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忆的Alpha》殊未明

28、第二十八章

　　据苏雪茶所说的，他在校外是有一个住处的，专门用来度过易感期。

　　未白通过苏雪茶告诉他的地址找到那个地方，是一栋独立的小别墅。

　　他一进门便敏锐地发现整个别墅都安装了非常高级别的防御系统，过去的自己似乎常常处在危险之中，这种只用于暂时使用的小别墅都必须绝对安全。

　　不过想到自己易感期确实脆弱，苏雪茶告知他，他的易感期信息素无法控制，常常会失去对身体的控制权，如果不是在绝对的安全之下，即使是失忆了的未白也不敢安心随便找个地方度过易感期。

　　Alpha的易感期并不会有这么明显的反应，正常的Alpha甚至不会散发出这样浓郁的信息素，他们只是在这个时期更容易被Omega的信息素影响，打一针抑制剂就万事大吉了。

　　但未白不在正常Alpha范围之内，他的信息素这个时期无法控制，且负面状态诸多，他的抑制剂只能缓解他的状况，万幸的是，他不会被Omega影响。

　　他刚进别墅门，腺体突然如针扎般刺痛，眼前一瞬间花白，险些没站稳，他煞白着脸，有些心有余悸，怎么会痛呢？

　　以前也会痛吗？为什么没人提醒他？他觉得这并不是什么好的预兆。

　　管家系统检测到异常，护理机器人从房间推着轮椅走出来。

　　“……”

　　未白看了一眼轮椅，觉得应该还不至于用这个，只是他刚抬腿准备走到沙发那边去，却突然眼前一黑，他不可控制的向地面栽倒。

　　身体失去控制了，未白闭着眼，心想着他的确需要轮椅，他需要护工机器人带他去床上躺着。

　　护工机器人手忙脚乱地将他扶到轮椅上去，腺体的依旧刺痛着，他想这或许也是腺体改造实验后遗症。

　　他心如止水，反正也无事可做，他便将思绪沉了下去。

　　记忆如泉水般涌上来，他记起了当初他初到疗养院的时候。

　　与他同行的还有七号。

　　当时只有他们两个，他们眼睛被蒙住，什么也看不见，只记得从实验室到疗养院的路程非常遥远，他们一起躺在一个箱子了，经过了两次空间跳转。

　　目的地是个非常偏僻的星球，如今那颗星球已经不复存在了，他只记得是在第四星系的某个角落。

　　空间跳跃的滋味并不好受，两个小孩一同挤在一个狭小的空间，因为情绪波动，信息素不受控制的溢散出来。

　　两股不同的信息素稚嫩又霸道，若不是被抑制器束缚着，他们或许已经掐了起来。

　　正常的Alpha大约在15岁左右才会稳定控制自己的信息素，七号和八号不同，他们很早就可以自如控制自己的信息素了。

　　就像早熟的孩子，弊端也会早早现露出来，花朵开得越早，也意味着枯萎得越早，但实验需要年轻富有活力的生命，为了实验的效果，他们会一直保持这种旺盛的生命力，直到最后戛然而止。

　　工作人员特意挑了白天将他们送进疗养院，在众目睽睽之下，将他们扔了进来，一句话也没说又匆匆离开了。

　　院长看到他们，忍不住惊叹：“真是两个可爱的孩子。”

　　他们或许是她见过的最相似的一组对照了，八号看了他一眼，只觉得胃里恶心，但他表现的很安静，因为他需要眼前这个女人将他颈脖上的抑制器摘下来。

　　女人摘下他们的抑制器，蹲在他们的面前，和蔼可亲，是小孩子们会喜欢的大人，她问他们：“你们叫什么名字啊？”

　　名字？八号一下愣住，已经很久没有人叫过他的名字了，他甚至已经忘了自己名字的读音对应哪个单词。

　　“七！小七。”七号对院长露出友好的笑容来，八号听后也跟着说道：“我叫小八。”

　　他们一个是七号，一个是八号，他们同龄，被用作实验的时间也是一起的，七号不可能不记得自己的名字。

　　他不知道七号是怎么成为实验品的，但八号还记得自己是怎么来到这里的，他的名字是必然会被他抛弃的东西，与正常的过往一刀两断。

　　疗养院的小孩依然叫着过去的名字，他们有些还期待着回归正常，有些已经开始等待死亡。

　　还有一部分人，他们顺应了那群人的目的，开始自相残杀。

　　有时候八号不明白，杀死同类有什么用呢，什么都改变不了，那个时候，他和七号还会说话，七号告诉，那群人已经疯了，他们学会的杀戮来宣泄内心的怨恨。

　　八号说，我也有怨恨，可我不想这么做，我不想变成和他们一样的怪物。

　　可最后，八号只会回头嗤笑曾经的自己是多么天真可笑，并不是所有的怪物都喜欢杀戮。

　　疗养院的生活真的很平静，他们不用喝没滋没味的营养液，不用害怕房间外的脚步声是不是会停在自己门口，不用躺在手术台上无望地看着炽灯。

　　可慢慢的，八号发现疗养院的孩子们是觊觎着他们的野鬼，看他们痛苦，这群孩子似乎得到了另一种满足。

　　“为什么你们不杀那些大人呢？”

