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你缠人》弭鹿

3、第三章

　　“广景铄。”

　　站在队伍最左边的男孩鞠躬谢过，他耷拉着头，让人看不清他的表情。

　　“其余成员等级为C。”

　　对于一个训练时间最长的练习生团队来说，这个成绩可以说是很不理想了，六个男孩心情都有些沉重。

　　“这次的等级评定并不是你们的最终成绩，希望你们在接下来几个月的训练中能有所进步。”庄敬言最后总结道。

　　此时，练习生休息室内，几十个男孩围坐在大屏幕旁，屏幕里正实时转播大厅里的场景。

　　他们来自不同的公司不同的城市，实力也参差不齐，此时却都因为这挡综艺而聚集到一起。

　　本来节目出场的第一个便是大公司的练习生，大家都十分兴奋，但是看到最后导师毫不留情的评价，大家的心情不比场上果冻娱乐六位练习生轻松到哪里去。

　　他们都没有想到，评分会这么严格。

　　“连果冻娱乐都这么惨，我是不是可以收拾收拾回家了？！”一个高个子男孩抱头惊呼。

　　他旁边气质明显沉稳一些的男孩闻言一巴掌朝他脑门削去：“乌鸦嘴！！”
　　不过话是这么说，他自己的脸色也不好看。
　　他们是小公司出来的，公司把他们送过来只是碰碰运气。但是出道位只有九个，来这里的都是奔着出道位去的，没人只想着要碰运气。

　　各个公司的练习生聚在一起低声讨论。
　　角落里，一个男孩一直没出声，从节目开始到现在就一直盯着屏幕，他低垂着眼，任旁边讨论得热火朝天却连眼也不眨。
　　即便是这样，这里却没有一个人忽略他。因为他的相貌太出色了，是那种酷酷的风格，剑眉星目，放到俊男美女云集的娱乐圈里也能排进前三之列。

　　这是一个劲敌，大家心里都这么想。

　　“你好，我叫傅子石，是香蕉娱乐的。”坐在他旁边的一个笑容爽朗的男孩终于忍不住碰碰他的肩膀搭话。

　　其余练习生看似还在和自家公司的兄弟说话，其实耳朵早就支起来了。
　　他们这些公司的练习生，对于其他公司的人或多或少都有些了解。唯独这个一来就坐在角落里眼睛仿佛黏在屏幕上的人，都是闻所未闻。偏偏他的形象太出色了让人不得不重视，现在有人出头搭话，便纷纷竖起耳朵探听消息。

　　肩膀被人碰到，男孩皱了皱眉，这才把目光收回朝自己旁边的人看去，随即不动声色挪动了下身体。
　　此时屏幕里镜头刚好切换到果冻娱乐的六位练习生退场。

　　“我是段嘉年，没有公司。”他没什么表情道。

　　或许是没想到对方愿意搭理他，傅子石有些兴奋，拉着他就开始聊：“你刚刚盯着屏幕看了那么久，是不是也觉得果冻娱乐他们表现得不错，你别看导师的评价不怎么样，其实他们实力很强了。对了，还不知道你的表演是什么，我太好奇了。。。”

　　傅子石显然是个话痨，拉着他东扯西扯了一大堆有的没的。
　　段嘉年全程面无表情听他说话，也不接话，傅子石也不介意，他一个人就能从天南聊到海北。

　　其他练习生也听到了自己想要的消息：没有公司。
　　不少人悄悄松了口气。

　　这时下一组练习生上场了，镜头切换到四位导师，宋又晴根据自己之前设想好的内容开始提问，导演组顺势给了她一个特写。
　　她今天穿了一身简单的小黑裙，配合造型只上了一层淡妆，垂顺的长发披散在身后，愈发显得肤色白皙。

　　段嘉年目光又重新回到屏幕上。

　　见状，其他练习生也不再讲话，专心看下一组练习生的表演。

　　*

　　一连看过了好几个组，水平参差不齐，但是大都还没有第一组表现得好。这时候宋又晴才相信，果冻娱乐的练习生确实水平很不错了。

　　宋又晴抽空看了眼时间，已经晚上十点了。后面还有好几个组，今天肯定得忙到半夜。
　　虽然最后第一期视频出来观众只会看到有话题度的几个组，但是他们这些导师却是必须看完所有的表演并且认真评级的。

　　平常这个点她早就休息了，现在完全是强打起精神。终于，在一个练习生又是破音又是跑调又是忘词后，宋又晴毫不客气嘲讽：“你的嗓子，是被人掐过吗？”

　　那名练习生冷汗瞬间就下来了：“我。。我。。。可能之前几天练习太久没有休息好，今天嗓子状态不好。”
　　他越说声音越低，显然底气不足。
　　破音可以用状态不好解释，但是忘词根本说不过去。

