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世纪圣女会炼金术》神俏

22、（22）

　　阿曼达朝下倒去，在这个过程中，她还没有解除控制，时间在其视角下变得无比缓慢，她来得及思考到底是该释放还是该控制。

　　她脑中闪过罗曼斯看向翠西那边寂寞的眼神，以及看向自己时的轻蔑......

　　鬼使神差之际，阿曼达解除了对圣力的控制，圣力通过枪口喷射了出去，“轰！！”的一声，击向在不远处翠西的腹部……

　　翠西的腹前被金色符阵覆盖，符阵射出金色星火落在她身上，由于距离太近，来不及消耗热量，便烧了起来。

　　翠西感到灼痛，“好烫好烫……”她下意识到低打滚，以此熄灭身上的火焰。

　　火虽被熄灭了，她腹部的衣服和肌肤却被烧焦，并且疼痛无比，她眼泪都被疼出来了，“呜啊……”，她哀鸣一声，疼晕了过去。

　　整个过程中，以西尔弗、法比奥为首的同学早就扑过去了，“翠西！”“你没事吧？”“天啊，光明神！”

　　西尔弗抱着翠西，前所未有地焦躁，他冲着周围的人大喊：“修女！去把医疗部的修女叫来！”

　　一些方才受了翠西教诲的热心同学赶紧朝着医疗部的方向跑去，修女们也慌乱地围过来，查看她的伤势。

　　法比奥倒是最冷静的，他注意到翠西的法袍被烧出了一个大洞，露出了焦黑的与瓷白的肌肤，赶紧脱下自己的法袍给翠西盖上。他里面几乎真空，只穿了大裤衩，于是露着雄壮的胸肌和毛茸茸的大腿，站在那。

　　不过这种时候也没人又心思吐槽他了，西尔弗瞥向阿曼达和她身后之人时，那眼神充满了仇恨，阿曼达被吓了一跳，“不是我，我不是故意的……”

　　阿曼达身后站着的式海伦，她假装不经意地阿曼达一下，此时正心虚，低头看着脚尖，她跟阿曼达道歉：“对不起，我刚才不小心……”却对手上的继姐半句道歉都没有。

　　西尔弗脑子嗡嗡作响，杀了那两个人的心都有了，哪怕她们真不是故意的，他都无法原谅！

　　“你们让一下，让我来试试做紧急处理。”一个温软的声音响起。

　　那些围着翠西的修女们散开来，金色长发浅绿眼眸的伊丽莎白跪坐在翠西的身边。

　　西尔弗紧张地问：“你能救她吗？”他有点担心这位同级生是为出风头而来，万一术法不精，让翠西的伤情恶化就不好了。

　　“我尽量。”伊丽莎白温声说。

　　她的手隔着法比奥的法袍，贴着翠西滚烫焦黑的腹部，清凉治愈的力量从她的手心流出，涌入了那里……本来哪怕昏睡状态都小脸紧皱的翠西舒展了眉头。

　　不过伊丽莎白的力量也很快就耗竭了，她再施展不了半点治愈之术，她擦了擦额头的汗，纯美的面庞看起来有些苍白虚弱。

　　西尔弗知道她已经尽力了，说了一声谢谢，又赶紧去看翠西的情况。

　　翠西还在昏睡当中，这时候医疗部的修女也赶来了。

　　为首的简单查看了一下翠西的方式，就和西尔弗一起将翠西抬上担架。魔改过的担架漂浮再空中，快速并自动地往教堂内飘去，西尔弗要跑着才能追上去。他本身有先天性的心脏病，没跑两步就气喘吁吁，脸色惨白，心脏不堪负荷，但他不敢停下。

　　霍兰教授姗姗来迟，从余下的学生那里了解了情况。他的脸色十分难看。

　　根据旁观者的描述来看，阿曼达是不小心被撞到的，而撞到她的海伦此前正在跟自己的哥哥讨教圣器使用的技巧，当时她背对着阿曼达，所以这一切看起来就是无意间发生的一场事故。

