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专属宠物》狎笑厌酒

4、第 4 章

　　第二天一早，里奇早早爬起来，蹑手蹑脚将母亲昨夜包好的帽子挎在身上，脸也没洗，就悄悄跑出了家门。

　　朱蒂夫人的帽子店距离诺曼男爵的府邸不远，里奇顺路去店里稍早一些就可以，不耽误时间。

　　这时候街上人们还不多，朱蒂夫人正好在门前清扫，远远就看见了小里奇跑过来。

　　朱蒂夫人在围裙上擦擦手，“小里奇你好啊，这么早就起床了，真是一个勤劳的好孩子，我儿子现在还在床上撅着屁股睡觉呢。”

　　里奇笑笑，“朱蒂夫人您好，今天是为了给您送帽子特意早起的，平时这个时间我也就是刚刚起床。”说着小心翼翼将背后的小包袱解下来递给朱蒂夫人。

　　朱蒂夫人接过包袱，打开看了看，“另外两顶开始做了么？”

　　里奇点点头，“我母亲已经缝制差不多了，那两顶只差一些珠花，母亲说最迟后天可以给您送来。”

　　朱蒂夫人仔细检查着针脚和绣花，“那两顶珠花很复杂，叫你母亲小心一些。”说着抬头看了一眼里奇，“你妈妈眼睛这些年确实是不太好了，尤其是今年，很多次针脚露在外面，你叫她不要太赶工，帽子都在晚上做质量不过关，夫人们不会给钱的。”

　　“我正想跟您商量，我母亲身体不好，以后定制帽子的活计，您尽量少给她做吧。”里奇垂着眼睛，轻声说。

　　“唉，我也是知道的，丽娜绣花的样式还有帽子的款式非常具有中国的风格，那些夫人之间非常流行，来找我定做帽子的夫人很多，就这几天已经有十几位夫人来找我了，开价少的定制帽子我都给拒绝了。”

　　里奇点点头，“谢谢您，麻烦您将接下的订单延期几天，我想让她休息休息。”

　　朱蒂夫人答应着仔细将三顶帽子放在展架上面，“夫人们的帽子也不急，等下个星期你再来吧，我把收到的订单给你。”

　　里奇应了，把包袱皮叠好了收进腰包里，“好的，朱蒂夫人，那下个礼拜再见。”

　　“下周再见，小里奇。”

　　时间还早，里奇慢悠悠地往男爵府邸走，初夏的早晨还算是凉爽，今早起的猛了，里奇懒洋洋地伸了一个懒腰，打了一个呵欠。

　　厨房后门半掩着，这时候萨拉大妈一定在厨房烤面包。

　　里奇三步并作两步蹿上台阶，跑向小厨房，“大妈大妈，今天做了什么，好香啊！”

　　“噢！”萨拉大妈显然是被冒冒失失的小子吓了一跳，转过身，“你这个坏小子，我要被你吓死了！”说着擦擦手，打开小柜子端出一个盘子和一杯牛奶，又慌忙去看顾烤箱，“今早新到了培根，你快尝尝，我烤的小曲奇马上就要好了，时间还早，你尝了再去喂马！”

　　“诶呦诶呦，我还没进门就闻到曲奇香味了，是不是这就烤好了？”老约翰一边笑着弓着腰进来，正好撞见萨拉大妈将曲奇从烤箱里端出来。

　　萨拉大妈没接他的话，翻个白眼，夹了两块曲奇放进里奇的盘子里，“快尝尝，这次面粉要比上次的好，你尝尝是不是这次做的曲奇更好吃。”

　　里奇笑笑，塞了一个曲奇进嘴里，趁着大妈回身收餐盘的时候，将一块曲奇掖给老约翰，“大妈您先忙吧，今天大叔要带我做新的工作，我们先走了！”

　　老约翰趁机又拿了两块面包也跟着出去了。

　　里奇拍拍胸口，咽下嘴里的曲奇，回头看跟上来的老约翰，“约翰大叔，您今天怎么这么晚才来！”

　　老约翰看上去脸色还是不太好，一边揉着后腰一边龇牙咧嘴地说，“不着急的，等到晚一点乔才会把饲料送来，今天上午根本没什么事情做。”说完擦擦嘴上的曲奇渣子，看了里奇一眼，“我猜到你一定会答应乔。”

　　里奇讪讪地挠挠头，将干草扛起来堆放到铡刀边上，“乔确实答应了我很高的工钱，而且据乔说，喂养那个小宠物比喂马可轻松多了。”

　　老约翰扶着马棚，慢慢坐在一边的草料上，显得有些笨拙，“小？”说着咂咂嘴巴，“那个宠物可不小，可能要比我活的年纪还要大。”

　　“比您还要大？”里奇回过头，又歪过脸看了看那半高于地面的房顶，“那里面是什么宠物，难道是一只乌龟么？”

　　老约翰叹口气，有一下没一下地捶着腰，“你先做事，待会带你进去看看你就知道了。”

　　里奇点点头，又看了几眼那个小屋顶，挠了挠额角，“也不是乌龟么？那是个什么东西呀？”

　　“乔答应给你多少钱？”老约翰突然问。

　　“现在的三倍，”里奇手里不停，“只是多照顾一只宠物的话，这个价钱很好了。”

