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标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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尽管当事人程思群抱有百分百的抗拒，表现出了超乎常人的非武力不合作的坚决态度，但他还是没能逃过章教授悬壶济世的纯善心肠，合同一签，章教授便尽职尽责把人带去房间私聊。
徐宛再度陷入无聊。
人无聊时，就会畅想所有和当下无关的琐事，譬如俞偲亮而温柔的眼睛、薄而温软的嘴唇，还有二人为数不多的接吻里，俞偲永远烧红、永远烫热的耳廓。
虽然他们还没有具体聊过，但用脚想也知道过年时俞偲肯定会回家，而他甚至还不知道俞偲家住什么地方，家庭情况又是如何。
——当然也没有必要知道。
俞偲不可能带他回家，他们的所有故事都只能发生在无忧无虑的A市。
徐宛无所事事地喝光了杯子里温热的咖啡。
目光放远时，青云台的风景还是这样千篇一律，他只恍觉自己像是返回了从前那个逃之不及的金丝牢笼。
徐宛拨弄着杯子边沿的花纹，心里揣摩着这杯摩卡和以前在白家喝到的有何不同。
诚如名家所言，“生命是一袭华美的袍，上面爬满了虱子”①，而徐宛幸运穿上了最为华美的袍，也不幸地承受着最为烦恼的虱子。
“徐先生，您需要续一杯别的饮品吗？”
管家刘伯适时留意到他的咖啡杯，不无关切：“咖啡喝太多的话，恐怕对您的身体会有损伤。”
“谢谢您，但不用了。”徐宛笑着摇头，“主要是太无聊，我玩会儿手机就好。”
刘伯帮他收走咖啡杯，但还是换了一杯柠檬水：“无聊的话，我可以陪您去花园走走。”
“不不不不，我有点懒得走。”徐宛最怕和这样的长辈深聊，他受不得那种程度的关心，是每聊一次都会紧张到原地爆炸的程度，“您可以先去忙您的工作，不用管我。”
但刘伯的工作似乎真的很闲。
“听夫人说，少爷愿意和您谈心。”刘伯顿了顿，欣慰道，“大家都很高兴，因为少爷他总把事都藏在心里，能和您沟通，一定是因为你们身上有着共通之处。”
徐宛为难地想了想，只发现了富二代这一个共同点。
还不算他现今尚在离家出走状态中。
“虽然外人都认为程家的少爷应该理所当然地优秀，但家里的大家都知道，少爷也只是个孩子。敏感、脆弱，偶尔会有一点自负，都是这个年龄段很正常的表现，毕竟无论贫富，任何人都有向往被爱的权利。”
徐宛不自觉地皱起眉，他终于意识到一点不对劲，侧目打量起刘伯。
看上去只是个平平无奇的中年男人而已，这样的管家在青云台这等豪宅区几乎随处可见。
——但是。
刘伯无奈地笑了笑，主动弯腰，离他近了一些：“白宛公子，我曾在徐家主宅任职。”
徐宛的身体骤然僵硬，不怪他忘了旧人，而是他和母亲从小就很少被允许回徐家省亲，寥寥几次，也只是在年幼的几年。
父母离异后，徐家便举家出国，连同他母亲一起，从此离开了这里，也离开了他。
那年的徐宛也不过十四五岁，那之前或许曾和刘伯见过几面，但都太过遥远，实在难以记起。
“我现在姓徐。”徐宛压下心中的惊涛骇浪，凝神片刻，同样低声地回应他，“请不要再叫那个名字，我早就不是什么富家公子了。”
刘伯和俞偲不同，俞偲虽然是金融专业，但本人还对富商圈里的事一无所知，所以听到“白清扬”“白宛”之类的词汇也不会有太大反应。可刘伯是职业管家，对富商们的私事不说了如指掌，至少也会听说一些风言风语。
更何况他曾是徐家的管家，知道的只会更多。
但刘伯显然对他依旧抱有尊敬，没有再继续揭他的伤口：“好的，徐先生。——您在大学过得如何？是否找到心仪的恋人了呢？”
徐宛怔忡半晌，脸上不自觉烧了一点红云：“您怎么想到这个？”
“毕竟也算看着您长大，多少有些在意小主人现在的生活。”刘伯叹了一声，“您不想说，就不说了，这不是什么必须的事。”
徐宛连忙摇头：“谈不上不想说，就是……很久没有人问过这些。”
会客厅里一时无言，只有徐宛略显急促的呼吸声，在会客厅里格外清晰。
“徐先生，我不知道后来您经历了什么，但是，请您相信，徐家的大家都很爱您。”
徐宛低垂着头，轻轻应了一声：“姨妈他们逢年过节都会和我联系，今年生日的时候，妈妈也很清醒，嘱咐我和同学室友好好相处。”
“您很擅长这些，一向让人放心，但三小姐一定是太为您着想才会唠叨。”
“我知道。另外，我在大学里有一个非常要好的天才朋友，我们从来没有吵过架，和我预想的没什么出入。”
“那太好了。能有这样的朋友，一定能让您更加喜欢大学生活。”
徐宛又停顿许久。
