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可救药的她》怡泉

12、第12章

　　这边孔鸿煊回到家，妹妹留了客厅的灯，自己房间的灯关了，估计已经睡了。他整理了客厅的，把家里卫生打扫完，收拾了要带给父亲的衣物，父亲住在离家不远的敬老院，有专人照看，他和妹妹俩人轮流每天去看他，所以现在心情也顺畅，家里的气氛和谐了一点，前提是如果不提那个他的朋友的话。

　　想起晚饭时谢岚说起小田哥时妹妹的神情，心里有点难受。

　　父母婚姻不幸福，自小在他心里留下了很深的阴影，不自信不相信自卑都是藏在骨子里的，谈过的恋爱最后都无疾而终，女孩子们喜欢他的外表，时间一长，就受不了他的性格，前任离开时说忽左忽右的隐藏内心，走不到他心里，爱的很累。

　　这些他都意识到了，可改变不了，后来一次学校活动认识了小田哥，名字叫田荣奇，是隔壁学校学音乐的。在一来二去的的接触下，他们变得熟悉了，不知不觉见随时约饭约烧烤约着出去玩，在后来，在华山山顶太阳初现时，小田哥和他告白了。

　　他最开始的反应竟然是恍然大悟，原来如此的感觉。毕竟心里也奇怪一个男生和人做朋友会那么粘人，只是放下心里的想法继续接触，现在终于明白了。

　　然后他认真的说，一直喜欢的女孩，没想过这方面，有点迷惑，不能给答案。后来俩人沉默中下山，回了学校还一直恍惚。心想也许要失去一个朋友了。

　　谁想第二天小田同学一脸笑意的来找他吃饭，仿佛一切都没发生，他压下心底的疑惑谨慎的没问什么。这样维持现状过了一学期，寒假时小田哥找到老家来，孔哥心底默念终于来了。

　　在他家里呆了一周左右，他们一起帮忙做饭，一起给家里打扫卫生，购买年货，一起跑步，一起躺在一张床上聊海阔天空。

　　在新年来临前，小田家里要回去了，付哥送他去车站，进站前，小田哥拿过孔哥的手机，找到自己的联系方式，在孔哥的眼皮底下把备注改成了“小田哥”。然后稳稳地放到他手心，合上他手掌，笑着走了。

　　一切都是自然而然的发生，新年他们还互相祝福新年快乐，小天哥说希望我爱的人天天开心，孔哥顿了下说我也是。

　　那天起，他们正式在一起了。

　　后来毕业发生了一些事，他回老家照顾家人，后来小田哥拉着自己的行李箱，办好了门店，住的地方，一切安排妥当后上门找他，那一刻，他的心颤抖的痛了，他决定做个诚实的人，面对自己，面对别人。

　　他紧紧地报了他很久很久，没有哭，埋着头在他脖颈上，他的体温给了他能量。

　　小田哥晚上吃着饭就流泪了，孔哥看着他从默默地哭，到开始放声嚎啕，把过往的心酸幸福都表达个他，他想这是真的，那些他从来不说，自己也没问的昨天，让他十分在意，是自己占有了他眼睛生命全部的时间，却让爱的人如此辛苦，自己真的很差劲。一定不让他再受委屈，这种想法便深深地刻在心底。

　　小田哥的短信发过来，一大段肉麻的话，还像个在热恋的小孩子一样。孔哥浅浅笑了笑，爱还的人在自己面前展现最纯真热烈的一面，是如此心动。和在外人面前的成熟模样形成强烈的反差，的确很可爱。

　　一时间他忽然想到今天谢岚的表现，一个十几岁的小女孩，做事很麻利，那种愿意负责的态度很成熟，容易让人忽视年龄，仔细回想的确有不妥之处，不过做事很高效，自己也不能探听别人的隐私，是该尊重别人。