　　所以霍兰不能籍由“伤害同学”的理由开除他们，反而自己会成为最大的被诘难方，因为是他看管不力，才间接让这样的事故发生。

　　翠西在医院躺了一天才醒过来，此时已是凌晨。

　　黑暗中，她发现自己床的左右两边各有一个毛茸茸的脑袋，一黑一金，西尔弗和法比奥都守着她过夜。

　　翠西心里一暖，因为不忍心吵醒他们，而保持不动。

　　她腹部已经不疼了，看来圣三一的医疗部对于治疗魔法伤害还是有一套的。

　　她盯着天花板发呆了许久，东想西想的——

　　阿曼达那么厉害吗，一招就把我秒了，感觉我好没面子啊……

　　为什么同样的武器，我用就是只是放烟花，她用就有杀伤性？是距离差吗？还是实力差距真的那么大？

　　还有，我该不会是脆皮法师吧？

　　……

　　翠西越想越悲哀，觉得自己又菜又脆皮。

　　她想要赶紧好起来，这样就能加紧练习，不但要熟练运用武器，更要尽快开发圣力，不然她的中二梦就会破碎了，呜呜。

　　翠西在心里一遍遍背诵《光明十诫》，据说这样能帮助开发圣力。卡普什金老师说过，圣力是光明神赐予的力量，所以一定要对光明神虔诚，一定要铭记祂的教诲，而那教诲之典型就是十诫……

　　‘神说，不可信仰其他神；

　　‘神说，不可塑祂的像；

　　‘……

　　‘神说，不可杀人……’

　　翠西一遍遍的默念，额头上的光明印记在黑暗中亮起。

　　沉睡中的两人都被光明惊扰，下意识抬头看了一眼，又迅速埋下头去，期间他们不小心对视了一眼……

　　黑暗中，西尔弗眉头一跳，法比奥则挑眉冷笑，两人心照不宣。

　　那两个人都没有发出声音，都假装没有看到这一幕，假装不曾醒来。而翠西因为正躺着，所以根本没有察觉到他们的动静。

　　翠西念得有些累了，混混沌沌地陷入了梦乡。

　　这一次，她又梦见了黑暗神，祂还是那种恐怖的模样，还是在黑暗中咆哮，还是在诱惑她选择黑暗。

　　往日里翠西总是会因此感到深深的恐惧，并且思维会变得混乱无比，但这次不知是睡前念了十诫还是什么原因，她的精神十分稳定。

　　她知道自己是在做梦，干脆在梦里找了个角落蹲下，默默看着黑暗神发狂。这样的淡定，衬得黑暗神狂躁得有些滑稽。

　　大概黑暗神也觉得自己很滑稽，或者干脆就是喊累了，祂撤出了翠西的梦。

　　翠西后面的梦就比较正常，她先是梦见学会了无比厉害的光明法师，然后横扫千军，不过年幼的自己跑出来，一脸愤恨地质问她：“为什么不当黑暗法师了？你背叛信仰了吗？”她想说并自己并没有背叛，却百口莫辩。

　　再然后她梦见自己站在半朽的世界树根部，抬头是一片漆黑，脚边盘亘着一条黑色的西方巨龙，那龙正在“咔嚓咔嚓”地狂啃树根，间或发出愤恨的骂声：“该死的维德佛尔尼尔①，叫它啄坏我的鳞片！还有吉伦卡马②，一天到晚吵得要死！”

　　它周围全是蛇，夭矫蠕动，画面令正常人生理不适，可梦里的她不知为何十分淡定，似乎习以为常。

　　黑龙抬头，用金灿灿的眸子注视着翠西道：“翡眼魔女，你站在那瞎看什么，还不来帮忙？”

　　翠西愣住，这要怎么帮忙？用人嘴充当啄木鸟的嘴？这也太损身为人类的尊严了吧？

　　不待翠西想明白，画面又是一转，她来到了天空中，足下是澄澈无垠的蓝，周围偶尔会飘过清凉的云。

　　她发现自己长大了，不再是一米六的个子，看起来应该有一米七，低头就能看到自己的大长腿，以及洁白翩飞的希腊长袍。

　　她抬头，发现对面是西尔弗，他也不再是少年模样，轮廓变得锋利而冷峻，但看向她的时候，目光温柔，一如少时。

　　他也不再是虚弱瘦削的体型，胸膛宽广而结实，浑身透着成熟男性的魅力，身上深蓝里衬的黑色长袍，披风和袍摆随风狂舞……

　　他们于万米高空中相对而立，足下是遥远的尘世。

　　他们望着彼此，眉眼间透着对彼此的喜爱，以及千年万年的相思。

　　梦里的她朝着西尔弗跑去，眼看着就快要抱住他了，法比奥的声音煞风景地响起：“哎呀，早饭时间了，你去吃吗？”