　　宋又晴点点头，在纸上记了几笔，不说好也不说不好。
　　可就是她这种态度，让那名练习生更慌张了。

　　最后这名练习生得到了F等级，其它队员则是D。

　　让宋又晴意外的是，这么差的成绩，他们却全都一副如释重负的样子，脸上也是果然如此的表情。

　　“看来这家公司比较佛系。”庄敬言打趣道。

　　宋又晴不置可否，她正低着头翻看前面记的笔记。
　　她突然觉得给第一组打分打低了，如果后面都是刚刚这组的水平，这分该怎么打？

　　思索间，下一组练习生上场了，听声音应该只来了一个人，什么公司只派了一个人？

　　宋又晴有些好奇，她将资料翻到下一页，上面那张照片让她有种莫名的熟悉感，却又想不出来在哪见过。
　　在哪里见过呢？她盯着照片上的男孩出神。

　　直到一道声音将她拉回现实。

　　“老师好，我是个人练习生段嘉年。”舞台上的男孩依旧是那副拽拽的表情，仿佛全世界都欠他的钱。
　　大厅内响起一阵阵赞叹声，这个男孩太出色了，尤其是经过之前几组的对比。
　　其他三名导师也目露满意。

　　只有宋又晴面无表情，她暗中咬牙，手中的笔被她捏断。

　　这道声音太熟悉了，她只在一个人身上听到过。
　　怎么可能，他怎么到这来了？！

　　庄敬言注意到这边的动静，问她：“怎么了？”
　　他看了看自己手中节目组发的笔，这得用多大劲？

　　“没事，你继续。”宋又晴面不改色，接过工作人员送过来的新笔。

　　她把玩着手中的签字笔，看着男孩和庄敬言一问一答，虽然他像是浑身戴了刺，但是说话却有条有理进退有度，没有其他练习生的紧张感，一双眼睛明亮如点漆，很容易让人产生好感。
　　就连庄敬言也愿意跟他多聊几句。

　　期间两人没有任何眼神交流，他一眼也没有看她。

　　“今天准备表演什么？要给你配个滑板吗？”见时机差不多，庄敬言适时将话题引回来，玩笑道。

　　“唱歌。”

　　“就单唱歌？”庄敬言有些惊讶，段嘉年黑T黑帽一副酷哥装扮，还以为他会来一段rap或者来段街舞。

　　“恩。”段嘉年点点头，似乎是想起了什么，嘴角勾起。

　　“那就开始吧。”庄敬言不再多问。

　　段嘉年抱起自己的吉他，坐在节目组一早为他准备好的凳子上，大厅内安静下来。他随手拨动琴弦，一串串音符倾泻而出。

　　《Wanna you》
　　很意外的，这是一首很经典很老的情歌，需要演唱者投以饱满的感情，而显然越是这样的歌越难唱好。

　　但是段嘉年将这首歌诠释得很好，连最挑剔的人也不能说他不好。或许他的演唱没有那么多技巧，却也足够动人。
　　这是最难得的。

　　“I wanna you ，only because of you ”
　　男孩抱着吉他闭目浅唱，声音温柔缠绵，仿佛在诉说藏在心底的一段心事。

　　宋又晴看着他，思绪飘到了很远，她想起他们的第一次见面。
　　同样的场景，同一首歌，只是那时候灯光昏暗，她看不清他的脸，却第一时间被那道干净温柔的声音吸引。

　　很多细节她以为自己早已忘记，却原来每一帧画面都历历在目。

　　一曲终了，导师们纷纷鼓掌，宋又晴也跟着拍了几下。

　　段嘉年缓了一会儿情绪，才起身放下吉他，鞠了一躬：“谢谢。”

　　宋又晴看着他的脸，缓声问：“你来参加这个节目，为了什么？”

　　这是节目里最经典的一个问题，几乎每个练习生都被庄敬言提问过，他们的回答也五花八门，但是大体的意思都差不多：为了实现梦想。

　　庄敬言差异地看了宋又晴一眼，不过也没说什么。

　　段嘉年看向宋又晴，这是他上台后第一次看她。
　　他看着她，片刻才道：“为了梦想。”
　　语气十分坚定。

　　宋又晴在心里呲笑一声，垂下眼不再看他。

　　*

　　半年前，美国边陲小镇。

　　宋又晴拎着手机，漫无目的地在街道旁瞎逛。这里的生活节奏很慢，这会儿天色已经暗了，镇子上的店铺早早地关门打烊了。只有街对面的一家酒吧还开着门。

　　镇子上的人们都爱来这里喝酒聊天，往常这会儿酒吧都很热闹，今天却反常的安静。

　　好奇心驱使她推开酒吧的门，却发现，原来并不是没有声音。
　　酒吧里灯光昏暗，台上，有人抱着吉他坐在凳子上唱歌。

　　是一首经典的情歌《Wanna you》。
　　那人的声音干净温柔，将这首老歌唱得缠绵入骨。

　　居然能在这种小地方捡到宝藏。
　　宋又晴十分惊讶。

　　她看了看酒吧里其他客人，也随便找了个座位坐下来。

　　“还是跟以前一样吗？一杯‘孤岛梦境’？”调酒师过来问道，语气熟稔。

　　“不，今天要一杯‘情人的呢喃’”　　

　　歌和名字都是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