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神开始的成长冒险》尤里斯特

51、漩涡

　　“什么？！”
　　拽着摸不清头脑的霍斯和迷糊的特伦斯缩到角落，卡斯帕眼泪直流，哽咽道：“我们还有救吗？”
　　噗哧笑出声，尤薇过去把人拉起来，“没关系的，只有很淡的一点，不会有什么影响。”

　　眼泪擦干又是一条好汉，卡斯帕匆匆忙忙就跑去洗澡，“还有你们两个，快来，出了事后果自负！”

　　等三个人每根头发丝儿都洗干净、衣服也密封装好扔焚烧炉里烧成飞灰后，他们才重新又以小学生认错的姿态成排跪在了梅丽面前。
　　“说吧，瞒了什么。”

　　于是三人详细描述了自己的所有行动，连卡斯帕在哪儿踩死只臭虫都说得清清楚楚。

　　“不对，麻罂到底是什么东西啊，你们为什么紧张成这样？”交代完了蒙德才反应过来不对劲，反射弧能绕大陆一圈。
　　“我觉得你还是不知道比较好，免得引来杀身之祸。”卡斯帕阴恻恻地说了一句，然后瘫倒在地，“神啊，为什么总让我们遭受如此深重的苦难！”

　　有意无意地把西西维亚的事情抛在脑后，又在布迪朗过一段艰苦日子，终于快忘记这回事的时候，它偏偏又找上了门。
　　虽然知道事关重大，肯定不会轻易结束，虽然算是为民除害、身上还有军功，但毕竟牵连到一大堆贵族，真要上了军事法庭审判，他们会是个什么结果还不得而知。
　　本来见没人追查到他们，还抱着一丝侥幸心理，结果运气来了，挡都挡不住。

　　“就是你们去的第一家店。”见跪着的三个还不愿起来，尤薇贴心地递上软垫，“我已经跟梅丽说过了。”
　　“……”那为什么还要我们再说一遍？

　　“那该怎么办？”特伦斯捂住脑袋，他从来不是动脑子的料，情况复杂些就会把自己绕进去。

　　其实也就两种选择，要不继续掺和进去，要不装作不知情，但西西维亚的情况经不起调查，现在他们人已经在王都，迟早会被揪出来。
　　用脚趾头想都知道，敢在王都沾染麻罂的人势力绝不会小，说不定他们先去自首还能免去杀身之祸。

　　“等一下，我发现了盲点！”卡斯帕突然腾地立起来，“霍斯不就是王宫派来的人吗！”
　　“对哦。”蒙德一拍桌子，“你们才知道啊！不是，你们到底在说什么，能不能给我解释一下？”
　　“还真是，我之前就记得他是工会的人了。”特伦斯恍然大悟，随即又挠头，“万一他不负责那件事呢？”
　　“但也一定是知情的。”

　　两座城相距不远，既然连开战都只派了霍斯来，有极大可能也是由他来处理西西维亚的事。
　　他直接点了库耶参战，现在还把他们带回了王都，虽然事情的发展看似都很合理，但谁知道是不是他早就安排好了一切……
　　卡斯帕打了个冷战，这样一想就太恐怖了，关键他们从未察觉，还十分真情实感。
　　出现了，那种被碾压的感觉。

　　脑子一慌，他就开始说胡话：“要不咱们赶快收拾东西跑路吧。”
　　特伦斯被他的样子搞得很慌张，转头一看，尤薇和梅丽还在悠闲地喝茶吃点心，蒙德得不到答案也不好奇了，坐在旁边装模作样地读书。
　　“为什么你们不着急？”

　　悠哉地投喂尤薇小蛋糕，梅丽专注地看着自家女儿幸福的吃相：“等你们想到，黄花菜都凉了。还是我宝厉害，早就把事情理顺了。”
　　“……”那为什么不直接说明白还要看着我们推理？

　　“西西维亚的事也由霍斯负责。”尤薇咽下最后一口蛋糕，又被梅丽劝着开始喝消食的茶。

　　“你怎么知道？”
　　“他告诉我的呀。”
　　“什么时候？”
　　“在你训练晕倒的时候。”

