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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4、人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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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戈雅山脉往东南走，出了精灵国艾维亚边境，沿海边有一座兽人小国，名为波塔斯凯格。库耶小队打算去那儿坐商船回普亚姆林。
“那个……”特伦斯支支吾吾，不住往后望，步子拖沓，“我们……不找加赫了吗？”
他难为情地垂下头。
没看好加赫是他的过失，却不得不靠队友去费心费力地找。感觉自己很没用，成了添麻烦拖后腿的人。
“我们这就是去找他啊。”
尤薇笑道，揉揉安德鲁的脑袋，说了声“去”，大白熊黏糊糊地撒完娇，就屁颠屁颠地向前跑去。
“诶？”特伦斯眨眨眼睛，不明所以。最近安德鲁好像学会精神力屏蔽了，如果有意遮掩，他这个主人也没法了解它的想法和感受。
特别是在跟尤薇和梅丽撒娇求摸的时候，他就跟没有伴生兽一样。
算了，总归是代表安德鲁变强了，何必计较那么多。
特伦斯心酸叹气。
他们已经快出雪原了，前方有条从雪山上流下的清溪，只要沿着水流的方向走，就能通往沿海。
溪边，一条扎眼的粉色人鱼正被白熊咬着尾巴往岸上拖。
“蠢货，快放开我！没见识的东西，我可不是你能碰的鱼！”
“快松嘴啊啊啊，咬疼我可是要付出代价的！你是不是听不懂话啊蠢货！”
“等我伤好了，看我不宰了你！你踏马的快给我松嘴啊！”
“……”
特伦斯陷入了深沉的呆滞。
原本以为埋在雪下重伤濒死、悲惨可怜的美人鱼，此刻突然活生生地出现在眼前，还精气神十足、活蹦乱跳得安德鲁都压不住，心上的大石瞬间落地，激起一片狂涌的震惊和庆幸的欢喜。
他不受控制地向加赫走去，越走越快，最后直接跑起来，将人鱼一把抱住。
“太好了，你没事真是太好了……”
加赫傻了。
好不容易从雪崩中逃生，他正安静美好地泡在水里思考人生，结果，先是被不知道哪儿冒出来的蠢熊从水里扒拉出来，颜面尽失；然后又被陌生男子抱住痛哭，清白不保；最后还看见了最不想见到的几个人，性命堪忧。
急转直下的剧情猝不及防，让他几乎失去眼中的高光。
不是有句话叫“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吗？明明已经遭逢过大难，怎么“后福”连影子都见不到，还全都成了“后难”？
于是，加赫终于想起还有另一个词，叫作“祸不单行”。
悲伤逆流成河，从眼眶中滚滚而泄。
“你、你怎么哭了！”特伦斯手忙脚乱地给他擦眼泪，可人鱼的泪腺连着大海，怎么也擦不尽，粉珍珠掉了一地。
加赫扭头不让他碰，“你放开我。”
“啊？哦、哦，对不起，是我太激动了，我这就放开，你别哭了。”
“还有你的熊。”
“实在对不起！安德鲁，快松开，快！”
安德鲁不情不愿地松开嘴里的大鱼尾。
它喜欢吃鱼，虽然知道这条鱼不能吃，但它还是馋。主要是因为这条闻起来太香，鱼尾上的肉灵活又紧实，不用想都知道口感很好。
实在被香得不行，它只好伸.出舌.头舔一口，勉强压下了馋虫。
加赫的鱼鳞都炸起来了！
那头熊的大舌头贴在自己的尾巴上，黏腻的口水滴下，顺着纹路流开，仿佛要渗进他的皮肉里去。
啊啊啊——！老子不干净了！
简直自杀的心都有了，他浑身哆嗦，趴在地上扭动，奋力挣扎着要回水里去洗上一百遍。
“安德鲁！”
特伦斯呵斥一声，大熊委屈巴巴地缩了缩脑袋卖乖，可见他还是瞪着眼，便生气地踢了脚石头，退回尤薇身边寻求安慰。
特伦斯很无奈，但毕竟是自家熊做得不对，于情于理他都该赔礼道歉。
“安德鲁只是淘气了些，他对你没有恶意的。”见加赫身.下开始渗血，皮肤也被磨红，他慌忙道，“你的伤口裂开了，我抱你回水里吧。”
加赫恍若未闻，只自顾自地边哭边扭。
“冒犯了。”实在不忍心，特伦斯强势将他抱起，再轻柔地放进水中。
