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里寻妻记》望月寒绯

5、第 5 章

　　“你是一个人吗？”这里是马场，离县区很远，平常人是不会往这里走的。女人看着面前身穿制服的少女很是惊讶。“你怎么跑到那么偏僻的地方来了？”

　　“我要去东京，汽车太大，而且需要加油，我就一个人，开车太麻烦，没有马来的好用，我想来找一匹马当代步工具所以就过来了。”琉璃坐了下来，刚打了那么多那些腐尸还有点饿了，饿了就想吃东西，她把包放下来，从包里拿出一块面包和一盒牛奶，然后就看着那四个人的眼神瞅着自己。两个大人还行，看一眼就别了眼，两个小孩就不行了，眼直直的盯着她看。

　　“……那个……”琉璃纠结了一下，虽然话还未出口，但是夫妻二人已经明白她想说什么了。

　　“幸，光一，不可以这么没有礼貌。”

　　两个孩子被训斥之后不好意思的低下头。但是还是忍不住眼睛往这边瞄。

　　女人觉得特别不好意思。“对不起啊，孩子还不太懂事，灾难降临之后我们就一直躲在这不敢出去。”

　　这话引申含义就是好几天没吃了。琉璃能听懂。想了想，她又从包里拿出了四盒子甜的夹心饼干推了过去。毕竟还准备让他们把马让给自己呢，先打好关系才行。

　　夫妻两人看了看放在自己面前的夹心饼干互相看了一眼，眼里满是抱歉。“这怎么好意思，这是你自己找的……”

　　琉璃嘴里还有面包呢，草草嚼了咽下去开口道：“我一个人，吃不了那么多。而且我也不想绕弯子，我看中了你们家马厩里的那匹全身发黑四蹄纯白的那匹马。”

　　“踏雪吗？我也喜欢！”扎着双马尾的小女孩立刻举手。

　　夫妻俩道了谢把饼干拆开，先把饼干递给两个孩子，两个孩子看到饼干立刻拿过来塞进嘴里，看起来饿的不轻。

　　“嗷，踏雪可帅了！”小男孩嘴里还有饼干呢就开始说话了。

　　“光一！嘴里有食物的时候不可以说话！”女人轻声训斥，小男孩立刻捂住嘴，安静的嚼嚼嚼。

　　吃饱了喝足了，琉璃这才向他们打听这个世界到底是怎么回事。

　　“还没做自我介绍实在不好意思，鄙姓福田。福田金造。这是我妻子美香，长子光一，今年十岁,长女幸，今年八岁。”

　　“雪野琉璃。”这是这个身体身份证上的名字，反正也不算是真名，告诉他们也无所谓。“我想知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雪野小姐没有看新闻吗？”

　　来这个世界第一天，看什么新闻啊……但也不能说实话，琉璃想了想说了谎。“我的工作不怎么接触外界。所以对这些事不是很清楚，你们直接说吧。”

　　福田金造一提到这事儿就有些愤愤然。“我听新闻和别人传，说是国家在野党一个秘密机构仿佛在研制一种生物疫苗，但是执政党却是□□，在在野党研制生物疫苗之后却把它改造成了生化武器想要攻击别的国家。但是在刚做好在运送的途中不知道因为生化武器的性状不稳定结果直接爆炸了，里面的病毒泄露到了外面，整个日本都……”

　　福田金造这边正难过着呢，结果那边就传来了不和谐的声音。

　　“……噗——”琉璃还以为出了什么事，结果听到这个解释直接笑出了声。这简直就是教科书式典型的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看着琉璃把这件事当笑话了，几个人的表情有些复杂。“雪野小姐？”

　　琉璃不自觉地感叹道：“没什么，这执政党真是神坑啊……”琉璃是妖怪，没有国籍，虽然也说日语，但是对于她来说，人类不管出什么事她都只是一个旁观者。同情心看情况有。不过这也太逗了吧，本来想拉着生化武器去害别的国家，结果别的国家没害着，把自己的国家的人坑了个大的。

　　不得不说……老天有眼？真是老天有眼，这回真是把自己国人坑到家了。不过这也算是个教训，看它们以后敢不敢没事瞎作妖。

　　琉璃原本微微扬起的唇角突然僵硬了一下。话说那群丧心病狂的政客们不会有了这个机会还觉得生化武器能量特别大等到自己国家灾难之后再做几颗丢到别的国家去吧。

　　算了，反正是他们人类的事情，不管那么多。琉璃倒是像知道手冢国光会怎么做，毕竟他还算是半个人类，虽然不是他原来所生存的世界，不过好歹也是日本这个地界，如果他真的想要做点什么，琉璃也是会陪同的。不过以他的能力，杀人不算是个事。

