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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3、标题 ...

  •   不同人对待不同前任的态度总是有所不同。
      就像徐宛可以和一些前任深夜聚会斗酒,可以和一些前任闹得老死不相往来,又可以和一些前任一见面便拳脚相向,朋友们怎么劝都劝不住。
      还可以色厉内荏地再三挑衅,又在听见对方事迹时拔腿就跑。

      但他就是闲不住。
      闲不住这张讨厌的嘴,徐宛在床上打了几个滚,还是没忍住给傅庭安打了一通电话过去。
      傅庭安接了,徐宛便嗲里嗲气地骂:“你明知道‘德园早点’是俞偲的店,你还点他家外送,生怕他没下药毒死我哪?”
      “你们见面了?”傅庭安的语气听不出情绪,“想开点,他现在是有点烂,但还没这么下三滥。”
      徐宛听出点不对:“什么意思?”
      “唔。他来问我你新地址,我本来没给。”傅庭安解释,“但下周有节实践课,我想请做实务的职场人来给学生开个讲座,俞偲正好合适。”

      徐宛尖叫起来:“所以你就卖了我???”

      傅庭安没有作答,但摆明了就是默认。

      徐宛心都碎了,他从未想过自己冰清玉洁的挚友也会堕落成这副德行,一时间哭也不是骂也不是,只能吚吚呜呜嘟囔几句。
      傅庭安对他耐心不错,任他哭了骂了也没反驳,倒是徐宛骂着骂着,突然想起什么。

      “你刚才说他现在有点烂……”徐宛顿了顿,“如果我问你为什么这么说,你不会告诉他我问过吧。”

      傅庭安直白地道:“我站你这边。”

      呵。
      男人的嘴,骗人的鬼。

      大概是有了前科,一向光明磊落的傅庭安也有些不好意思,主动向他解释:“他近几年拿的几个大标,名声都不大好听。但做金融的,这些风评都是真真假假,不用在意。”
      好一个不用在意。
      徐宛的前任圈覆盖三百六十行,虽然拼了命地绕着俞偲走,但大家同在A市,要说完全没听说过,那也不太可能。

      傅庭安把话引到这里,徐宛就已经懵懵懂懂记起自己曾经在某个同为金融行业的前任身边听过一两句。
      那位前任年过三十,在某商业银行的分行任职,倒也算是温润如玉。可那天约会接了通电话,第一次都没顾及徐宛在场,当时就气得暴跳如雷,开着徐宛的车奔回银行扯皮去了。

      后来听说是被某同行接连抢了好几个大单子,害得自家银行的业务库缺了很大一块,客户信用更是岌岌可危。

      没多久,银行便撤走了这里的分点,前任被调回外省总行,两人的恋爱自然无疾而终。

      前任尤其痛骂过那个同行不择手段,红线规定的上下限利率全给那家伙踩了个遍。
      至于行业约定,那狗日的压根没尊重过行业约定。

      “他这么狂,就没人治得了他吗?”

      前任说:“他连华总都敢惹,现在是首都葛千金的人呢。”

      徐宛没吱声。

      前任更生气了:“现在倒好,连累我俩都要异地。”

      -

      什么?

      什么异地?

      A市的漂亮男同这么多,人家为什么要异地?

      于是前任就这么成了前任。
      徐宛大发善心去了机场送他,只是当时满心歉疚,觉得耽误了三十多岁精英男宝贵的一个月和他恋爱,却因区区异地就要断绝往来。
      以至于他都忘了追问,“华总”是哪个华总,“同行”又是哪个同行。

      -

      傅庭安对他的恋爱史印象颇深,听他沉默一会儿就知道徐宛记性不错。

      于是他便大发慈悲解惑:“李云新家的银行的确是俞偲故意整垮的。”

      徐宛回味良久,问:“李云新是?”

      “……”傅庭安道,“你前前前前前任。”

      徐宛不耻下问:“他为什么整李云新?”

      “你去问他本人。”

      话题告终,徐宛隐约品出了点,这事好像跟他有那么一点关系。

      -

      徐宛知道俞偲恨他。

      当时提出分手时,俞偲的脸还没有恢复血色。
      明明纹身的是他,俞偲却比他更加害怕。

      俞偲看上去很可怜,不知道是因为苍白的脸色,还是因为那双睫毛浓长,一颤一颤着,深深注视他的眼。

      “你生气了?”俞偲问,“……你不高兴我联系了你爸爸?不高兴我擅自打听了你的过去?……不高兴我害白清扬出国?”

      他竭尽全力,把那一两天里发生的所有都列举了一遍。
      小到帮徐宛穿袜子时手脚太重,大到自己家世不好,不能匹配徐宛。
      但徐宛只是摇头。

      一米九的大高个抿紧了唇,俞偲有着相当坚韧的心性,从他能以一己之力自大山走到A市就可见一斑。

      他总会走出来的。
      你看,他到最后也只是担心自己做得不好。
      徐宛有些灰心地想,俞偲果然是把他当作价值感的来源之一而已。

      能够摆平一个带刺的、骄纵的、人尽厌恶的男同性恋,这是何等的艰难,又该带来何等的成就感。

      “……”

      俞偲最后问:“你是不高兴,我因为你,才拿到了这份工作?”

