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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5、番外二. 疑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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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宰治讨厌中也。
除去对方的确是个肌肉白痴这个事实外,那从第一眼就无从克制的恶意。非得追溯源头的话,还要从听闻“羊之王”这个称号起。
羊之王,羊之王,多么具有讽刺意味的一个称谓。
待宰羔羊的领头人,会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呢,能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呢?殉道者吗?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到头来,等确切见到真人的那刻——,遍布陷阱的话术还未滑溜出唇齿,就被对方毫不留情地一脚,给踢回喉管深处……
仅仅是因为,他是港口黑手党的人。
……“啊,原来,只不过是一个白痴啊,” 太宰治于是感叹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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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心眼不比针尖大多少的太宰治,还是将这次为数不多的翻车事实,给记到了自己的小本本中。
也在之后,不留余力地报复了回去。
白濑捅的那刀,让他郁结数月的心情得到了前所未有的舒畅。
能欣赏到狗狗被抛弃的表情,无疑让他愉悦了几秒种。
随之而来的,又是计划按照意料发展,所带来的空虚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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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也想过,为什么自己那么看不惯中原中也。
分明不是个人,却要装得像是个人的样子。
只能感受到片面的私情,却要被自己规定好的束缚,来确保人性的继续。
因为【羊】给了他容身之所,所以,即使被推拒被消费也不懂得反抗。
因为森先生教诲了首领的职责所在,所以,在日复一日的工作剥削中,也任劳任怨。
老人是需要获得帮助的群体,所以,纵然身为臭名昭著的黑手党干部,也会放下身段地扶老奶奶过马路。
也正因为,存在本身就是里世界转动的一颗齿轮,在碾碎敌人的时刻,从不会去思考生命的意义。
……
所以,他才讨厌中也啊。
人类是被感性与理性共同驱动着的生物。
在这个异能者多多少少染指些精神疾病的世界,活得却最像一个人该有的标准……
该说不愧是荒神的载体,当力量抵达至一个断崖式的差距,就能以俯瞰的视角,去选择自己的生活方式。
最可笑的一点是,中也只怕根本意识不到心态上的差异,还愚蠢地去纠结作为人类的身份。
人啊,可都是不甘于平庸,在畏惧的同时,又渴望些超出常识认知的东西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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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观察对象的角度来看,中也的表现只能被评价一句乏善可陈。
太宰治很快就失去了兴趣。
也恰巧在这时,他注意到了一个有趣的人。
身附预知异能的前杀手,还是个有不杀原则的黑手党。
太宰治从不吝啬以最大的恶意去揣测他人的行动目的,对上这种直白地“空无一物”的家伙,是最没辙的。
尤其懂得距离感的织田作,并不会让胆小鬼有退缩的恐慌。
太宰治开始好奇,开始在闲暇的时间里剖析对方信念的基础。
当然,这也妨碍不到他的入水仪式。
肺腑中传来灼烧般的痛感,被挤压出来的氧气化作气泡缓缓地向上方浮动,水面折射的光线,刺入眼部的晶状体愈发模糊。
这次会成功吗?
应急的急救本能会被消沉的意志打败吗?
可以让思考停止下来了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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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想失去的东西,总有一天会离你而去。”
“不惜延长痛苦人生也要去追求的东西,一个也不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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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照织田作的遗愿,去了救人那方的太宰治,有时也会怀疑这一切的价值。
就偏要这么执拗吗?明明干着杀手行当的时候,手上沾染的生命也不少。那些就能够被宽恕吗?
如果不行,为什么又要为了所谓写作的资格,放弃自救的可能。
为什么他不是被选择的那个?为什么不能为了他活下去。
思考到这些的时候,太宰治能够清楚地意识到,这不过是他人性的卑劣面在作祟。
理由什么的,其实不用去寻找。
因为人到了救赎的面前,就是会干出些意料之外的事。
不过就这样就好了……就这样下去……
直至那场让整个世界都动荡起来的浩劫来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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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地域信息的差异,当乱步分析出问题的所在之处,一切早已冲着无法挽回的方向发展了。
种族为恶的生物,同天灾般降临入世,如若闯入无主之境,肆意地滋生着。
他常常也会想,织田作提前的离开也是好的,没有必要看见这满目疮痍的现在。
……
太宰治将视线游移至手中持有的,被横滨市民口耳相传的【书】上,沉寂的思绪浸入望不见底的漩涡之中。
力量过于悬殊的现在,哪怕有足够诱人的砝码,也只不过是怀璧其罪。
得像一个办法……一个办法……有必要想一个办法吗。
能够这样结束……也不失为一个不错的选择不是吗?