他说不清这会儿的心情，尽管记忆里刘伯的面孔非常模糊，他也记不清两人有没有什么密切的往来，但突然见到曾经身处徐家的人，就好像见到了难得的家人一样。
他已经很久没有和“家人”面对面地说过话了。
“我也听说了一些关于您在感情上的选择。——您知道，有些事在圈子里总是会流传甚广，更何况关于您的比较有争议的流言，似乎一直都有人在推波助澜。”
徐宛的心脏陡然高悬起来。
但刘伯只是对他微笑：“我不知道别人怎样想，但我认为，如果这是您自愿的决定，那即便是三小姐，也无权干涉您的人生。”
“……这话说得，”徐宛同样回以微笑，“我还没遇到特别喜欢的人呢。”
“您是怎样定义特别喜欢的？”
“最少要让我愿意为他一掷千金，送车送房衣食无忧吧。”
刘伯无奈地笑出声来。
“您不会的，”刘伯说，“您喜欢一个人，只会尊重对方、体谅对方。相反，您愿意来工作这件事，更让我倾向于是您近期喜欢上了某位比较独立，且热衷工作的踏实的先生。”
徐宛张了张嘴，还想继续说什么，却听见一阵脚步声从楼上传来，章教授领着程思群拾级而下，神情算不上轻松。
“少爷、章教授，”刘伯率先迎上去，“午餐还有半小时备好，是有什么新的行程安排吗？”
章教授头疼地捏着眉心，向徐宛招招手，徐宛应声过去：“怎么了老师？”
章教授把他拉到一边，小声问：“你和他是怎么聊起来的？”
“他自己找我聊的。”徐宛眨眨眼，毕竟露台上确实算是程思群发起的对话。
章教授重重地叹气：“他根本不和我说话，唯一说过的一句是，‘徐宛是骗子’。”
徐宛：“……”
他不理解。
这年头的小孩都这么守原则吗？还是说程思群对他的厌恶真的有这么不共戴天？
章教授神色凝重地看着他：“我在想，会不会是他在这家里关太久，和我这老头子又有隔阂……你下午带他出去玩玩吧。”
徐宛倒吸一口冷气：“玩什么？”
“你平时爱玩什么？”
徐宛挠头：“泡gay吧？”
章教授：“………”
徐宛连忙圆场：“开玩笑的开玩笑的。我下午就带他去商场shopping嘛。”
章教授一脸后怕，叮嘱道：“不准去gay吧。”
“知道知道，一定一定。就去星光广场那边随处逛逛，我不会带坏未成年的。”
教授抬手戳他脑门，一字一顿：“你、最、好、是。”
领了教授的命令，徐宛便把注意力放到程思群身上。
后者也正回望着他，虽然依旧是那副冷脸，徐宛却莫名看出了几分挑衅。
有意思，真有意思。
与天斗其乐无穷，与地斗其乐无穷，与富二代斗，更是其乐无穷。
“程公子~”徐宛含笑走近过去，自觉勾住程思群的肩——小孩年纪虽小，却已经过了一米七的个子，勾肩搭背正好顺手，“下午哥哥带你出去玩点新鲜的。”
程思群狐疑地看他，下一秒便要摇头拒绝，但徐宛先一步打断他的发言：“夫人说过了，在不违法且不损害你人身安全的前提下，希望你能尽可能地顺从章教授和我的安排……您是那么孝敬父母的孩子，一定不舍得让夫人为难吧？”
程思群铁青着脸：“我不想去。”
徐宛便抬头向章教授和刘伯邀功：“看，他说话了。他果然喜欢跟我说话。”
程思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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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饭后，俞偲接到了自家男友的电话。
倒也没什么特别的命令，只是问他几点下班，徐宛预备开车来接他。
俞偲颇有几分受宠若惊，从前都是他接徐宛，这还是头一次听徐宛自告奋勇要来接他。
惊喜之外，又有些微的慌张，直觉有什么糟心事要发生。
“不过我公司在锦南大道这边，会不会有点远？”
“不远，我开车可快了。”
俞偲惊得一身冷汗：“城区限速，你注意点安全。”
徐宛在那头哼哼两声，紧接着挂了电话。
他从后视镜里打量后排端坐的程思群，小孩神情警惕，同样死死地盯着他。
“今天我要教你的是怎样在工作中偷懒。”徐宛心情颇好，没忘了帮他把车窗关上，“就像那句话说的，会花钱的人更会赚钱，会偷懒的人自然也更会打工。”
程思群冷着小脸道：“只是你想偷懒吧。”
徐宛被他戳破心事，也只是煞有介事地点头。
“毕竟因为你，我和我的恋人已经大半天没有见面了——我好想他的。”
作者有话说
第21章 标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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