　　翠西一睁眼，看到的自己还是在医院，法比奥在问西尔弗，西尔弗削着苹果，冷漠地道：“不用，你一个人去吧。”

　　法比奥发现翠西已经醒了，惊喜道：“宝儿，你可醒了，刚好能赶上今天的早饭！要不要我给你打包？”

　　西尔弗不悦道：“她现在是病人，不能吃食堂的早饭。”

　　法比奥困扰地摸了摸自己的脑袋，“那可怎么办？”

　　“医疗部会专门定制给病患的食物。”西尔弗说。

　　“你怎么知道的那么清楚？”法比奥狐疑。

　　“这……这关你什么事？”西尔弗回答有片刻的迟滞。

　　翠西知道所有医院的食物都不太美妙，于是跟法比奥说：“你还是顺手给我打包一些吧。”对上西尔弗不赞同的视线，“我是外伤，又不是感冒发烧……”

　　“你的腹部还没好全呢，”西尔弗眯起眼睛，“难道你想留疤？”

　　“啊这？！”爱美是人的天性，翠西下意识想要检查伤口，却因为有两位男士在而放下了抓着被子的手。

　　法比奥说：“没事的，别听他瞎说，你的伤口好的差不多，医疗修女说你的魔抗很不错。”

　　魔抗，魔法抗性，指着对魔法伤害的防御能力。

　　翠西还从不知道自己的魔抗是多少呢，她眨了眨眼，好奇道：“有多好？”

　　“能抵消30%的伤害，所以你恢复起来也快。”法比奥说。

　　翠西本来就对30%这个比率有些失望，又听法比奥自卖自夸地道：“当然比我还是差了那么一点点的。”

　　“你是多少？”

　　“90%啊。”法比奥轻描淡写。

　　翠西的表情却裂开了。

　　这可是她的整整三倍，接近百分百的模仿抗性，所以魔法到底对他有什么用？！

　　法比奥简直就是个肉盾啊！

　　怪不得术法天赋只有R，看来，上帝是为了给他开窗，才关的门。

　　他继续修炼一下，那就是典型的少年漫主人公设定——就是那种有着堪比小强的顽强生命力，虽然一开始打不死反派，但反派也打不死他，只要给他充分时间搬救兵和爆种，绝对能反败为胜的主角！

　　翠西握着法比奥的手，恳切地道：“以后你就是我们团队的坦克了！”

　　西尔弗盯着他们贴在一起的手，一直连着的苹果皮被失手削断。

　　事后，校方着重责罚了霍兰教授，扣掉了他半年的工资，并且记过。至于那两个涉嫌伤害的学生，则交给霍兰处置，但霍兰也不能过度惩罚就是了。

　　霍兰对于阿曼达的惩罚，仅限于让她打扫教堂并禁止上战斗课一个月，对海伦的惩罚就更轻了，后者只需打扫并禁课一周。

　　事情就这么不了了之，不管西尔弗和法比奥等人怎么说都没用——他们这些站在翠西这边的人普遍这觉得不是简单的事故。阿曼达和翠西有恩怨，海伦又素来跟她感情不和，怎么看都是动机满满！

　　可他们没有任何证据。

　　再加上那一节课阿曼达确实发挥失常，一直无能使用好法器，最后才发挥出实力，而一名初学者因为不懂得控制力量而导致了事故，这逻辑实在太通畅了，校方没有理由因此就严罚她。

　　事已至此，翠西等人就没法继续追究了，但跟阿曼达和海伦二人的梁子却彻底结下。

---

作者有话要说：　　①维德佛尔尼尔：北欧神话里，站在世界树树冠附近飞翔的巨鹰。
②吉伦卡马：站在世界树顶端打鸣报晓的白色大公鸡。
这只黑龙自然是尼德霍格，在传说中，它啃坏了树根，导致世界树枯朽，诸神黄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