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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4、地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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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地开始摇晃，震感十分强烈。
花海扑倒了一片又一片，妖精们纷纷现身，用魔力探查因由、保护花海。当地的精灵们组织着人群紧急撤离避难。
风语平原从未发生过地震，是而维哈的居民并没有应对的经验，场面一度陷入混乱。
地震的源头在深处，一般的魔法难以触及，需要专门的器具才能勘测，维哈并没有特意储备。何况这震动来得太猛太快，毫无预兆，他们根本没有准备预防的机会。
避难的场地和物资都没有现成的，只能派人向王都求助。
库耶小队分头行动，帮助众人避难。
妮可趁乱跑到尤薇身边。
“冕下，您能出手，帮助维哈度过此次灾难吗？”
她急得快要哭了，花海是维哈妖精的心血，是她们的家，如今却在顷刻间毁于一旦。
幸好大多族人们都未曾受伤，但有几只幼崽在混乱中失去了踪影，老族长打算亲自带人去花海深处去找。
可那里的震动非常剧烈，甚至地面都出现了裂痕。
妖精的力量无法干预大地的震荡和运动，但神明可以。
“能帮的话，我自然会帮。先回去吧，要是同伴找不到你，一定会担心的。”
“真、真的吗！那您、您千万注意安全，您的安危才是最重要的！”
“我会的。”
送走了一步三回头的妮可，尤薇背离人群，独自向偏僻处走去，直至完全见不到其他人影，她才停下来。
这地震不对劲。
她没有感受到任何大地的讯息，相比于自然产生的地震，她更相信是有什么东西在作乱。
何况…还坏了她的兴致，打断了瑟笛的演讲。
以掌抚地，生机之力狂涌。
以己身为种，细密的根瞬间与整片平原的植物根系相连，万物的轨迹呈映眼前。
树根快速向下蔓延，十米、百米、千米，穿过厚重的砂土，透过坚硬的岩层，却依旧未曾寻到震源。
依照常理，震源一般出现在断层，而风语平原并不位于断层之上。
亚美戈大陆其实不常发生地震，以至于此方面的研究偏冷门，流于表层，地下千万米的世界仍是未知的领域。
根系遇到了壁障，行动滞涩，无法继续再向下伸展。
凝神感知，却捕捉到了特殊的波动。
万米之下的地层，横亘着奇异的生命。
像是头发丝落在了大象腿上，尤薇的根被庞大的树根拦住了路。
苍渺、原始、浩瀚…亲近。
是…世界树的根。
她从未想到，居然能在这里见到祂。
祂，不是在深渊所在的空间吗？封闭在那个幽暗的空间，独自镇压着死亡的雾霭？
她确定那不只是一场梦，那是真实存在的，不管是深渊，还是树。
对了，“哥哥”说过，几乎整片大陆都由祂的根聚合。
那便是了。
发自本源的共鸣，不会出错。
原来，祂一直在身边。
上面还保留着些许气息，她忍不住眷恋地缠上去，像幼崽依偎父母那般，想要得到回应和关注。
可尤薇知道，她得不到回应。
树根已经断裂，与主根失去了联系，并开始腐朽了。
顺着宽广的根感知全开，在地底世界漫无目的地追寻，路过无数分支，却在某处突然折断。还发现了另外几根，纵横的方向各不相同，却同样断在某处，让她无法寻溯起源。
这些根看似无甚章法，却相互作用，令此间密集的元素极度怠惰，凝成无法穿破的厚岩，将更深处掩盖住。连她也很难唤醒魔素动用魔力。