　　卡斯帕整个人都不好了，正要再问，就听尤薇说，“唔，他来了。”

　　几人看向大门，果然见到了呵欠连天的霍斯。
　　“哟，还没睡啊。”他打了个招呼，自顾自在沙发上坐下，换成舒服的偏瘫模式。

　　“你、你不也没睡吗…怎么突然到这儿来了。”卡斯帕现在心里瘆得慌，觉得这人装成睡眼惺忪的样子就是为了放松别人的警惕。

　　“还不是为了你们的事。”
　　他的声音有气无力，却让卡斯帕头皮都炸起来了。
　　“哈、哈、哈，我们哪有什么事需要麻烦您的。”
　　闻言，姿态慵懒的人似笑非笑，抬起半只眼皮轻飘飘一瞥，“你们的事可真是烦了我很久呢。”

　　噎得一哽，他们的事，他们还能有什么麻烦事，不就是倒霉进了西西维亚嘛！

　　卡斯帕招架不住了，转头寻求队友的帮助，却发现她们看戏似的事不关己高高挂起，连特伦斯都靠在沙发上往嘴里塞点心了。
　　这是人能干出的事吗？

　　“喂！你们倒是……”
　　门外隆隆的步伐声打断了他的话音。
　　急促却无杂音，说明队伍训练有素；铁甲着地却不沉闷，说明质量上乘且不是全副武装的重甲骑士；阵势极大，说明人数至少五十往上。

　　没有时间感慨自己在军队学得好，卡斯帕大感不妙，看特伦斯还在吃，恨铁不成钢地一把夺过他手中的小蛋糕，咬牙道：“都什么时候了，能不能有点危机意识！”

　　砰！
　　大门被踢开，优雅温柔的女声响起。
　　“呵，你倒是挺有危机意识，不过怎么还敢回来呢。”

　　银甲不掩窈窕身姿，修颈如玉，金发一丝不苟地盘起，眉眼端肃，只有几丝弧度带出讥讽和愠怒。

　　嘭——
　　卡斯帕听到了自己的心脏炸成烟花然后凉成黑灰的声音。

　　神啊。
　　不是没想过重逢的场景，他也不多么抗拒，只是…还没准备好见面而已，所以出门挑的都是偏僻的地方，基本不会见到内城的人。

　　肯定是霍斯那个混蛋带过来的！
　　恶狠狠地削几眼装睡的人，他木着脸把蛋糕整个塞进嘴里，干得难以下咽，抓起旁边的茶杯牛饮完再放回去，才跟脖子生了锈似的转向门口，嘴唇弯成不规则的弧度，从嗓子里挤出一句——
　　“姐，我可想死你了。”

　　落针可闻。
　　除了两个当事人和昏昏欲睡的霍斯，在场的都忍不住尖着眼睛找相同。

　　捧着被喝干的茶杯，梅丽的视线在卡斯帕和门口的金发女骑士之间游移。
　　平心而论，两个人其实眉眼之间有几分相似，但气质天差地别——一个是吊儿郎当的沙雕佣兵，一个是气质高贵的飒爽骑士，怎么看怎么不像。

　　“你怕是想我死吧。”
　　“呸呸呸，乱说什么呢！”
　　“大半夜过来辛苦了，”调整好心态和五官，卡斯帕殷勤地迎上去，趁机瞟了一眼门外整整齐齐、全副武装的士兵，背心沁出冷汗，“过去坐会儿嘛，外面的大哥们也是，下班了下班了，快回去休息吧！”

　　大哥们连根头发丝都没动。

　　“……”下班都不积极，这群人绝逼有点问题。

　　还想说点什么，却发现亲姐完全没把他这么大个弟弟放在眼里，已经目不斜视走向看戏喝茶区，自然地和他的队友聊上了。

　　悻悻地跟上坐到一旁，抽走特伦斯手里的茶和甜点，卡斯帕郁闷地沉默开吃。

　　啧，也就只能欺负我了。
　　莫名生出些怜悯和优越感，特伦斯决定不跟他一般计较。

　　“各位夜安，我是白银骑士团团长艾希娅·贝利。几位在布迪朗的英勇表现已经流传开了，让我猜猜，想必这位就是‘赤红双刃’梅丽小姐，‘破山之盾’特伦斯先生，还有‘传说魔导’的尤薇小姐吧。”