　　琉璃又想起外面的那些腐尸。“外面那些长得不像人的尸体……你们叫丧尸是吧？”

　　“雪野小姐不知道吗？”

　　“不知道，不过不只是人，动物好像也发狂了的样子。”琉璃靠在沙发上稍微歇一会儿。“不过是挺恶心的。”

　　福田金造继续解释：“生化武器爆炸的时候如果被感染上就会变成丧尸，但是很多人自身拥有抗体，拥有抗体的人虽然不会被空气中的病毒感染，但是如果被丧尸直接咬到的话，也会变成感染上的。”

　　琉璃捋了一波顺序，也就是说武器先炸，炸完之后扛不住的先感染一波，有抗体的被感染到的咬了就再感染一波……“这生化武器也太奇怪了吧……”琉璃蹙眉。有这麻烦劲这还不如直接弄死呢。

　　“好像说一开始是想要投放到别的国家让所有人失去意识成为奴隶。”

　　失去意识成为奴隶……琉璃嘴角抽了抽。想想现在丧尸这样子，算了吧，这差别也太大了好吗？那群人到底要做出什么东西啊……

　　“真是的，弄什么奴隶，好好过日子不好吗……”福田美香皱起眉头。“结果弄成这样子，就是天罚！”

　　男人也不说话了，默认表示同意。

　　琉璃手指下意识的敲了敲胳膊。“你们接下来有什么想法吗？”

　　“我们想去东京。”被问到这个问题，福田金造立刻开口。“这个病毒是全国性的，东京是整个日本的政治经济中心，现在除了东京，我们也不知道该去哪儿了，已经死了太多的人了，我们这边虽然算是地广人稀，但是食物也没有多少了。”这话说的还是客气的，如果不是琉璃，他们估计过不了两天就得因为缺水缺粮饿死在这。

　　“昨天我就听到广播说明天中午会有部队送幸存者去东京。”美香开口道。“但是县里丧尸太多我们也不敢去。”

　　“巧了，我也要去东京。”琉璃眼睛一亮。“我要去找人。虽然我不知道他现在在哪儿，不过只要他活着，他也应该会去东京的。话说那个广播我也听到了，但是我听不清集合点在哪儿，如果你们知道，我可以护送你们去，但是你们要把马送给我作为交换。”

　　现在对一家人来说，能逃命才是最重要的，虽然当年是花了大代价买的马，现在也赶不上命重要。

　　“成交。”

　　福田金造嘱托妻子和孩子收拾东西，而他带着琉璃去选马具。

　　现在这个乱世也已经无法开门做生意了，福田金造给琉璃挑选了一套质量最好的骑装和最好的马具，琉璃看着那标价都有点胆颤。虽然她也很有钱，但是还没这么烧过。有钱人的世界真是想都想不到。

　　骑马装跟普通的装束果然还是不一样，骑马需要穿裤子，裙子骑马肯定没有穿裤子骑马方便，马裤是小脚裤，下面带松紧，琉璃选了一双长马靴，还有头盔手套什么的，除了身上这一套，她还要了几套换洗的。

　　打开马厩，其他马已经死的差不多了，也就只剩下那一匹马在那安安静静的吃草料，没有被影响。

　　“这匹踏雪是我这最好的马了。”福田金造拍拍马头把它牵了出来，套上笼套和缰绳还有马鞍马镫之类的。“对不起啊，我家虽然有车但是车太小了。”

　　“没什么，我本来也就没准备乘车走。”日本的车本来就小，以前跟手冢国光在人间界生活的时候琉璃就知道，车又小，还方，最重要的是车屁股还短，根本放不下什么东西，虽然说起来是为了节省空间，但是拖家带口逃命就比较麻烦了。四个人坐在里面，行李都放不了多少，如果让琉璃也挤进去他们恐怕连放行李的地方都没了。

　　福田金造还送了琉璃两个大背包。“这两个背包可以挂在马上，如果你需要放东西就放包里，但是太重的恐怕不行。”

　　“没事。”主要都是靠结界搬东西，用到马搬东西的情况很少。“多谢了。”

　　不过说起来琉璃以前也没怎么骑过马，也不知道她哪儿来的蜜汁自信觉得自己肯定能学会，好在马看起来比较乖，琉璃学的也快，胆子又大，绕了没两圈就能跑起来了。

　　“雪野小姐你学的真快。”

　　“马马虎虎。”翻身下马，琉璃开口道。“时间差不多了，还是快走吧，那个地方我不认识。”

