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里寻妻记》望月寒绯

119、第 119 章

　　她握住鲛绡的手收紧。织田作的朋友就这俩？她一开始听织田作说‘两个好友经常来看我’还以为是一个怀念旧人的好人，谁知道竟然是这么个人。失算了。

　　她也听出来了，坂口安吾根本阻止不了这个叫太宰的人。甚至他也对这个人颇为忌惮。说的也是，坂口安吾就一社畜，手冢国光都能给他布置任务，他就是个打工人打工魂。想让他劝住这个叫太宰的人，希望恐怕也渺茫。

　　她不知道过了多久，也不知道还是黑夜还是天亮了。她现在对外界的感觉十分迟缓。也不直到她能撑到什么时候手冢国光才能跟着她撒下的记号找过来。

　　“琉璃小姐就算不考虑自己，也要考虑一下手冢君吧？”

　　她噗的一声笑出声。“他比我厉害，与其让我担心他，不如你担心一下自己，等他找过来看你这样威胁我你有没有好果子吃。毕竟你是个近战，他可是个实打实的远程。”

　　他唇角的笑容却完全没有改变。“手冢君如果看到你不在了会怎么样呢？”

　　她身体一僵。

　　失算了。这人果然手段脏得很。她做了两个深呼吸。把头拧到一边不想瞧他，表情满是嫌弃。

　　他对自己的重视如同自己对他。不管谁离开了谁都过不好。那时候仅仅是四个月的久别重逢就让他遭受如此打击。如果自己真的不在了……

　　怕是就算是他，也会登上灵界跟小阎王闹吧。可是他不是自己有着充分的筹码。怕就算闹到灵界去，也没有办法把自己拉回来。还有族里的小狐狸们，自己一旦身死，他们怎么办？

　　他看着他握住手里布料的手微微发抖。唇角的笑意更甚。“想好了吗？还是琉璃小姐想试试别的？”

　　她没吱声。但是下一秒她就感觉汗毛都竖起来了。因为她紧紧抓住鲛绡的手被一只手轻柔的覆盖住，而有什么尖锐的东西正想要撬自己的指甲。她整个身体都崩紧了。

　　——这是哪儿来的魔鬼啊！

　　“其实我还是挺擅长拷问的，经过我审讯的对象还没有不开口的，琉璃小姐想试试吗？”

　　她觉得他大约是从后背压了半个身子的重量靠在自己耳边说话的，因为很明显能感觉到后背的重压，他的声音无比温柔，但是说出的话却让人毛骨悚然。她觉得她如果能看见，哪怕她晕血她也一爪子把他撕了。

　　但是她现在感官迟钝，把不准方位。而且经过之前她手刃父母那件事之后，她也没有勇气杀人了。

　　坂口安吾都没眼看了，手冢国光是他敬重的人，但是他的妻子在这里被太宰治吓成这样自己还帮不上忙，他实在没法与他交代。他上前几步。“太宰你适可而止吧！”

　　他抬眼看着坂口安吾的时候，眼里却还带着不满。“我还没有原谅你。”

　　“但是手冢国光把整个日本政府都领上了正轨，他是救了整个日本的人，你不能这样对他的妻子！”

　　“我没有想怎么对她，只要她愿意说出我想要的消息。我自然不会勉强她。难道你不想让织田作复活吗？”

　　——没见人家就是不想说吗！再说复活这事儿是不可能的你醒醒吧！

　　小姑娘长得精致可爱，普通人多多少少会有些不好看的部位，但是她却哪里都长得好，仿佛是神的宠儿。只不过不知道为什么用发带蒙上了眼睛。

　　太宰治想去拉下她的发带。下一秒原本双手抱住鲛绡的她却动了，伸手按住了他想要拉下她发带的手。

　　太宰手里有匕首，扯她发带的时候反向拿着匕首，她看不到，看她突然动作以为她要反抗，下意识刀刃向外，与她胳膊撞了个正着，刀刃从手腕的侧边划到胳膊肘，白皙的手腕很快就显出了红色的划痕，血也流了出来。但是她却一点不闪不退也要按住他想要扯掉她遮眼发带的动作。

　　“不可以扯。会死的！”她难得用急切的语气喝住他。

　　虽然太宰治这么逼迫，但是她也没有想要真的杀了他，一方面是她的确不想杀人，另一方面他之所以这么逼迫其实也是想要让织田作复活。

　　“谁会死？”

　　“你们会。”她抓住他想要扯发带的手。“所以把手放开，不要扯掉它。我不知道我睁开眼睛会发生什么事。”