……
*
【书】确实是可能性,但也只是可能性罢了。
从未被使用过的空白书页,始终保持在一个静止的画面。
太宰治在真正见到这位新世界的主宰者之前,还并没有一个成型的方案浮现。
只不过……当那位恰似宗教壁画中走出的金发男人,真正站在他身前的那刻,对方的诉求就像是纯白纸面上的一滴墨一样,一目了然。
他似乎本就持有某种令人亲近的能力,但【人间失格】还是将这一影响降至了最低点。
这也让太宰治有了可乘之机。
太宰治可能从未了解过自己,也或许清楚寻死不过是一种求救的方式。
但足够聪慧的大脑,还是让他模拟出了,所有可能的布局。
这一点是他与乱步最不同的地方。
江户川乱步的世界是一清二白的,像是透过汽水内的玻璃弹珠去观测。哪怕模糊,仍能不费吹灰之力就复盘出事情的始末。
与其说这是一种侦探的本能,不如将其比作一台精密极致的仪器。但凡有足够的前置条件,即能够演算出最为标准的答案。
而被戏称为操心师的太宰治,并不会有所谓缜密的计划,步骤中可能出现的意外,他无法做到全数地去避免。
可他要做的,只不过是静待,抓住每个人的心里弱点。即便过程出现偏颇,最后还是会朝着他希望的方向发展。
因为人始终是各持己见的。
这剧本中被提线牵制的能够是任何人,包括他自己……
握着笔的手没有任何的停顿与迟疑,太宰治的脸上是对准笔下人物的木然,与可能悲剧的刻意无视。
不经意间崭露的笑意,多了几分诡谲的意味。
他伸手摸了摸嘴角泛起的褶皱,也在疑惑,……诶,……他……为什么要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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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切准备就绪。
他动笔这一举动,创造了许许多多的平行世界。
截止至“事变”前夕发生的记忆,被打包送给了,可能性中的任何一个孩子。
【书】被启动。
让我想想,那个年纪的我会做些什么呢?
多半是把森先生踹了自己干吧,哈哈哈哈哈哈。
太宰治对于剥夺自己童年希望这种事,可是半点愧疚心都没有。
你认为一个自杀爱好者,能够对自己有多温柔。
真实世界,只允许他一个真实的存在。
现在要做的,就是一个完美的闭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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枪械完成了被赋予的任务,还原成原本的状态。
重新拾起这本真实的【书】,太宰治的记忆也在一件件地复苏。
有曾经当任武侦调查员的,有篡位成为mafia首领的,也有那个惯例入水后,所遇的,不知所云的同类。
录对他来说是什么样的存在呢?
织田作是挚友,安吾,安吾是调节器,中原中也是能够交付信任的讨厌家伙。
而录呢?
与那录的血迹在分秒前进的迁徙间,向外蔓延,扩散的方向逐渐呈现出一个圆弧的形状。
然这流动的趋势,似是得到指引般地圈住漆黑的皮鞋底部,却终还是被皮革阻隔地,难以更近一步。
太宰治垂眸,就这样静静地盯了录的尸体半晌,睫翼微笼住瞳孔中鸢色的那一部分。想了什么,又好像什么也没想,将目光放回了手上的【书】中。
路西菲尔的弱点并不难寻,对于这种有明确野望的理性主义者。如无法依靠外力制服他,那只需要打消他的诉求。
殉道者从来都是在激进的同时易折的。
——只需要告诉他,他所期盼的世界,其实什么也不是。
嘭——就像是瓦解的土崩一样,不值一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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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不其然。
在太宰治依靠着【书】的特性,将真实世界的主动权交出之后。
这个缺乏规则束缚的世界,反变成了可能性之一。
就像是机器没有办法理解人类的感情,失去承载语言的【书】这一载体,停滞在一个巧妙,诡异的HAPPY ENDING状态。
对于不符合预期,却在特定阈值同化消失掉的路西菲尔。
太宰治没对此做出任何的评价。
或许他一开始不搞这样的小动作,不将世界的唯一□□出去的话,成为真正神明的他,真的能够抵达一个真实的幸福终点呢。
但,谁在意呢。
之所以为人,就在于那自私基因所要守护的,仅存的,归属于“我”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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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要有三个即以上的人,知道【书】的存在。世界就会崩溃。”
这是他为了欺瞒“自己”,而写在【书】上的句子。
曾经的他被先入为主给误导,也可能身为首领的他,意识到了这其中的不合理之处。
不过他本身就没什么的求生欲。
所以将计就计地从大楼上跳了下去。
带着世界的主动权的真实,最后又回到现在这个世界。
*
想清楚始末的太宰治,半跪下身去,注视着录并没有合上的双眼,产生了疑惑:
“你……又是从什么时候,意识到这一切的呢?”
作者有话要说: 可能比较意识流。其实的意思就是武侦宰的主世界迎来了恶魔入侵的末日,(这是一周目)。路西菲尔需要完成石板,书,和全人类全灭的条件,才能够达成开启新世界的成就。
武侦宰在书被夺走之前,在书上写了“所有可能性的世界。当有三个以上的人知道书的存在,世界就会崩溃掉。”
他动笔这一举动,创造了许许多多的平行世界。
武侦宰的世界也变成了可能性之一。所以路西菲尔所达成的HE就是假HE,卡BUG了。
那么多平行世界,谁先控制了【书】,谁就获得世界主权,他们的世界就是主世界。
这时候其实得到记忆的首领宰,最先拿到了【书】。他的世界是真实的。但他不知道,也可能知道吧,反正他就跳了。
他一跳就和正文宰的死亡同步了,带着世界主权,到了正文,充当了正文宰的未来。
路西菲尔被假HE搞得心态崩,over掉后。与那录就重新获得【书】。但那本是假HE的假书。能够使用,却不能够做到唯一性。
不过录还是使用它,创作了正文的剧本。他也意识到了他的HE是假HE。
所以最后,让正文宰带着真实的书回来,将自己杀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