那震源在哪里？
仔细探查之后，她发现一处薄弱点，但在缓慢加固。
轰隆——
又开始地震了！
此刻，她感受到的冲击远比在地面强烈千百倍，裂陷震动的地层几乎将她的感知打断。
仿佛重焕新生般，古寂的树根从沉睡中醒来。它朦出淡青光芒，长出分叉，将裂隙稳固，平息震动。又分出部分将她温柔地护住，治愈她的损伤。
来不及欣喜这自发的呵护，地震就陡然变得更加猛烈。
魔素爆发，壁障瞬间破碎。
一根触手从破洞中腾出，在泥岩之中如入海河，翻搅之间，地动山摇。
那触手上有密集的吸盘和滑腻的黏液，仿佛是个活物，才从水中出来。
感知飞缠而上，将之碾成碎沫。
但紧接着，新的触手乱舞着引发震动，破洞旁的岩壁接连开裂，更多的触手就要破土而出。
树根的应对比尤薇更快。
千丝万条的细根看似纤柔，却如针如线，轻易就能将触手穿透捆绑，令它们动弹不得，再收紧一吸一绞，便全成了养分和无用的渣滓。
如此一来，那诡异触手长成的速度竟比不上树根绞杀的速度了。
见它还能处理，尤薇便没再管，只将自己的根系附着其上，算是多层保护。她观察着最初钻出的那处裂洞，决定下去探查一番。
这触手来源不明，但怎么看也不像是土里会长出的东西。她倒是在书上见到过类似的生物，大多都是生活在海河之中。
难道下面是海？
也不对，到现在为止，她都没有听到过水声，洞口也没有任何倒灌海水的迹象。
不管如何，她需要下去看看。
深吸一口气，尤薇将感知投入触手堆。
穿梭在密密麻麻滑腻的软体之间，即便屏蔽了多余的感官，对心灵的震撼也是极强烈的。
且越深入，就行进得越艰难——地下万米，对她来说还是有些太勉强了。
触手们生生钻出了一大片地穴，像是坨了的面条，根底纠缠在一起。
那是什么？
一个由触手缠成的球团。
巨大的触手向四面八方发散开，却都不曾从中央裹成的球团上脱离，尤薇似乎还能听见其中微的跳动。
就像是触手的心脏。
似乎是察觉到了她的入侵，那跳动变得激烈，触手狂舞，大地的震动令她头痛欲裂。
就是它了。
可是，她已经脱离树根庇护的范围，此时的力量根本不足以攻破触手的防御。若不能一击致命，只会激怒它，让情形更加严峻。
脑中钝钝地疼，触手虽不能直接对她的感知造成伤害，但那心脏每跳一次，她的精神力便如遭重击，还能助长触手的威势，破坏她的根系，以致于浑身皮肤都开始撕裂渗血。
那根系，是她的发肤，是她的血肉。每次断裂，都会直接反映在身体上。
她需要力量。
取出心火，青碧的火炎生机跃动，一丝透蓝在外焰处静静燃烧。
“孕育你的期间，是祂最为虚弱的时候，深渊反扑，才会使得你心脏不全，没能得到传承，也无法容纳更多的力量。”
“而他生来便是注定的神侍，他的心脏是最合适的容器，只要稍加淬炼，就能够用来承载生机之力。虽然失去了心脏，他会变成傀儡一样的存在，但对你来说，这是最好的选择。”
“对了，如果你换上了他的心脏，力量肯定会大幅上涨，动手的时候记得注意些，别把地给搅翻了。”
“我留了一道媒介，只要你想，就可以随时拥有一颗完整健全的心。”
生命之树留下了这道媒介，只要尤薇将之触发，就能够瞬间摄取瑟笛的心脏，获得强大的力量。
伸手触上那透蓝，魔力在指尖流转。
她输入了魔力。
心火灌入，细根暴涨，配合世界树的根一鼓作气清空了触手，再直冲向地穴，欲将源头彻底解决。
嗤！
当触手团被戳穿的那一刻，并没有流出任何血水，反而像是漏了气的皮球，很快变得焉瘪，触手也尽数枯死脱落，最后，竟只剩下拇指大小的一粒。
像是……一颗种子。
地震平息了。
但已造成的破坏和混乱总会留下痕迹。