　　血一下子就流了出来，刚刚她的动作太过迅速，正好划到她手臂上，伤口不浅，但是她白色的袖口却没有染上红色，红色的血液顺着袖口的布料滴落在地上。

　　“明明有反抗的能力却不用？”他甚至觉得她有些滑稽，轻笑了一声。但是也没有继续拽，而是把手送开了。

　　她看他的手松开了发带。她这才收回手。“我不希望无辜的人卷进我的力量里面成为牺牲者。”

　　坂口安吾皱眉。明明她拥有能够致人死命的力量却依然限制自己？这让他想到了手冢国光。他虽然身负三系异能，但是无论来自外面的何种挑衅，他都没有用力量去强迫、威胁对方，而是以理服人。就算他最后被人刺杀，对于杀手也是交予警察处理，没有因为自己手里拥有力量就把人直接杀了。

　　这种拥有力量，却遵守规则限制自己能力的正大光明的行径。实在不该撞在太宰治这种完全不在意弄脏手的人的手里。他天生克他们这种遵守规则的人。

　　“明明能够杀了我但是却不愿意取下发带？还真是正大光明的好公民呢。”他的声音实在听不出是敬佩，反倒是觉得是看不起。

　　伤口不小，一直在流血，一滴一滴滴在地上，她摸了一下，手里满是黏腻的感觉。

　　在Mafia几年，他很少能见到被讯问的时候还能保持冷静的人，像她这样拥有力量却依然在这种状态下依然限制自己的一个都无。但是他也明白通常这种人可能要比普通人来的更难开口。

　　可是织田作想要复活，必然是要着落在她身上。

　　“琉璃小姐，我也不太想勉强你，不过还是希望你能配合。你也不想吃苦头，对吧？”说这话的时候她能感受到匕首的刃尖被轻轻插进小臂的伤口里，匕首冰凉。

　　她想把这人甩出去。他的声音越温柔越觉得毛骨悚然，她看不到，原本就下意识会对未知的事情产生恐惧，天知道这种人下一步会出什么幺蛾子。“织田作那种人怎么会有你这样的朋友？他知道你是这样的吗！”

　　算了吧，她尽力了，但是这人手段太脏了，她到底也不可能为了隐瞒灵界的存在把自己给折进去。“他说有两个好友过世两年了还来看他，我还以为是个怀念旧人的好人，谁知道竟然是你这种人。”

　　坂口安吾睁大眼睛。他与手冢国光是从A县来的，不可能知道织田作的事情。太宰说的是真的？“琉璃小姐，你真的……能看到织田作的灵魂？”

　　“我知道了，你是那时候我在跟织田作说话的时候在旁边偷听的人。”她叹了口气。“早知道那时候就不拦着国光去追你了。”

　　她顿了一下。“你想让织田作复活，既然你听到了，那你也应该听到我说的其他的话了，这件事是织田作自己跟灵界的事情。”

　　她终于松了口。他把匕首从她划破的手腕的伤口处抽出来。他没有忘记那个最重要的东西。“返魂香呢？”

　　她可不想感受到刀再插到自己伤口的那种感觉了，又冰冷还让人觉得恶心。她捂住自己受伤的手臂。“人死不能复生这是铁律。如果我私下用了返魂香，灵界对我的追杀将永无停下的一天。我可能不会死，但是灵界会弄脏我的手。我不喜欢。但是如果织田作能跟灵界沟通顺利，灵界会给他开绿灯的，小阎王并不是什么说不通话的人，相反他还非常为人间界着想。”

　　“他真的能复活？”坂口安吾也有些期待了，毕竟就是织田作的事情才让两人关系那么紧张，如果织田作能复活的话自己也就不用天天被太宰记恨了。

　　她的妖力用不出来，伤口也没有办法顺利愈合，只能一直捂着。“我说过，只要织田作与灵界沟通顺利的话。”

　　沟通是否顺利的这件事的不确定太大。太宰治握紧了匕首。“如果不顺利的话？”

　　她的回答十分官方。“那就是灵界的决定，不是我能够干涉的。”

　　她靠在椅背上继续解释。“你跟我掰扯也没什么用。最后的决定只能是由灵界来做。我如果能控制的了灵界，也不至于被灵界撵着四处爬了。如果灵界不松口，我也没办法，但是就算灵界松口了，他也不可能回到你们港口Mafia了。灵界的交易不是好做的。如果真的要复活也是要遵守灵界的规定的。”

　　浦饭幽助那时候不也是接了灵界侦探的活儿才给复活的嘛，世界上哪儿有免费的午餐。

　　琉璃突然看向门的方向。

　　下一秒厚重的大门被超高速水刀切成了块。“琉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