　　八号忍无可忍，他扯着一个小孩的头发，将他拖到了日光下，他用胶布黏住了他的眼皮，让他直视那颗恒星。

　　这颗星球能够看到的恒星并不会散发出多么炙热的温度，但它依然不可直视。

　　小孩痛苦哀嚎，可八号却没有丝毫怜悯，他需要给他们一个教训，让他们明白，不该随便来打扰他。

　　七号似乎看不下去了，按住了他的手，将他抓头发的手一根根掰开：“已经够了。”

　　“够了？什么够了？”八号觉得好笑，他说：“没人来救我，你为什么要救他呢？”

　　七号沉声说道：“你们不一样。”

　　“……”八号看着他，松了手，快步远离了七号，他直到这一刻才明白过来，他和七号已经不一样了。

　　或许他们从一开始就不一样，毕竟他们是对照组啊。

　　“没什么不一样的了。”八号在长长的走廊缓慢的走着，他和那群小孩没什么不一样，他只是用更温和的，不那么血腥的方式报复怨恨而已。

　　他本是漫无目的的走着，却突然听到一声声压抑的哭声，八号顿住脚步，这在疗养院可并不多见啊。

　　那声音听着就在附近，他一点点的找过去，看到了那扇门，在这条走廊里，这扇门格外的突兀。

　　哭声便是从这里传出来的，里面是什么？在里面的人为什么要哭？

　　而第二天他就知道这扇门后面是什么了。

　　从门口向里看，漆黑一片，伸手不见五指，护工将他推进去，摸黑找到锁链镣铐，将他拷在了小床上。

　　房间很小，门关上后，唯一亮光也消失了，对黑暗的恐惧如潮水般袭来。

　　到了夜里，他发现这小黑屋并不是什么都没有，那里有一个小窗口，萎缩的光从外面透进来，隐隐绰绰的。

　　于是他开始转移注意力。

　　等他从小黑屋出来时，他发现小七似乎融入了那群孩子之中，他与他们相处甚欢，一瞬间，八号仿佛被人背叛般伤心和愤怒。

　　睡梦中，未白听到了急促的警报声，他猛然惊醒，有人来这里了？

　　“谁？”未白询问管家系统，系统为他调出门口的监控，是傅坚。

　　未白目光一沉，曾经的自己告知过他这个位置吗？为什么这个时候找上来，他怎么知道他在这儿？

　　他没有起身，而是接通了监控电话：“傅坚？你来这做什么？”

　　傅坚听到声音一惊，发现是未白后才露出了笑：“太好了！你果然在这儿，我原本只是来碰碰运气的。”

　　未白问：“找我什么事？”

　　“我来确认一下的安全。”傅坚说：“学校发生了爆炸，被炸的正是你所在的那栋楼，很多人受伤，我过去的时候，没看到你，有些担心，问了秦舟才知道你没去上课，知道你没事真是太好了。”

　　“爆炸？”未白有些担忧：“秦舟没事吧？”

　　“他没事！当时他没上课，去了训练场，正好躲过了。”傅坚有些心有余悸的模样：“应该是秦舟的仇家，我和你说过，没想到在学校他们都敢下手。”

　　“哦，是嘛。”未白看着傅坚的表情，漫不经心的提了一句：“不过谢谢你来看我，我身体有些不太舒服，不能出来见你，你早点回去吧。”

　　“身体不舒服，哪里不舒服，不去看医生，在这里干什么？”傅坚语气担忧。

　　“没什么大事，就是想起了点以前的事……”未白说到这儿，顿了顿，仿佛在思考什么：“我想起了一场大火，青色的月亮，火烧光了一座疗养院。”

　　傅坚脸色微微一变，又露出了担忧的神色：“……你记起了多少？”

　　“一点点，还有一些小时候的事。”未白隔着监控看着傅坚的表情。

　　傅坚问：“能烧光一座疗养院的火那得多大啊，你是怎么逃出来的？”

　　“没有想起来。”未白说：“不过我来这里之前，我遇到了苏雪茶。”

　　傅坚心中一惊：“遇到她怎么了？”

　　“她告诉我，她似乎想起了一点当时坠楼时的情景，只是还记得不清楚，过两日要我再去找她，那时他应该全部想起来了。”未白轻笑出声：“这样，我应该也能知道，下黑手的是谁了。”

　　“是吗？那太好了。”傅坚说，“既然你没事，我也走了，你如果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就尽管找我，别客气！”

　　“好的。”

　　傅坚走后，管家系统关闭了监控对话，又陷入了催眠状态，未白感觉身体恢复了绝大部分控制权，他问：“管家，按照以往的经验，我这种不受控制的情况多久会出现一次？”

　　【您好，先生，每日出现两次，持续一周。】

　　“……”未白失语片刻，难怪需要这么高级的防御系统，他这样二话不说就失控的情况，不安全点真的难以心安。

　　他喝了一支营养液，看了看终端，秦舟给他发了消息：【学校遭遇偷袭，我怀疑是冲着你来的。】

　　时间是上午。

　　未白简单回复了一句：【嗯，知道了。】

　　他扔掉空瓶子，又躺了回去，不出意外的话，未来几天，他都得躺在床上度过。

　　而第三天，未白收到了一个未备注的通讯信息：【苏雪茶被偷袭，危在旦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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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昨天的忘记更了，不出意外的话，今天会补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