      徐宛张口结舌。

      他倒完全不觉得这是什么问题。
      他很高兴自己的存在能够给心爱之人带来事业上的转机。

      可俞偲也想不出别的可能。
      俞偲扳着他的肩膀,两人都很久没有出声。
      直到夜幕低垂、星沫浮云,俞偲低低地道:“但我不后悔。”

      -

      其实无所谓,真的无所谓。
      从小到大,巴结他、讨好他,以获得他爸妈青眼的人们,每一个徐宛都乐得满足他们。

      心思不纯也好,图谋不轨也罢,带来的快乐和喜悦都是真切的,自己若能反馈一二,徐宛也会更加开心。
      所以俞偲也是一样。
      哪怕从见面第一眼,俞偲就和其他人一样是听说了他的故事,抱着牟利、奚落一类的意图和他亲近,徐宛也认可这是俞偲应有的权利。

      给予了,自然有资格收获。

      更何况俞偲给他的已经这么多。

      -

      但是基于对他的怨恨就搞垮他对象的工作单位这种事。

      徐宛怎么想都觉得这更像白清扬的行事风格,他印象里的俞偲是绝对做不出这种恶人行径的。

      傅庭安倒是没这么义愤填膺:“优胜劣汰而已。李云新手段不如俞偲,太保守,俞偲只把他们管理团队挤出A市,已经很仁慈了。”
      “你们金融人都这么铁石心肠?”徐宛狐疑地瞥他一眼,“你是对你师兄开了滤镜吧。”
      傅庭安耸了耸眉:“因为俞偲读书时候就这样,侵略性很强,这只是一种商务风格,和人品无关。”

      但徐宛更相信相由心生,白清扬那样恶人脸的家伙也就算了,俞偲一副烂好人样,到了职场却变得野心勃勃的话,徐宛总觉得有点违和。

      “市场风险是客观存在的,谁也不知道那把刀下一次会落在谁头上。”傅庭安淡淡地解释,“他总跟着你,应该也是你爸爸想保护你。至少比起白清扬,俞偲不会做出什么过激的举动。”

      徐宛也不知道傅庭安说的是对是错,只能糊弄似的哼唧两声,没有多说什么。
      傅庭安便给这次通话画上句号:“谢平殊说,你俩的问题都在于太不坦诚。”
      徐宛冷笑:“轮到他一个都没毕业的小孩来教我做事啦?”
      傅庭安没接茬,直接结束了通话。

      半分钟后,两人的V信小窗收到了一条消息。

      傅庭安说,“那你现在有哪里胜过没毕业时的你?”

      -

      没毕业的他。

      徐宛自然还记得,那时的他明艳风流、骄傲嚣张,即使在白清扬面前也有叫嚣一二,和他厮杀一场的决心。
      他那时不会在意任何人的评价,他自由且散漫,热衷于一切毫无价值的享乐。
      如和俞偲千百次的纠缠、千百次的拥抱、以及千百次的索吻。

      并没有什么别的原因。
      只是那时候很有底气,无所谓别人爱不爱自己,他都只管用自己的方法爱人。

      反正俞偲都能尽数荣受。

      -

      现在不能做到。

      是因为他经历了白清扬的疯癫。
      他明白了自己太过弱小,无法伤到白清扬的命门。

      他知道了自己不是无往不利。
      只是别人一直在施舍他。

      他还知道了,现在替他挡着白清扬的,是被他亲口提了分手,对他憎恶颇深的俞偲。

      大概他爸是真的下了血本,才买得羽翼渐丰的俞偲至今还肯为他卖命。

      徐宛自己都觉得别扭,他和俞偲都很别扭。

      什么华总、葛千金,就算他再怎么回避,也能猜到这些女孩都是名流中的名流,论身份论家世半点不会逊于自己。
      俞偲能发展到今天这步,自然也少不了女孩们为他助力,傅庭安说他们只是朋友,可寻常的异性朋友真的会这样不避嫌吗?
      前任所说的“得罪华总”,这件事连徐宛也曾有所耳闻。
      大致是信德典当的华非雾曾和某人交往,华父和华非雾都给了某人相当多的恩惠,两人一度到了谈婚论嫁的地步。
      结果某人在订婚后不久就和华非雾解除婚约,险些把华父气进ICU。

      当初各类媒体都对“某人”的身份避讳不已,可明眼人都能猜到,入得了华父法眼,又不是其他豪门出身的适龄男性——俞偲可太合适这个人设了。

      但没等他想清楚,程思群的V信倒是发过来了,大意是今晚的游戏直播他想给大家看看游戏里那幢完工的漂亮房屋,希望徐宛今晚也能去直播间捧场。
      徐宛爽快答应,毕竟程思群还说了直播中有给他的惊喜。
      徐宛正想追问,一通电话蓦然闪进眼帘,徐宛正打字的手不及停下,一个失误便按到了接听。

      对方显然也没料到他会接这么快。

      通话里只有窸窸窣窣的电流声,徐宛看着陌生的号码,正想直接挂断,却听对面轻轻地“喂”了一声。

      徐宛的动作僵住了。

      “徐宛。”俞偲说,“收拾一下衣服和日用品,我在楼下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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