷和江绍的车子缓缓往御水湾的方向驶去,那一片是富人区有许多独栋别墅和联排别墅。
江家别墅在比较中心的位置,这一片区域的别墅建造已经有些年份了,虽然房价飞涨到现在快翻了十倍左右,但无论是环境还是别墅的维护都不如一些新开发的地段,但也许是住惯了这里吧,别墅区的邻居还是那些人,很少有人搬走。
车子绕过盘山路缓缓驶进别墅区,黑色雕花铁门敞开,车子驶进去停在了别墅前,这片区域别墅外观设计风格大同小异,都是欧式设计。
林蔷和江绍从车上下来拎着书包进到别墅里边,司机去把车停到车库,刚一进门就有保姆阿姨把他们两个人的书包接过去,递来拖鞋。
别墅外观设计大同小异,但里边却别有洞天,江家别墅内部设计是偏中式一点的,古韵古香,家具用的都是缅甸红梨木,琉璃吊灯,低调奢华典雅,据说是因为江绍母亲喜欢所以当初才设计成这样的,这么多年一直没有重新装修。
江绍的先天性心脏病是遗传的因为江母有这个病,她生完江绍之后身体一直都不好,江绍两岁的时候就撒手人寰了,江父很爱她没有再娶,把江绍这个独子当眼珠子宠,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里怕摔了,只要是江绍想要的他都会满足他,哪怕是让他去摘天上的星星和月亮,他都会去,只要是为了他儿子,没有什么不能做的。
保姆阿姨把拖鞋摆好,林蔷将书包递给她,把脚塞进拖鞋里边,眉目盈盈,娇里娇气地甜笑:“谢谢李婶。”
李婶温柔和蔼地笑了一下:“小姐快看看谁来了。”
闻言,江绍和林蔷都顺着她视线方向看过去,客厅正中央红梨木的椅子上坐着一个眼神锐利的中年男人,穿着灰色短袖,两鬓有些灰白,身旁站着一个西装革履的中年男人,戴着眼镜,唯唯诺诺,站得恭恭恭敬,一直微垂着头。
坐着的那个是江父江霖,盛合建筑的董事长,旁边站着那个唯唯诺诺狗腿子似的是林蔷他爸林建安。
看到林建安来了,江绍下意识看向林蔷,只见她脸色紧绷,俏丽白皙的小脸一下子冷下来。
林蔷垂在身侧的手紧紧攥了一下又松开,趿拉着拖鞋朝着客厅走过去,扯了扯嘴角换了副表情,眉目盈盈的笑着和江父打招呼:“江伯父,我们回来了。”
她已经寄人篱下在江家生活十三年了,自然知道在这个家里边该讨好谁,谁能够让她的日子好过一点。
江绍跟在她身后走过去。
盛合建筑新批的那块地皮最近建筑工地上出了事儿,弄得沸沸扬扬,加上江绍最近心脏一直不怎么舒服,在医生的建议下已经开始准备要做心脏移植手术的登记预约排号了,江霖憔悴了不少,两鬓白发也明显增多,看见江绍和林蔷回来,锐利的眼神柔和下来,慈爱的笑着:“浓浓和阿绍回来了。”
浓浓是林蔷的小名,只有亲近的人才会喊。
江霖说着又看向江绍,见他脸色如常,没什么不妥,温声询问:“今天在学校怎么样?心脏没有不舒服吧?”
江绍笑了一下,宽慰江父,摇了摇头:“没事,爸,今天挺好的,没有不舒服。”
听江绍说今天没有什么不舒服的,江父这才放下心来,又看向林蔷,冲她招招手示意她过来,温和地笑着:“浓浓,看谁来了。”
林蔷站在原地杵着没过去,垂在身侧的手紧紧攥住裙子,视线跟着往右挪了一下,放在林建安身上,神色冷淡,精致的下颌紧紧绷着,垂下眼不情愿的喊了一声爸。
林建安嗯了一声,看向林蔷,眼神有些心虚躲避,像例行公事似的敷衍又简单问了一嘴:“浓浓最近功课怎么样,还好吗?”
林父问的生硬没什么真情实感,林蔷也像没听到似的,笑眯眯的看向江父,笑眼弯弯:“江伯父没什么事我先上楼了。”
江霖见惯了他们父女俩之间剑拔弩张的样子,也并不觉得奇怪,笑着点点头:“你和阿绍先上楼去吧,我和你父亲还有话要说。”
闻言,林蔷又冲江父微笑了一下,唇角勾着,可眼睛里却没有笑意,笑完之后转身就走,连看都没再看她自己亲爹一眼当他是空气,两人之间的关系不像父女,甚至连陌生人都不如,更像仇人。
林蔷转身就走,风琴褶的百褶裙甩出漂亮弧度,她趿拉着拖鞋噔噔噔就跑上楼,身后浓密幽黑的长卷发跟着一晃一晃的,明显能看出心情不好,不是耍小性子的那种心情不好,而是真的生气了。
林蔷不愿意看见林建安,每次他来她都会生气。
江绍抬眼看了一眼少女的背影,又看向江父,神情温和,矜贵又温润有礼:“爸,那我先上楼了。”
江父点点头,江绍又看向林建安,像是才看见他似的。微微颔首算是打了声招呼:“林伯父。”
林建安笑得一脸讨好笑,拍他马屁:“少爷最近气色越来越好了。”
江绍扯了扯唇角,温和又敷衍地笑了一下,没有说话,直接转身上了楼。
两人离开后,江父脸上温和的表情也逐渐消失,又变回了那个叱咤商场,精明又锐利的商人,吩咐林父:“继续说吧,那女人怎么闹的?”
