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替嫁》阿麦斯特

35、第 35 章

　　刘安坐在床上，四周很安静，隐约可闻红烛哔啵声。
　　眼前的红色似张帷幕，他坐得久了，偷偷透过帷幕往外瞧。
　　这是一间宽敞居室，一应用具齐全，桌上、榻上都盖着红布。这种红让他想起一个时辰前的情景。
　　裴天启牵着红绸，红绸另一端是他。四周都是宾客，他听不见他们在说什么，眼中只有那一片红，以及那片红中透出来的挺拔身影。
　　那条路很长，长到他以为会一辈子这般走下去，直到一声“礼成”才让他清醒。
　　他嫁给了心仪之人，以卑鄙替身的身份。
　　他坐在床上，床很大，他揪着衣摆，手足无措。
　　又不知过了多久，直到床边红烛都快燃尽时，门口隐约传来了说话声，随后有人推门进来。
　　一身红衣的裴天启走进来，他看到那双金丝绣边的鞋停在他跟前。
　　一刻抑或两刻。
　　他就直挺挺站在那，无声无息。
　　刘安心脏擂鼓，揪着的手指泛白。随后他听到那人突然说：“刘雅在哪？”
　　刘安心口一窒，裴天启声音冷冷的，又问了一遍：“刘雅在哪？”
　　刘安不知该如何开口，原想好的说辞就那般卡在喉咙里，不上不下。
　　原来从一开始他就被揭穿了。
　　见刘安沉默，裴天启似终于忍不住一般，抓了他的双肩，质问道：“我娶的是刘府刘雅，为何穿上嫁衣的是刘安你这个冒牌货？”
　　他的力道极大，刘安被抓得生疼。红盖头在拉扯中掉落，他终于能看清裴天启含着怒意的双眼。
　　刘安下意识瑟缩了一下，而后闻到一股浓重的酒味。
　　裴天启欺身上来，擒住他下颚，而后猛地一甩，刘安被甩在床上，头磕在床头，发出沉重的声响。
　　裴天启眼神冰冷，这下子他真的确定娶进门的不是刘雅了。
　　正要喊人进来，刘安终是冲上去抓住他手臂哀求：“请裴将军高抬贵手，一切皆有苦衷，请不要怪罪刘府，一切罪过皆由刘安承担。”
　　他眼中满是惶恐，一通说辞结结巴巴。
　　裴天启甩开他手，冷声质问：“你有何资格与我谈条件？我三媒六聘、八抬大轿将人抬进门，你们刘府欺上瞒下，还妄图用一个假冒货来蒙混过关，现在居然还有脸反过来与我谈条件？”
　　“冒牌货”的称呼令刘安心中剧痛 ，他勉强扯了下嘴角，苦笑道：“刘安体谅裴将军心情，如若不是情非得已，刘府也不会出此下策，还请裴将军体谅。”
　　“刘雅去了哪里？”
　　见刘安依旧不肯说，裴天启又擒住刘安下颚，逼迫他抬起头来。
　　刘安眼中隐约泪光，胭脂盖住了苍白脸庞，艳丽中透出一股脆弱，原本那好闻的气息也被遮住大半，裴天启要很仔细辨认才能分辨出白术味道。
　　不知怎的，原本就高涨的火气又顺势窜上一大截，不暇细想便怒吼出声：“定是你刘安贪图虚荣，不知用了何法子替换了刘雅。你满口仁义道德，到底还是个卑鄙小人！”
　　“我便不该信你！”
　　刘安原不想将刘雅的事袒露，却见裴天启越描越黑，只得和盘托出道：“小雅心有所属，与裴将军有缘无分。天下间两情相悦成佳话，裴将军又何必执着？”
　　终是将这句话说出口了，刘安笑自己到了这个节骨眼还心存奢望。
　　裴天启这才想起平日间刘雅那股隐隐抗拒感因何而来。
　　但他不愿就这般放过刘安，遂冷笑道：“你懂何为情？一个半路捡来的孤儿，做尽天下下作事，还胆敢在本将军面前放肆！”
　　刘安见裴天启怒气依旧，似隐隐调转了准头，想来两人间存有什么误会，他也想到这人以为自己勾引他的那晚，想到两人间剪不断理还乱的关系，无力中也不为自己辩解什么。
　　只又说：“求裴将军大人大量，放过刘府众人，眼下我父亲正遣人追查雅儿下落，不日定会给将军一个交代。”
　　裴天启看着他的眼，想起几日前这人来将军府时流泪的样子，不知怎的就突然拽起他，丢到床榻上。
　　刘安诧异，裴天启冷笑说：“既然你说愿意做任何事，便是这床上之事也是可以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