经此一番，世界树根之上布满裂纹，散发的青光摇曳不定，仿佛黑暗之中将熄未熄的烛火。
被触手折腾得一塌糊涂的泥岩，在光芒下逐渐复原，填平地穴，添补凝实裂缝。
待一切归于平静，它便也像松了口气，暗光轻轻地坠落，老者又待沉眠，无声守护这一方土地。
尤薇折断了自己的一段根系，让它与老根牵连，再向别的方向延伸。
她应该这么做，她想。
如果再发生这样的情况，老树是顶不住的。该换她来保护祂了。
清理干净身上的伤口和血迹，尤薇便往镇上避难的地方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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库耶几人守在门口，皱着眉头向远处眺望，当看到尤薇从花海那边走来，就一股脑跑了过去，将人围住。
梅丽正要抱着她检查，谁知被别人抢了先。
一只小妖精拖着光尾飞闪至尤薇眼前，正是妮可。
“冕、冕下，您…那个…”她紧抿着唇，支支吾吾说不出话的样子看得别人都替她着急。
“已经没事了。”尤薇安抚道，“至于花海，我会赠予它们新的生机。”
妮可的双眼光芒闪亮，沁出了泪珠：“真的、真的太感谢您了！能遇见您，是我这一生最最幸运的事！”
她边流泪，边灿烂地笑着，像是晴时雨，下一刻就会浇出彩虹。
“我也很幸运，能见到那么美丽的花海。”尤薇用手心接住她，抚摸她柔软的紫色长发，“感谢你们。”
妮可感动得一塌糊涂，眼泪啪嗒啪嗒掉个不停，让人好奇那拇指小人儿里究竟装了多少水。
她俯下身体，虔诚地亲吻尤薇的掌心。
“冕下，请允许我，妮可·琳芭雅·科纳蒂菲玛奇·施科亚特·爱露华，向您献上最高的忠诚与仰慕，我们维哈一族，将永远铭记您的恩赐，永远信仰您的光辉。”
尤薇手指微动，无形的力量便将叩首的妖精扶起。
“吾，接受汝等的信仰。”
言毕，青绿的纹路浸透妮可的翅膀——这是印记，代表信仰已成，主之言令，随者必奉为真旨。
迪安大为震撼。
“信仰”这个词，最常出现的场合便是教堂，而神父教徒们所谓的“信仰”，对象都是各教派的“神明”。
传说中，神明能够汇聚信徒的“信仰之力”，从而获得力量、提高等阶。而神明对信徒的反馈，便是神明独特的“印记”。拥有印记的信徒，能够通过祈祷，暂时拥有部分神明的伟力。
现世无神明，即便最受追捧的光明神教红衣大主教也不得不承认这个事实。
可博文强智如他，也尚未听闻过有哪位大能可以真正“赐印”，何况还是对妖精一族。自由烂漫、不受束缚，是妖精的天性，但若献上信仰，便是绝对的忠诚。
不对，说不定还真的有。
很久前翻过的古籍突然闪过迪安的脑海，某些残缺的古文字被精准地抓住了。
“……陆之初开…木蕴神灵…飞禽走兽，皆为眷属……”
再结合某些传言来看，这位圣女殿下，可真是…深不可测呀。
满头问号的梅丽、卡斯帕和特伦斯表示有点懵，等妮可离开了，还没想明白两人刚才是在干嘛。
“那个妮可雅……呃什么露的，是…维哈妖精？”卡斯帕被那一长串名字绕晕了，舌头都要捋不直，“她找你帮她种花？”
他得出的结论有些无处下口评价，尤薇便含糊应道：“嗯……这么说也没错。“
梅丽和特伦斯老妈子似的围着她转了几圈，见人没问题就放下了心。
瑟笛立在一旁，没有表情，像座无心无情的冰塑。
“我们回去吧。”尤薇向他伸出手。
精灵没有回应。
作者有话要说： 关于震源这个设定，地下万米有作参考，但关于地层地质结构什么的太专业了，所以就无视了（抱头）
看个意思就行了嘿嘿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