林建安是江霖的秘书,几乎是从刚毕业开始就跟着他,到现在已经快要二十多年了,工作能力没什么可指摘的就一直改不了这个拍马屁的习惯,谈起正事儿才显得靠谱了一些:“她一直在公司门口举着牌子示威,想借舆论给公司施加压力,董事长您也知道的现在是自媒体时代,网上已经有不少博主开始转发了,目前都被我们压下去了,等您指示。”
盛合建筑最近新中标的那块地皮建筑工地上有一个建筑工人在施工的时候安全措施没有做到位,直接从毛坯二十层楼上摔下来了,当场死亡,他妻子一直在到处奔波为他讨公道,想要获得应有的赔偿。让逝者安息。
只不过盛合建筑在这其中也很为难,因为他们这块地的项目包给了一个开发商,开发商又外包给了其他小开发商,这其中涉及到的层层利益关系很复杂,明明出了人命但是眼下都在互相推诿责任,谁也不想拿钱。
盛合建筑本来一开始是不想管这档子事儿的,这场事故本来就应该由乙方全权负责的,但是死去建筑工人的妻子不懂这些,她只知道她丈夫是在为盛和建筑打工,死在了盛合建筑的工地上,冤有头债有主,她必须要找盛合建筑为她丈夫讨回公道,因为事件涉及到三方,获取证据再加上走程序,乙方那边也一直在拖时间,女人走投无路就开始天天举着个牌子在盛合建筑门口示威,事情已经开始在网上发酵,严重影响到了盛合建筑的形象,公司的公关部拿不定主意,所以让林建安过来请示董事长。
江父眼神锐利,眯了眯眼睛,声音沉稳:“算了,先给她点小钱打发一下,正常走法律程序就好,这种事儿别人能关注一天两天,拖久了,难不成还能关注一年两年?”
林父谨小慎微,恭恭敬敬的点头:“是,您说的是。”
说完正事之后,江父又开始关心起了林蔷和林建安之间的父女关系,想要帮他们缓和一下,其实他很清楚林蔷和林建安之间的关系为什么会变成今天这样?
就是因为林蔷打小就被林建安送到了江家,来给他儿子做玩伴,即使江家好吃好喝的供养着林蔷,可终归是寄人篱下,没有一个孩子愿意离开父母身边到别人家去生活,更何况那时候林蔷才五岁,还小着呢。
她刚被送来的那两三年从江家偷偷跑出去过无数次,跑回林家,但是因为江绍的缘故,林建安每一次又都强硬地把她送了回来,后来林蔷和她父母之间的关系就越来越僵硬越来越紧张,直到中考结束报考高中的那件事情发生之后,他们父女之间的关系更是直接降至冰点,林蔷再也没有给过林建安好脸色看。
江父脸色不似刚才谈事时那般严肃,语气也颇为温和:“你这么大人了和你自己女儿计较些什么?她还是个小姑娘呢,你是她爸多哄哄就好了,没事儿送点礼物,好看漂亮的裙子包包,小孩子都喜欢。”
“亲生父女打断骨头还连着筋呢,她就算再气你,你们之间的血脉也是割不断的。”
董事长开口了,林建安自然不敢反驳,毕恭毕敬地点头:“您说的是,我以后肯定多关心她,只是这丫头被您和少爷娇纵的无法无天,我根本管不住她,她也根本不服我管,就只听您和少爷的。”
这话看似埋怨,实则还是在拍江父的马屁,指明林蔷现在和他们江家的关系比跟他这个亲生父亲还亲近呢。
果然江父听了通体舒畅,林蔷打小在江家长大,在他身边长大,他也没少付出心血,自然也是希望林蔷和他亲近的,听他的话,对他儿子好。
江父爽朗的笑了两声,笑骂他:“你呀,你这倔脾气,跟自己女儿低个头,服个软又能怎么样,也不丢人,林蔷这倔脾气就随了你。”
林建安只是跟着笑了笑,没说话。
林蔷和江绍放学回来了,眼看着就要到吃晚饭的时间了,江父也不再留他:“没什么事就先回去吧,回去跟跟美宁说一声,浓浓在这里过的很好,省得她天天惦记。”
美宁是林蔷母亲,姓徐,叫徐美宁,是全职太太,当然了,林蔷打小在江家长大,她这个全职太太不用照顾女儿,只需要照顾丈夫的衣食起居就好。
林建安连连点头,一副谨小慎微,唯唯诺诺的模样,江霖话里话外已经送客了,照他平日里的机灵劲肯定再拍通马屁就匆匆离开了,但今天却一直没挪脚,站在江父旁边,一副吞吞吐吐还有什么话要说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