　　福田美香已经收拾好了好几包东西往车上装。琉璃则是去把没被血染过的马草收起来留路上喂马。

　　福田金造把能带走的家当都放在了车顶上，剩下放不下的放车里，三个人已经坐在车里了，但是还有些挤。福田金造正在给水箱加水，琉璃拿完马草与他们会合。“我要回家一趟，毕竟我也没带东西，我把你们先送过去，我再回家拿东西。”

　　“那就麻烦了。”明明她自己也得收拾东西，但是还是愿意先把他们送过去，福田金造很感谢面前的少女。“多谢你了。”

　　水箱装满了，检查一切正常了，福田金造这才坐上驾驶座，而琉璃则翻身上马，把两根钢筋背在身上率先给他们开道。

　　虽然让一个十五六岁的女孩子替自己开道有些不太人道，不过夫妻两人看着少女一钢筋砸死一只只丧尸的敏捷身手还是想赞一句厉害。

　　只不过因为在马场耽误了不短时间，回来的时候天已经暗了下来，太阳也已经西沉。白天的时候看起来太阳对丧尸还有一定的克制作用，但是到了傍晚，出来活动的丧尸明显多了起来。看着行进的越来越慢，看着前面少女跟六七只丧尸缠斗在一起，夫妻两个都有些揪心。

　　琉璃把最后的那只丧尸丢进旁边的住家里，把棍子上的脑浆甩掉。“走吧！天越黑越不好走。”

　　虽然丧尸这种生物很恶心，但是看着把钢筋舞的虎虎生风的少女，那两个小孩子都星星眼了。“雪野姐姐好厉害！”甚至还很给面子的鼓掌。

　　琉璃瞬间觉得自己怎么有点像耍猴的……按下这个想法琉璃后退几步问坐在驾驶室里的福田金造。“到底在哪儿集合你们知不知道？”

　　“在五町目的一所大学里。”福田金造展开地图看了一下。“继续往南走，还有五公里就到了。”

　　五公里……还行吧。“那就快点。”

　　虽然是春天，白天应该渐长，但是琉璃很明显的发现这才六点多，天已经就差不多黑透了，好容易带着这些人赶到大学门口，天已经彻底黑了。

　　“什么人！”晚上没有灯光，大学的教学楼门口站着两个带着枪的男人。虽然有应急手电筒，但是也看不了很远，汽车的引擎声就算了，奇怪的哒哒声是什么？

　　“这里是县里唯一的救助点吧？”琉璃拉了缰绳叫停了马开口道。“我们是来跟大部队汇合明天准备一起离开的。”

　　福田金造的车也在门口停了下来。

　　门口的两个人端着枪警戒着，没想到那奇怪的哒哒声是骑马的马蹄声。“一共几个人？”

　　琉璃朗声回答道。“四个，后面车里的四个，我还得回家拿东西。”

　　现在回去拿东西？站在门口的两个男人互相对视一眼，这伸手不见五指，连路灯都没有，乌漆嘛黑的怎么回去？不过重要的是进来的这四个人。“你们没有被丧尸咬过吧？”

　　福田金造立刻下车走过来立刻回答：“没有的没有的，放心吧，我们都没被丧尸咬过。”门口站岗的两个人拿了对讲机叫了两个医护工作人员来替这四个人检查身体，然后看着一身骑马装的少女。“你现在回去？不检查身体吗？”

　　“不了，我还得回家拿东西，我还没收拾东西呢。你们是明天中午离开吧？我明天中午再过来。”知道地方就好办多了。

　　两个男人看着一身骑马装也就十五六岁的少女很是担心。“可是天已经晚了，外面丧尸会出来的。而且你什么都看不到啊。”

　　“雪野姐姐的话没问题的！”小女孩开口道。
　　“就是！雪野姐姐超级厉害！一个人打十个丧尸都没问题！”

　　一人打十个？站岗的两人看向少女的眼神都变了，她看起来跟普通上学的十五岁少女没什么区别。也就比平常的少女身上多背了两根钢筋，能一个打十个身上竟然还不沾血，这就很令人敬佩了。普通的军人也做不到。

　　“我不要紧，而且我骑马比丧尸移动的快，而且我夜视力很好，晚上就算没有光也能看到。明天中午见。”

　　福田金造把车停好，看着四个人都进去做检查了，琉璃这才调转马头往家的方向奔去。走了好一会她突然想到一件事——那栋楼里住的全部都是幸存者，那万一有一个丧尸跑进去了，那个人口密度，一锅端妥妥的吧？

