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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7、你的事情,我不会再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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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生病,几乎全年无休的周助理难得告了两天假,没有去公司,而是一个人窝在家里。
那天从母校回来之后,周非失魂落魄,将从前的信件翻出来再看一遍,其实知晓真相之后,他便注意到了很多之前没有注意的小细节。
他做了虞景程的助理这几年,很熟悉虞景程的笔记,这些信的笔记和虞景程的很像,但是有一些小的书写习惯并不一致,他从前并未在意,时隔这么多年,书写习惯有一点改变似乎也是寻常。
周非望着手心里小小的金色徽章,眉目低垂,眼睛里是罕见的茫然。
周非陷入在自己的思绪里面,忽然听见门铃响了一声,周非猜到是谁,不想起身,懒懒的没动,之前许人典给他打了几个电话,他都没有接。
周非不开门,许人典却显然不是会轻易放弃的人,两声门铃之后没有反应,紧接着便响起输入密码的声音,周非家的大门应声而开,一人大踏步走了进来,见到他,皮笑肉不笑地扯了扯嘴角,“我打你电话怎么不接?”
周非没答他的话,而是淡淡抬头看他一眼,反问道,“你哪来的我家密码?”
许人典理直气壮,毫不脸红,“上次看见你输的。”
周非撇开眼睛,脸上并无意外之色,显然这样的事情不是第一次发生了,周非甚至都懒得再重新修改密码,反正这人总会知道的。
“你这两天没去上班?”许人典有些意外,他简直从未见过比周非还勤快的职工,从不请假旷工,还时常义务加班,像现在这样没什么事却请假待在家里的情况,对周非来说简直平生罕见,许人典莫名有些不快地想道。
“嗯。”周非随口道,“这两天不太舒服。”
“是身体不舒服,还是心里不舒服?”许人典眼尖,一下便看见周非手里拿着那枚熟悉的金色徽章,轻嗤一声,“人都要结婚了,你每天看着这玩意睹物思人有什么用?”
难怪这几天联系不上呢,恐怕是去了高中母校,又勾起了从前的回忆吧,许人典冷笑道。
他虽然不知道这徽章具体怎么来的,但也知道这徽章定是虞景程送的,周非才一直这么宝贝。许人典心中不快,口中便冷嘲热讽。
周非这几日心情不好,也没力气搭理他,和他吵架,只沉默地把手中的金色徽章收起来,还未收进口袋里,却被许人典伸长手臂,一把夺了过去。
“许人典。”周非皱眉看着他,表情严肃伸手道,“还给我。”
许人典把手往回一缩,刚好躲过周非的动作,见周非面色不愉,许人典心里那点恶劣的想法又冒出头来,朝着周非晃了晃手里的徽章,作势要给,周非刚要伸手,许人典忽然一抬手,将徽章从旁边开着的窗户扔了出去。
“许人典!”周非脸色大变,一下站起身来,快步走到窗边探头下去,他家在十几楼,那徽章不过硬币大小,自然什么也看不见。
“许人典,你做什么!”周非显然是真生了气,脸都气得微微发红。
许人典也收起了玩色,看着周非的眼睛,“这东西你早就该处理了,你舍不得,我就帮你处理了。”
周非大怒,咬牙道,“许人典,这是我的事情。”
“你走开。”周非一把推开许人典,急匆匆跑下楼去找,一时倒顾不上找许人典的麻烦。
许人典自己一个人站在原地,看着空荡荡的窗户,轻轻笑了一声,眼睛里却殊无笑意,倒有点意兴阑珊。
半晌,许人典缓缓伸出右手,刚刚作势扔出去的徽章,却赫然安静躺在他的手心中。
而周非自然不知许人典根本没真把这东西丢掉,满心焦急地跑到楼下寻找,正对着窗户的是一片绿化林,种满了小灌木,一个硬币大小的徽章落在里头,十分不显眼。
周非弯着腰,一株一株灌木扒开,一寸寸仔细搜寻,细小的枝杈把他的手背划出一道口子,渗出血珠来,周非只皱皱眉,也来不及看看伤口,便继续扒开下一株灌木,仔细搜寻。
周非机械地找了一会,额头已是一片细汗,大约不仅仅是因为累的,而是紧张。
哪怕他现在已经知道,从一开始他就认错了人,他这些年的爱意与付出,根本都只是一个笑话。
但是这东西陪着他太久,寄托了太多情感,已经成为他生命中的一个习惯,找不到它,他只觉得满心惶急,无所适从。
就如他现在的状态,他根本不知道,他接下来应该怎么走,应该怎么做。
这些年他看似成长了很多,好似变得沉稳冷静,原来遇到自己的事情,他还是像十年前一样,软弱退缩,不知道到底应该怎么办。
“周非,别找了。”许人典不知什么时候也下了楼来,在周非身后静静看了许久,才出声道。
周非根本听不见,手背已经被划开了几道口子,却还是不知疲累,不知痛苦的继续翻找,像个失去灵魂的躯壳。
许人典冷着脸,拉住他,“别找了。”
周非一把挥开他的手,继续埋头下去,许人典拎着他的后脖领子把他拎出来,周非眼睛微红,用力推他一把,许人典一时不备,被他推得跌在灌木丛边,右脸被树枝划出一道伤口。
“许人典。”周非冷冷望着他,不为所动,“我说过,我的事情与你无关,请你不要插手我的事情。”
许人典坐在地上,摸了摸自己侧脸的伤口,指腹上染上一点血珠,许人典无所谓地轻轻甩了甩,看着周非冷硬的脸,忽然轻轻笑了一声。
“还给你。”许人典从怀里拿出那枚徽章,随手一抛,抛进周非手中,周非下意识接住,却愣了一下,“你没扔掉。”
许人典耸了耸肩,忽然觉得有些无趣,一切都无趣,“你的事情,以后我不会再管。”
这本来就不是他的性格,他从来都不是会多管闲事的性格。许人典说完,转身走了,没再看周非一眼,也不再多半点停留。
“许人典。”周非拿着那枚徽章,站在原地,好似有些茫然,又有些疲累,闭了闭眼,终究什么也没说,静静看着许人典走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