其他人也走过来了，一双双大眼睛盯着加赫沐浴净身。
悲伤的美人鱼吓得打了个哭嗝。
“本来以为你被雪埋住了，还想回去找呢，没想到你居然真的逃出来了，厉害呀！”
“之前说好带你去找同伴的，你受伤我们也有责任，还是跟我们一起行动吧，保证送到家。”
“不用太感动，我们就是如此助人为乐的五好佣兵。你家在哪儿来着？哦对，赫罗博海，正好顺路。我们现在打算去波塔斯凯格坐船，你没法走路，让特伦斯抱、或者骑安德鲁，选一个吧。”
然后加赫就被特伦斯抱着上路了。
“……”
我凭什么要听你们的话啊！我是你们想安排就能安排的吗！
醒过神来的暴躁人鱼当场就要甩尾巴，冷不丁对上漂亮小男孩的笑眼，立刻又疲.软了，自暴自弃地倒在特伦斯胸口上。
这儿还有两个惹不起的大佬，他现在又有伤，没办法发挥出实力，逃走的难度略高，最好还是先苟着徐徐图之。乐观点想，这群人看起来不像什么穷凶极恶之徒，应该不会杀掉或者卖掉他。
就算对他意图不轨也没关系。只要到了海上，看谁能拦得住他，不如先白.嫖个人力车。
有了成算的加赫稍微放松了，开始闲聊套近乎，争取放松他人的警惕，方便之后顺利执行逃脱计划。
“你们怎么知道我家在赫罗博海？我应该没提过吧。”
三人组对加赫的好奇心还很浓厚，因此表现得相当热情。
“是迪安推测出来的，他说你出现在冰湖，大概率是来自与雪山相近的北、东两片海域。北方海域的人鱼族体色都浅，身上会长能发光的荧虫。你的特征更偏向东边海域的人鱼族群，又是罕见的粉色，他曾在书中见过类似的记载，因此推断你来自赫罗博海。”
“……”加赫人又傻了，谁知道就那么短暂的见过一次，自己连底裤都要被扒干净了。
“是不是觉得很不可思议？我也觉得，迪安真的是厉害到令人害怕的地步了，一眼就能看穿别人的底细，幸好没跟他做对手，否则老家被抄了都不知道。”
“……”这是在恐吓他吗？绝对是吧！
“对了，要去兽人国的话，你这个样子是不是不太方便？虽然我们善良又友好，可保不准其他人会不会生出坏心思，毕竟人鱼太少见了，在黑市价格炒得很高。”
“确实啊，迪安，你想个办法呗。”
眼见那披着人皮的恶魔就要接近，加赫连忙摆手：“没关系的没关系的，不用麻烦，你们在海边随便找个地方放下我就可以了。”
“那怎么行，都说了要送你回家，我们可不是那种食言而肥的人。”
“没错，而且问题不难解决。”迪安笑着递上一瓶魔药，“之前我恰好做了些变身药水，喝下去就能维持七天的人类身体。”
卡斯帕小心翼翼地接过：“变身药水？就是那个主料要八阶以上龙鳞、八阶咕噜兽和九叶月光草的超高阶变身药水吗？”
“是的。”
“这么逆天的东西你都有！为什么不早拿出来让我们见识见识啊。”
“你们也没问啊。”
“……好吧。加赫，快喝吧，变成人的话就不用担心了。”
明明就更担心了好吧！谁知道这是什么奇怪的药水，万一里面加了乱七八糟的东西把他喝死了怎么办！
药水被递到嘴边，加赫脑子疯狂转动，思考着要如何合理地避免喝药。
果然还是撒干净以绝后患吧。
“我自己拿就好。”
他伸手要接，卡斯帕便给了。
可惜，剧情跟加赫预想的不太一样。
卡斯帕不仅稳稳地把药水递到了他手里，还双手握住他的手，举着药水就要往他嘴里倒。
“药水太珍贵了，怕你拿不稳，我帮你托着，快喝吧。”
加赫脑仁儿抽疼：喝个锤子！老子看你就是想害我！
一人往上抬一鱼往下压，就这么开始较起了劲儿。
“你-倒是-喝呀！”
“你-太-客气了！我-自己-拿着-就——好了！”
手上青筋暴起，脸上涨红，最终还是加赫臂力更胜一筹，压得卡斯帕手掌发麻。人鱼眼珠滴溜溜一转，手腕突然卸力，卡斯帕还没反应过来瓶子就歪倒了，药水全撒了个干净。
“哎呀！”加赫故作惊讶地低呼，“对不起，刚刚我手臂抽筋，才害你不小心洒掉。真的很抱歉！一切都是我的错，我会尽力赔偿的。”
红着眼睛垂下头，肩膀微抖，仿佛极度自责羞愧。
可加赫心里得意极了，想害我，再多活两百年吧！
下一刻，手里的瓶子被抽走，他抬头一看，大喜跳水变成大悲，人生瞬间失去了希望——洒落的药水漂浮在空中，重新聚成一团，规规矩矩地往瓶子里跳。
而捏着瓶子的小恶魔微笑着判决了加赫“死刑”，“看来你们手都很抖，还是我来喂吧。”
