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兰花开》百折千回

1、奇怪的山崖

　　沈阳城外山上。
　　一个女孩站在一处山崖边。崖下是层层密林，一眼望不到头。崖上不时刮来山风，有时风大得似乎都能将人吹落下崖。可是这个女孩却站在那里纹丝不动，只是静静地看着远处发愣。
　　她叫纳日珠，十四岁。今日一大早，她和表哥额赫一起出城上山打猎。这也是他们搬到沈阳后，第一次来这片山林打猎。额赫看到一只狍子先追了过去，纳日珠要赶上去时，却看到一条岔路。这条岔路很短，一眼就能看到尽头。路旁除了树，没有什么特别的。可不知为什么，那条岔路仿佛有什么魔力，在诱惑着她。纳日珠决定过去看看。
　　她大着胆子勒马前行，到了岔路的尽头，左端竟另有一条路。纳日珠继续前行，走到底，右端又有一条路。那条岔路似乎是一条平缓而曲折向上的山路，只是越往前走越窄，也越崎岖，到后来马已不能前行。纳日珠本想调转马头回去，可她又觉得这个地方似曾相识，好像很久以前来过这里。纳日珠思索了一下，还是下马，把马拴在路旁的一棵红松上，沿着山路又走了一里多路，终于走到路的尽头。
　　果然是这里。
　　纳日珠回想起八年前，她不知怎么地就来到了这个山崖。有个高大的穿着奇怪的绿衣女人喘着气跑到她面前，一边说着什么话，一边拉起她的手就走。
　　纳日珠迷迷糊糊地跟着那女人走，不知走了多久，终于走到一条大路上。纳日珠又稀里糊涂地上了一辆马车，然后就昏睡了过去。
　　等纳日珠醒来的时候，她发现自己躺在一张很奇怪的床上，身上盖的被子似有千斤之重。她掀开被子跳下了床，打量起这个房间来。这个房间好像有点“巨大”。家具是古朴式样的红木家具，椅子和她的腿一样高，桌子更是高到她的胸口，感觉自己置身于巨人之家似的。
　　纳日珠又看到一面高大的穿衣镜，镜子里有个穿白衣服的小孩，披着头发正盯着自己。纳日珠吓得腿都软了，不觉摔倒在地。她看到了自己的手，愣住了。这是一双孩子才拥有的小手，细细的手指，短短的指甲，总之绝不是自己的。
　　一定是做梦，纳日珠终于镇定了下来，又抬眼看了看镜子，镜子里的小孩也正摔在地上望着自己。
　　这时门开了，一个绿色的身影快步走到她面前。那个身影一边说着什么，一边将她扶起躺回床上，又转身去倒水了。
　　纳日珠记得这个声音，就是之前将她带到马车里的那个女人。纳日珠努力地睁大眼睛，仔细地观察着她。她穿着一件发旧的长及膝盖的翠绿色的棉布衣服，款式有点像汉服，但没有汉服那么宽大；头发披散在肩侧，头顶两边盘着两个小发髻，左边的发髻上插着一根黑色的五瓣花状的簪子。待这个女人转过身来，纳日珠看清了她的面容，才发现她不过是个十来岁的小女孩，瘦瘦巴巴的，脸色像是营养不良一般地发黄。
　　她为何打扮得这样“老气”？纳日珠心里愈发觉得不对，她刚要开口询问，却觉得喉咙疼痛不已，声音也发不出来。正之犹疑时，又有人进来了。
　　来的是一个高高瘦瘦的女人，四十多岁的中年阿姨模样，穿着一件绯红色绣花云纹滚边长袍，梳着高高的发髻，插着金簪、银簪，脸上像涂了抹不开的粉底，眉毛画的又细又弯，还涂上了鲜红色的口红。这装扮是要上台演戏吗？
　　更让人意想不到的是，那个绿衣服的女孩居然向她下跪行礼。纳日珠简直惊呆了，愣愣地看着她们。一定是做梦，一定是做梦，纳日珠心里反反复复地这样告诉自己。
　　她看着中年妇女红红的嘴，听着听不懂的话，头开始渐渐发沉，不多会儿，又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