　　想到这里她用力甩甩头。乱想什么呢，门口还有卫兵站岗呢，而且窗户也都关上的，一晚上而已，怎么可能？

　　救助点的人说的没错，一到晚上丧尸就都出来了，琉璃把结界包裹在马和自己周围，旁边的丧尸根本无法近身，这匹马看起来是良种，真的跑起来还是很快的，遇到丧尸甚至可以跃过去，弹跳力也很优秀。虽然是晚上，琉璃的夜视力很好，再加上有结界护身，冲过丧尸群不是什么问题，但是麻烦的就是到家门口了后面还有一堆跟在自己身后的丧尸……

　　琉璃用结界把丧尸挡在两边，先把马牵回家，然后再去解决因为被马蹄声引过来的丧尸。

　　【3月2日】

　　翌日

　　前一天晚上一根钢筋舞的虎虎生风，第二天琉璃就感觉到腰酸背痛，人类的身体果然不好用，而且这个身体明显锻炼不足，就算是仿佛打过网球也不好使——网球训练怎么能跟这个相比？

　　吃了两盒饼干两个真空卤蛋再喝一盒牛奶，琉璃把该带的东西都带好装进结界里，然后放在包里，前一天晚上给它的草料它已经吃光了，给它倒的一瓶纯净水也都喝完了。一晚上过去看起来它也休息的挺好，还挺精神的。

　　“走吧，踏雪。”牵着马，琉璃看了一眼手表——十点钟，应该能赶上。

　　骑着马奔向大学校园，原本以为会看着那群人正在收拾东西把东西放上车准备走，但是没想到的是，还没到地方就闻到了一股子浓重的血腥味。从这个浓度和味道来看，应该是新鲜的。

　　琉璃心中觉得有些不好。一甩缰绳加快速度。

　　大学校园的门口还是老样子，可越接近教学楼，血腥味就越重，当琉璃站在教学楼门口的时候，整颗心都凉了。原因无他，教学楼的玻璃大门已经碎裂，尸体横七竖八的躺在地上，血迹甚至还没有完全干涸。

　　琉璃没有让马靴踩到血，毕竟这血还是新鲜的，如果踩上了，脚上沾了血迹的话会引来丧尸。利用结界浮空进去之后，越往里越惨烈，血液溅在白色的墙壁上，仿佛是在白色墙壁上涂上了大片的红花，绝大多数是老人女人和孩子的尸体，因为这三类人相较于成年男人来说比较弱。还有一些穿着军人制服的人的尸体。琉璃昨天还没有注意这栋建筑有那么多人，今天一看才发现，可能全县的幸存者都聚集在这里等待今天的离开，结果却变成了这样。

　　琉璃昨天离开的时候脑子里曾经还在想，如果把人都聚集在这里，会不会被丧尸一锅端了，可是当她看到那群守卫手里有枪的时候还在想应该不会有事，谁知道一夜之后就变成了这样。

　　“还有没有人？”琉璃蹙眉问道。整栋楼安静的什么声音都没有。实在是让人觉得有些毛骨悚然的。

　　声音没有得到回复，反而惊醒了地上的丧尸，琉璃一钢筋一个敲的着实顺手。不过琉璃还是觉得有些好奇，有热武器，还有那么多人，这些丧尸也没有强到可以把整个楼里的人都抓来吃的程度吧？怎么会惨成这样？

　　从二楼再到三楼，三楼看起来也够呛。琉璃打开每一个房间，房间里都放着杂七杂八的行李和歪成各种姿势的尸体。

　　琉璃现在不是本体，鼻子也没那么好使了，如果是犬妖的话，鼻子可能更好使些，毕竟是狐狸，实在不能说是术业有专攻。只能一个个的打开房间寻找幸存者。

　　问题是这也太惨了吧，一个活着的都没剩下？

　　琉璃这还是第一次遇到死那么多人的情况呢。“歪！有没有活人！应一声啊！”

　　还是没有任何回应。琉璃也不是很想去一个个扒他们的尸体看到底有没有幸存者，毕竟看起来全是血污。

　　这是一栋四层建筑，琉璃最后上了四楼。

　　“有没有活人——”从一楼的第一个房间喊到最后一层，嗓子都要哑了，琉璃也不过就是例行询问，不指望有，结果没想到竟然在化学实验室里听到了异动。

　　“有！有人！”从化学实验室底下的矮柜里传来闷闷的声音，琉璃跨过尸体走进去，那化学实验室的柜子大概也就只到大腿，的地方，白色，上面是大理石材质，底下是木质柜子，说来也巧，这柜子三面靠墙，顶上又压着大理石，只有一面是在外面的，而那一面却躺着横七竖八不少的尸体，也许正因为有这些尸体挡着，所以里面的人才能活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