加赫怂了，但还是想要抗争至少一回，打定主意死不张嘴。
“突然想起来，”迪安摇晃着药瓶里五彩斑斓的绿色魔药，像个严谨又狂热的邪恶巫医，“如果在变身药水里加一味目标种族的新鲜唾液，效果会更好。但直接吐进去有点恶心，不如让人用嘴喂……”
加赫一把夺过瓶子，仰头干完。
“已经喝了呀，真是可惜，本来我还想试试效果的。”迪安失望摇头。
可加赫还没来得及庆幸，劈骨斩肉的剧痛就从尾巴处传来，他眼睁睁看着自己的鱼鳞一片片褪色干瘪脱落，一口气没上得来，翻着白眼昏厥过去。
迪安顺势收回刚拿出的止痛药剂。
“他没事吧？”特伦斯有些担心。自从见到加赫的第一面起，他便一直都是受伤的状态，以致于在特伦斯心里，不知不觉就成了柔弱的代名词。
“没问题的，是我忘记说了，他这种没有腿的要变化出双腿，难免会痛一阵，过去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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加赫是在下午醒的，身上围了件宽大的披风，一截光洁的小腿露在外面。
鱼尾的变化已经完成了。
他不习惯地甩了甩，总觉得凉飕飕地难受。
“你醒啦。”特伦斯还是抱着他，轻声细语地说话，“还疼吗？迪安给了止疼药，如果疼的话就可以喝。”
“不要。”加赫焉耷耷拒绝，满脸疲倦，“还没变好吗？”
手臂上发痒，他想挠一挠，却被特伦斯按住了。
“迪安说不能挠，会留疤的。再忍一下，到晚上就好了。”
加赫又晕沉地睡了过去。
这一觉睡得不深，他梦到了家乡的海。
海水温暖，附近的小岛也很适合晒太阳。他跟伙伴笑闹着玩儿捉迷藏，大家都在小岛边躲藏，他却偷溜回了家。
但只是躲在门边偷看，因为父母又领了年轻雌性回来给他相亲。
才不想找伴侣呢，没一个比自己好看，找来有什么用。
他又游回小岛边，伙伴们却一个都不见了。无论他如何找、如何呼唤，也没见到一条鱼影，只好闷闷不乐地打道回府。
一头扎进水里，景象却与之前全然不同，只剩无尽黑暗。他感到恐惧，加速往记忆中的方向游。
突然，一只全身腐坏、头骨黑灰的怪物从前方袭来，狰狞的利齿怼直直怼上他的脸！
加赫被吓醒了，额头和背上冷汗淋淋。
夜已深了，大家各自在帐篷中休息，睡得很熟。
四下漆黑，远方传来隐约的野兽咆哮，近处有清晰的夜鸟虫鸣。
被梦魇缠绕着，加赫下意识贴近了身旁温暖的墙。
墙？
温热，坚硬但柔软，还有弹性。
手感很奇妙……嗯，还不错。
他捏得顺手，便边捏边沉浸在刚才的梦里。
直到被另一只手捏住。
“别闹，痒。”
迷迷糊糊的男人声音在头顶响起，瞬间把加赫拉回现实——
他是个悲惨的俘虏！
现在被那个傻大个兽人睡了！
他彻底不干净了！
暴躁的小鱼人简直要抓狂，可浑身酸软提不起力气，咬牙都嫌费劲。
变化应该已经完成了。
身.下是一双没有鱼鳞的腿，鳍也尽数消失不见。
不习惯。
忍着浑身不得劲儿，他悄摸摸地挪动，想从被子里钻出去。结果刚探出一根脚指头，就被冻得快要结冰。
这破地方为什么这么冷！
不对，还是原身时，他也没感觉到冷。难道变成.人之后，体质也跟着改变了吗？
该死，被那个阴险的小鬼头算计了！
倍感憋屈，可他现在也无可奈何，只能抚着胸口让自己平静下来，理清思路、寻找方法。
嗯？这胸怎么摸着不太对？原来有这么大这么软吗？
心里有种极其不妙的预感。
他惴惴伸手，向下一摸……空的。
……
……
……
——艹哇！老子怎么变成女人了！
旁边的帐篷里，迪安安稳地闭着眼。
好像又忘记说了，这瓶药水还会变性来着，不过…应该问题不大吧？
作者有话要说： 这章临时换主角！（顶锅逃走）
感谢在2021-08-07 14:24:49~2021-08-08 14:37:31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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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