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隧道》曳知鸢

24、消失

　　眼见着柳阎在人群中消失得无影无踪，许以澈想跑去追，还没迈开步子，四周景象骤然坍塌，归于一片无止境的黑。
　　许以澈猛得睁开眼，茫然半天才意识到发生的这一切仅仅是一场没有结局的梦，梦中消失的柳阎还坐在自己旁边。
　　周遭很安静，没有任何声音，许以澈现在很混乱，他呆呆地盯着柳阎，想说些什么，却一个字都吐不出来。
　　最后只吐出一句：
　　“后来怎么了？ ”
　　他垂下眼眸，看起来像是极力想遏制住泪水掉下来。
　　柳阎长长叹出一口气，有些难受地问：“你真的想知道吗？ ”
　　许以澈没有回答，但柳阎好像默认他想知道一般，沉声说：“最后我死了。 ”
　　“ 啊？”

　　柳阎站起身来，背着身问：“ 你都不质疑这些是不是真的吗？”
　　许以澈摇摇头说：“ 我不知道。”
　　“ 好真实，就像我亲身经历过一样，但是醒来我才察觉这并不是我的生活。”
　　是啊，柳阎说了一句：“梦境一般都不是真的。 ”
　　“ 对吧？”说着柳阎转头看了他一眼，随后头也不回地走了。
　　不过这一次门没有锁。
　　难不成，这是可以离开了？

　　事实是门确实没有锁，可以出去，但走廊太绕，许以澈迷路了。
　　一排排的都是门，一时间都不知道该推那扇门，抱着试一试的心态，许以澈随便推开了一扇门，奇怪的是房间里是各式各样的镜子。
　　许以澈顿时感到奇怪，柳阎的用意到底是什么？
　　费尽心思把我关起来，做一段真实又奇怪的梦，梦醒后又把锁给解开。
　　现在又让我在所有门中打开了一扇全是镜子的房间？
　　许以澈顿了一下，看了几眼那一排排的镜子，还是踏进去了。
　　他走进第一面镜子，看见他的体型被拉长。
　　第二面镜子，他又被拉宽了。
　　第三面，他矮了许多。
　　第四面，他又高又瘦。
　　……
　　敢情还是个关哈哈镜的房间？
　　直到尽头，许以澈看见一扇门，如同进来那样，房门半掩着，他推开门，里面却只有三面镜子。
　　迎面的镜子照着他现在的模样。
　　许以澈看着现在的自己有种说不出来的感觉，他本以为关了不知道多久，自己可能憔悴了不少，结果和自己平时没什么两样。
　　左边的镜子，许以澈看见了自己小时候的样子，而另一面右边的镜子，却什么都没有。
　　许以澈实实在在的在这面镜子里消失了。
　　奇怪？
　　这镜子坏了？
　　身后传来脚步声，许以澈微微转头，看见了站在门口的柳阎，而镜子里映着柳阎现在的模样。
　　他看着柳阎叹了一口气，朝前走了一步。
　　“看来时间……”
　　他顿了许久，许以澈看着他的样子，插不去一句话。
　　像是挣扎了很久，柳阎说：“真的到了。”
　　眼见柳阎走进，地板下也渐渐显现出一个法阵。
　　“我终于……”
　　柳阎边走着，眼里闪过一抹水光。
　　“终于……”
　　他离许以澈越来越近，泪水盈满眼眶。
　　只差一步之遥，柳阎伸出了手，想要碰碰许以澈的脸，就在指尖要触碰时，他收回了手。
　　“留住你了。”
　　泪痕出现在柳阎脸上，像是一条轨道，轨道上接连不断的驶过列车。
　　许以澈现在有些搞不懂情况，却见柳阎张开双臂，笑着说：“抱一下好吗？就当是那场梦的后续。”
　　柳阎见许以澈迟迟未动，跨步上去牢牢地抱住他。
　　许以澈被这一系列冲得脑袋乱糟糟的，柳阎这副要离别的样子是怎么回事？
　　不等他想，境中的人已然消失在了房间中，被包裹起来的热气也一个劲往外溢。
　　柳阎，又消失了。
　　许以澈脑袋空白，眼泪却不自觉得从眼眶里流出来，他不知道这是怎么了，可心就像被撕碎了一样疼。
　　疼得他倒在地上，抱着自己发抖。
　　门口又响起脚步声，许以澈瞥去一眼，觉得面熟。
　　瑜栎扶起地上的许以澈，他张开手，手心里的丝线变作小鱼，往许以澈心口钻。
　　“好一点了吗？”瑜栎问。
　　许以澈擦过脸上的眼泪，不明不白地问：“这一切到底怎么回事？”
　　瑜栎想了想，觉得空口不好说，打了个响指，许以澈面前的镜子泛起了水波：“其实怪柳阎，也怪你，但凡最后你跟他走，说不定这个世界也就不存在了。”
　　“什么意思？”许以澈问。
　　瑜栎昂昂头，示意许以澈看前面的镜子：“这是通往时间河的门，你进去看吧。”
　　“哦，对了，柳阎一直有句不敢给你说的话……嗯——，即是对你，也是对上个死去的你。”
　　地上出现一个像是投影出来的柳阎小人。
　　柳阎小人像是倚着窗户，看着有些悲伤地说：“一直不敢说出口？”
　　“有啊。”
　　“想给他说，我一直都爱着他。”
　　“想想就知道这个笨蛋肯定会说他也爱我。”
　　“可我口中的爱和他说的明明不一样。”
　　柳阎小人消失了，影像也戛然而止。
　　“好了，我该传达的也传达到位了，剩下的你自己看吧。”瑜栎把许以澈往门里推，眼见许以澈整个人都没入门里，才转身离开。

作者有话说

　　要结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