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8、真相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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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博的转监很快开始了，他的兄弟陆起则依然躺在病院，对他的管束有意无意地正在放松，众人都在等待他再一次联系赵荷贞或其他成员。
特殊要员们虽然都是豌豆公主，恢复能力却不算弱，程智薇几天前就开始滚着轮椅四处溜达，萧恒多熬了几日，居然也能勉强滚着轮椅出门晒太阳。两位轮椅选手在花坛处相遇，程智薇忽然抽出自己的项链，轻声道：“我发现她留下的东西是什么了？”
“嗯？”萧恒缓慢地眨了眨眼睛。
“骨灰，”程智薇道：“周汀留下的密钥指向的并不是什么公式和实验材料，而是一盒骨灰。”
“他猜到你会寻找他？不，”萧恒停顿片刻：“他知道你的姐妹也是因三角会议而死。”
周汀和程司慧大概是达成了什么合作，他们默契地为程智薇留下了寻找自己的诱饵，引诱她重新搜索三角会议的一切线索。萧恒接过的项链冰凉，那只是一个带着编号的铭牌。
“编号是殡仪馆的坐标，”程智薇说：“他们在行动之前就约定好的地方。”
程智薇动了动被包扎厚厚纱布的右手，当日她莫名其妙扑过去抓走了那条骨刺，结果疼到呲牙咧嘴，每晚都后悔自己为什么非要逞英豪。
严珺为什么能一直攥着这玩意儿？！
“特殊要员们不能一概而论，”程智薇叹气：“虽然我不晓得这些编码和评级是什么意思，但我800米真的不及格。”
这和800米有什么关系？
“这么一想，”程智薇怒拍大腿：“当时别人的800米都是一分四十秒及格，凭什么我们就要跑进一分十五秒，离谱，我根本没有得到过什么超能力加持啊，凭什么这么为难我一个四肢不勤者！”
萧恒安抚道：“毕竟你是一个技术人员。”
良久，他忽然错愕开口：“难道不是一分钟及格吗？”
两人相顾无言，萧恒摊手：“真巧，我也吊车尾。”
这些参差的评分标准或许正是因为他们的体质与常人不同，但究竟哪里不同，为何如此不同，抓破脑袋也无从得知。
“你说，”程智薇继续挠头，她的头皮磕破一角，缠着厚厚纱布：“我们不会是因为受到了什么核废料辐射所以超常进化了吧，你知道我之前在废水处理厂上班，我就知道黑心老板买那么多人身意外保险是别有用心。”
“不，”萧恒道：“既然出生时就会被登记在册，或许和基因有关。”
程智薇愤愤不平：“进化也不进化个好方向，能预知彩票号码也是好的啊，这都是什么玩意儿，我的智商和体能都在正常范围内啊，哪有突破什么临界值？！”
“我看就是他们故弄玄虚！”
她拍打轮椅，结果一个没坐稳，一路朝着坡下骨碌去了。
忽然，一双手按在了萧恒身后的轮椅背上，战栗从后脊骤然升腾，萧恒下意识探向袖口，他仍然带着那把匕首，但为时已晚，女人的手轻易抽走了那柄花哨的匕首，轻声道：
“太慢了。”
“你为什么带走宋允的骨灰？”
萧恒侧过脸去，他能看见阿尔托冷淡的侧脸，冰碛般的线条蜿蜒。
“宋允？”阿尔托似乎根本没听过这个名字，良久才恍然，道：“哦，你身边那个男孩。”
“为什么，”她犹如自语：“他是安东尼奥的一部分，他的尸首当然归我。”
“谁能知道他从哪里偷来了那一部分心脏呢？”
“那程司慧呢？”萧恒道：“你又在利用她做什么？”
“程司慧？是她在利用我，”阿尔托低声嗤笑：“让她死去的不是病痛，只是实验失败罢了，这本来就是她所要求的东西。”
“不是核辐射，不是污染，不是进化，”阿尔托打量着萧恒的面颊，她的手指捏得太紧，萧恒面露不适：“是元素。”
“世界是由元素砌成的。”
“我知道，氢氦锂铍硼碳氮氧氟氖，”程智薇滑着轮椅重新冲上坡来：“又在讲什么基础知识，让我听听呗。”
阿尔托依然不打算坦白，反而弯腰贴近萧恒的后背：
“不管采用什么措施，最好记得清除掉你的诊疗记录，不该让任何人看见痕迹。”
“你的血液元素表格就是能杀死你的情报，互斥的元素一旦进入你体内，越过临界值后你便必死无疑。”
“元素是神明，且是猎杀者，安东尼奥为什么带回你？只是因为你身上被涂抹了引诱剂，低劣的合成的引诱剂，偏偏还真的有用。”
程智薇探出耳朵也听不清这厢在扯什么皮，她脖颈伸得快要断掉，好奇得好像一只狐獴。
“克拉丽丝，”阿尔托道：“躲避没有用处，张开你这双眼睛吧，那是家族的馈赠。”