　　梅丽在心底暗暗评价。
　　不过分热切或疏离，能从姿态和说话方式中看出极佳的贵族教养；还能面不改色地说出这种让人脚趾抓地的恭维话，是个厉害人物。

　　“这都是什么中二又尴尬的称号啊。”忍不住吐槽，卡斯帕又心痒，想知道自己得了个什么名声，“那我呢，我叫什么？”

　　“深夜打扰实在失礼，但事从权急，我们确实需要各位的帮助，还请见谅，之后必有重谢。”

　　“……”被无视的卡斯帕认命地叹气。
　　不该奢求能得到姐姐的好脸色，毕竟他的确有错……

　　新涮一个瓷杯，先奶后茶对半调好，再挑个蓝莓果酱的小蛋糕，在盘子上摆放好推到艾希娅面前，眼神示意队友好好聊，然后默默坐回角落。

　　梅丽和特伦斯祖上往前数三代都是货真价实的平民，离贵族最近的就是在布迪朗，可那些只知道打仗的粗汉简直比平民还平民。
　　西西维亚的不算，当时只图搞事，没空想有的没的。
　　现在就不一样了，虽然在克蒂拉一砖头下去砸十个人，其中就有三个贵族，可面前这位姐姐一看就不同凡响，白银骑士团……虽然不知道是干嘛的，但听起来就挺唬人。

　　如此“尊贵”的人一上来就又是道歉又是行礼的，他们确实受宠若惊，一时不知该怎么反应。
　　倒是尤薇，她没什么贵族平民的尊卑概念，拉着艾希娅的手坐下，交谈自若。
　　“需要做什么？如果是消除麻罂的作用，我们没办法做到哦。”

　　“你怎么！”艾希娅差点跳起来，全凭多年来锻炼出的礼仪和稳重压着。

　　“你身上的味道很明显，应该刚去了种花的地方，外面有六个骑士已经被腐蚀了精神力。你们的药水只能预防，想要戒掉还是得凭借自身的意志，轻易屈服的话，会很快成为行尸走肉的。”
　　“不用太担心，能成为骑士的人肯定也能挺过这一关。”

　　“抱歉。”艾希娅重新站起并远离他们，深深鞠躬。
　　“听闻各位不仅从内部击溃了西西维亚，还毫发无伤地全身而退，我才出此下策，意在验证传言的真实性，现在看来所言非虚。此事由我决定，与他人无关。如果冒犯到几位，我愿一力担责。”

　　“……”
　　味道？还很明显？明明只有茶和甜点的香气，难道他们鼻子坏了？
　　懵掉的库耶三人组从彼此眼中看到了迷茫，蒙德更不用说，早在艾希娅出现的时候就缩到边上隐身了，到现在都不明白其他人在打什么机锋。

　　试探地伸出精神力，卡斯帕确实能感知到极细微的熟悉波动，果然是尤薇。
　　她又进步了。

　　自己也没偷过懒，好不容易能让精神力往外多挪一个指节的距离，结果以前还能有所察觉，现在反而连波动都捕捉不到了。
　　算了，跟自家人比什么比，抱大腿不香吗？

　　“嗨，多大点事儿，这么较真干嘛。都是一家人，有事就直说，能帮绝不推辞！”卡斯帕适时打破僵局，“不就是麻罂吗，小意思，咱们尤薇抬手灭一片。”

　　艾希娅无表情地瞥他一眼，把“聒噪”两个字印在那张逐渐僵硬的脸上。

　　“咳咳，”端正坐姿，梅丽开始话术表演，“冒犯那是肯定的，如果不是这东西对我们完全没作用的话，咳、你知道该有多危险吗！
　　但是，好在你还算有担当，又是队友亲属，再说麻罂那种东西，多存在一天就多害人，要是我们能帮上忙，就尽管说吧。”

　　艾希娅单膝跪地，右手抚心，垂首闭眼，郑重道：“感谢你们，愿神光护佑诸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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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蒙德：有秘密你们了不起，爷自己玩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