　　他在电话里和小田哥讲了谢岚的事情，小田哥反应倒是平常，毕竟他也没亲眼见过谢岚。只说现在的孩子都早熟，哪像他那么傻，后来这一茬揭过就成了俩人互相揭短的亲密戏码。

作者有话说

　　一个短小的、有点不相干番外，有些一直想说想表达的东西，藏在心里想好久了，借助小谢说给大家听。小谢是个奇怪的小女孩，不知道有没有人在小时候就察觉自己的不同呢？
ps.孔鸿煊和小田哥的事后面会提到一点，但不会太具体。
　　 奇妙的房间
　　少女谢岚的心里，有个奇妙的房间。
　　那房间不用透的，磨砂玻璃般模糊、厚实的东西做成。来自外界的情感，都经由这层玻璃进入谢岚的内心。愉快的、悲伤的，都要经过那层玻璃。那就跟真正的玻璃一样，感情一旦进入那层厚壁，就是变成莫可名状的东西。
　　进入内心的情感穿透玻璃时，会变淡、变模糊。这种穿透时的奇妙变化，就像是视野中的东西逐渐朦胧、远去，在脑海中逐渐模糊。当主动思考时，肉眼可见的物体也仿佛逐渐被心中的玻璃阻隔。
　　当肉眼可见的花、花瓶、桌子、茶杯，以及天空、周围的树木、小石头、小狗，或是近旁的人，这些都是存在的吗？总会这样问自己。世界如此模糊不清，是不是有另外一个世界存在，甚至幻想起那另一个世界。
　　在那个世界，没有现实世界的那些磨砂玻璃。完全透明的、极度薄透的玻璃彼侧，无论什么颜色，都披着一层美丽的透明膜。
　　另一方面，谢岚的感情，也就是从内向外流露的感情，在穿透玻璃时，也开始变得朦胧。在灰色的云中，氤氤氲氲，飘飘忽忽。所以，令她产生情感的对象，虽不至于觉得她冷淡，但也只能感受到一中模糊的情绪。即使接受了她的情感，也无法与她产生共鸣。因此，假使某天谢岚被感动了，令她感动的那人，也很难有所察觉。更不可能和她分享感动。
　　谢岚小时候的玩伴兼表姐露儿，才明白谢岚的情感就是那种奇怪的东西。然而，即使是露儿，虽然能够感受到她的感情，但也还是觉得怪怪的。即使听了谢岚说了句充满真情实意的话，仔细想想，就会觉得这话哪里假假的，好像是随口说说，充满了令人起疑的色彩。再看谢岚一脸茫然，很难不让人赶到一阵无可名状的失落。
　　“没关系啦，谢岚是个没有感情的人。我知道的。”露儿不小心把心底里的想法说了出来。
　　谢岚听到伟大的知己这样的话，马上不乐意了。
　　“我也是有感情的。”
　　她如此表达着抗议。然而，她很清楚，当她试图反驳哦，想要辩解的那一刹那，她心中会出现一个虚无的空洞，泛起一片不安的涟漪。
　　谢岚值得放弃，不再说话，克制住隐约像是愤怒的感情，接受露儿的这份理解，这份略感温馨的感情。
　　这个世界上，名为“友情”“理解”的东西沉甸甸的、暖暖的，十分宝贵。
　　谢岚在刹那间感受到这一点，但是很快这种感受也变得模糊，变成了云霭一般。看着云霭的轻烟，谢岚感到一种莫名的失望，偷瞄了露儿一眼。谢岚这时候的眼神，像极了做了坏事的人在偷眼观察一样。虽然这是人生中宝贵的一刻，确实那么的朦胧不清，就像是隔着雾面玻璃观看到的光景。“我真的活在这个世界吗？莫非我是个冷酷无比的坏蛋？世界上的坏人，会不会就是指内心构造像我这样的人？”
　　有时候，谢岚会睁着空洞的眼，如此喃喃自语。
　　当这种奇妙的、朦胧的一刻消失后，谢岚和露儿立刻兴高采烈地聊起共同的同学琴子，谢谢他送的好看的石子；或者要不要去旧友小川家玩一玩。闲扯几句后，两人凑近，悄悄说起经常聊得那对出轨的男女。那是他们俩偷偷发现的，有着堂亲关系的阿姨和外甥不知羞耻的行为，以及他们计划着筹谋财产的事情。谈着这个话题的两个小女孩，相视而笑的眼睛中，有一种奇妙的东西闪闪发光。
　　当谢岚还是个皮肤细腻滑嫩的可爱小女孩时，她内心就已经有了这间玻璃屋，但她自己并没有立刻发现。其他的人，当然，更不可能知道。
　　一个惹人恋爱的小姑娘，睁着一双大大的眼睛，经常凝视别人，他眼中有一种让被注视的人很是介意的东西，让人觉得她是个不同寻常的小女孩。
　　大人很多时候就会想家长建议让谢岚早点去学校吧，她还是个尚不具备思考能力的小女孩，眼神咄咄逼人，仅仅是因为她与生俱来的奇妙情感波段。
　　然而，人心深处不都是这么回事吗？心里隐藏着什么，别人无法窥探。所以，即使谢岚心里藏着什么，是个高深莫测的人，也没什么不对。
　　大拿有一种自信渐渐地在她内心建立，这都是在不知不觉中培养出来的，她觉得自己是个好孩子，是个与众不同的孩子。有着让别人喜爱的能力，无意识把那些让自己不愉快的事物屏蔽，就像是从胃里强制性的呕吐出来后，把那些东西忘得一干二净。
　　敏锐的动物本能的味道令人生畏，小女孩坐在椅子上心不在焉的看着天空，对自己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