眼球一阵刺痛，萧恒几乎觉得瞳孔被生生撕裂，他还没来得及按住自己刺痛的眼睛，阿尔托便欺身前来，一手攥住了他的脖颈，非人的力量实在强悍，萧恒再次意识到这悬殊得无可弥补的沟壑，那不是人力能阻挡的力量。
而他对阿尔托来说依然脆得像个娇小瓷瓶，哪怕他正值壮年，而阿尔托早过了全盛之期，这绝不是人类与人类之间的分别了。
她的拇指狠狠按在了萧恒的右眼上：“别做这无用之事了。”
萧恒已经看不清她快速念出的词句，那似乎是一段古语。
眼前彻底灰暗。
但他费劲地挤出了最后一点声音：
“你该把他的骨灰还回来。”
程智薇大声惨叫，好在阿尔托离开后不久萧恒就睁开了双眼，意识逐渐回笼，他才发现程智薇成功叫唤来了成堆的医护。
“精神科，为什么也在这里？”
萧恒气若游丝。
“精神科，”医生双手抱臂，众人分开两行，他好似主宰：“你对我们一无所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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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深，整幢大楼静得如同坟场。萧恒自从出了门才意识到这幢医疗大楼虽然毗邻市医院，却还隔着两道门，平日医护们来得极少，他踩着轮椅穿过手术室，骤然瞥见门前一道人形。
那人身形窈窕，行走起携带着细细的气流，廊中黑暗，萧恒的右眼却很快适应了光线。
赵荷贞？
诱饵竟然真的发挥了作用？
其实众人压根不觉得康维对她来说是个软肋，但无论如何，这都是与赵荷贞仅剩的存有瓜葛的人。
房内，康维猛然惊醒，他似乎再次回到了幼年时的房间中，脚下流淌着何稹的血液。他头痛欲裂，只觉自己遗忘了什么极重要的东西。何稹，何稹死去的那夜确有那位连环杀手来访，他身穿雨衣，也携带着常用的凶器，却礼貌到近乎卑微。他面前坐着谁？谁在抚摸自己的头顶？似乎是个穿白色绸面裙的女人，是谁呢？
何稹？何稹！
晦暗光线间，何稹打量着面前的杀手，她实在是太漂亮，漂亮得就像座德化瓷观音像。
“你来晚了，”何稹道：“希望你笃定能杀死我。”
“砷，”那人语气渐低，环视周遭绿色壁纸：“砷不足以杀死你，是吗？”
“我听闻像我一样的异类在数次爆炸中幸存，在坠楼后毫发无损，烈火焚烧而不死，洪峰过境而不伤。”
良久，她轻声道：“而试图杀死我的人会相应地遭受同等伤害。”
那时自己在哪里？巨大的疼痛中，康维终于记起，他就在何稹的身后，他就是旁观者！
赵荷贞曾警告过何稹出现异样时一定要通知她，但自己当时为什么没有？
何稹抚摸着康维的脖颈，她的手指细长，指甲明明修剪整齐，却在康维脖颈上划出了几道深深血痕。
砰——
她当然没有轻易死去，康维不可置信地目睹了中枪的何稹跃下窗台，而那时她依然没有死去，她伏在玫瑰丛中，尖刺划破她的裙摆，最终，杀手伏下身去，在她的手腕处推入一管透明的溶液。
何稹这才阖上双眼。
最后，最后的最后，她说了什么？
康维垂死梦中惊坐起。
“他们有什么资格将我锁在此处？”何稹的手指拂过康维的头顶：“秘密将会撬动整个世界。”
“我将在地狱等待你，荷贞。”
“我期待你毁掉这无趣的世界。”
这究竟是幻觉还是真实，究竟是臆想还是真正发生过的事情？
康维只觉得浑身疼痛，他的记忆就像被人篡改了，他始终觉得自己的母亲是柔软的，是被吞噬的月光一角。
但如今看来，她分明是有计划地想要逼疯赵荷贞，也不可能想不到赵荷贞事后必定会暴打自己。康维破门而出，惊惶不定地直接撞上了面前的女人，她的样貌如同恶鬼！
“滚开——”
康维当即大叫，挥舞双手拍掉了女人的大檐帽。
帽子下，女人面露惊慌，她根本就不是赵荷贞，而是一个无辜路人。有人在医院门前塞给她三万元，而后将外套和帽脱下命她穿上，不过是进来走一遭，她怎么可能不接受这个交易？
“她要你转答什么？”
忽然，萧恒骨碌碌地路过，手提两只饭盒，仰头问道。
“何孝文死了。”
下一个就是你。
没等女人开口，康维就自动补全了威胁的话术，他心里崩溃，立刻哀嚎：“我就知道轮到我了，我就知道——”
大楼瞬间灯火通明，特殊安保团队被整个惊扰，众人面面相觑，萧恒打破了一地寂静，说道：
“他刚从隔壁的精神科跑出来。”
正当此时，一辆铁窗森严的押送车从市郊出发，慢慢靠近了404省道。
作者有话说第178章 真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