　　老约翰嘴巴绷的很紧，“听着孩子，一会儿你跟我进去，你如果见到那个东西还愿意照顾它的话，下午就去找那个狡猾的狐狸，让他至少给你五倍的工资，你才愿意做这个差事，不然就让他自己来。”

　　里奇擦了擦额角的汗水，受教一般点点头。

　　老约翰似乎还在想什么，揉了揉自己发红的脸颊，又叹口气。

　　“您放心，约翰大叔，我会认真完成工作并且保护好自己的，我保证。”阳光下男孩子挂满汗水的脸亮晶晶的，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看起来似乎非常可靠。

　　老约翰垂着头，“我知道你工作认真，我相信你。”

　　“那您在因为什么烦恼呢？”里奇问，他看得出约翰大叔情绪不好，这几天都心神不宁。

　　老约翰摇摇头，没有回答，还是叹了口气。

　　“您是因为要回家了舍不得么？”里奇猜测。

　　老约翰抿着嘴巴，鼻子似乎被他揉的更红了，压着声音说，“有一点。”

　　里奇笑笑，“您住的村子不是距离这个镇子很近嘛，您如果想我了可以随时来看我，我得空了也可以去看您。”

　　“啊……是呀，”老约翰倒在草堆上，两只胳膊枕在头下，“我可以随时来看你们。”

　　“嗯嗯！”里奇见老约翰也认同了自己的说法，拍了拍身边的马儿，“他们也都会很希望您能常回来看他们的。”

　　老约翰扶着腰翻个身，“我又从来没好好照顾它们，它们才不管我回不回来。”里奇刚要开口，老约翰这时候突然恶狠狠地说，“还有萨拉那头母狮子，我不在，她一定开心死了！”

　　离别的伤感似乎笼罩这个老男人，使他的话有些幼稚，里奇笑笑只当他是因为心情不好胡乱抱怨的。

　　等把全部干草铡好了，里奇把黄豆和鸡蛋放进马槽，老约翰那边都已经昏昏欲睡了。

　　这几日晴空万里，看样子不会下雨，里奇洗了一把通红的小脸，决定今天将马棚好好刷一刷。

　　里奇爬上马棚，猫着腰，小心翼翼地摆弄着铺在上面的茅草，老约翰终于懒洋洋的抬起眼皮，看起来心情也好些了，“小子你在干嘛？”

　　“前几天下雨我看马棚有一点漏雨，防雨的毡子和茅草都是去年新换的，我觉得应该是被风刮的掀开了，我上来检查检查。”

　　老约翰撇撇嘴，扶着马棚慢慢站起身，“你的马刷子在哪儿？”

　　里奇抬头，“一会儿我下去刷马就好了，戴斯不喜欢吃饭的时候被人打扰，肖恩洗澡很容易生气，还有……”

　　“戴斯、肖恩？”老约翰回过头，打断他的话，“这些都是你给马取的名字？”

　　“哈哈，是呀，”里奇点点头，“啊对了，男爵大人的宠物有名字么？等以后如果要我照顾男爵大人的宠物，我得想想给他起一个好听的名字。”可能因为昨天爸爸妈妈讨论了很久的猫儿，里奇潜意识将那个野兽当成一只大猫，还想了几个“gem”“lucky”之类的备用名字。（“宝石”“幸运”）

　　老约翰摇摇头，对于里奇的的言论不置可否，将马刷子和木盆扔在一边，“那等你自己来刷吧。”

　　里奇一边答应着一边整理马棚顶子，“宠物饲料什么时候送来？”

　　“还得再晚一点，”老约翰抬头看看天色，“不过，我要准备给那个野兽的洗澡水了。”说着就转身从杂物间拿出了一个木盆。

　　里奇往下一看，那个木盆就普通的洗脸盆大小，被红铜箍的紧实，金黄色的木纹清晰精致，忍不住问，“宠物要用这么好的木盆洗澡啊？”

　　“是呀，”老约翰说着就用细毛刷一点点刷洗木盆的缝隙，还一边小声抱怨，“洗个澡真是麻烦死了，它真的是非常挑剔，还好是一周洗一次，天天洗我就要累死了。”

　　里奇好奇地瞅着，“要这么仔细啊。”

　　“是呀，稍微一点不如意它就把盆子踹翻了。”

　　里奇咂咂嘴，“那这个宠物可比戴斯、肖恩、小莉它们加在一起脾气都大，大多了。”

　　老约翰眯着眼睛，结结实实刷洗了两遍，又用抓了一大把什么东西放进去，“小里奇你可记着，以后要用这些草泡一下木盆，每次泡半个小时，要泡三次才行。”

　　“泡三次？”里奇一脸惊讶，几下子从梯子上爬下来，趴在边上，“这一堆乱七八糟的草和草根是什么？”

　　老约翰倒了半壶热水进去，然后一点一点歪着盆边让整个盆都浸在药水里，“这个是中国的一种草，要是你妈妈可能知道一些，说是香料。”

　　这么一说，里奇似乎是更好奇了，捏了几根在手里，小心嗅了嗅，“似乎是有一点香味，没觉得比夫人小姐的香水好闻。”

　　老约翰捶着腰，“这一包草根可比夫人小姐的香水贵。”

　　“比香水还贵？”里奇瞪大了眼睛，慌忙将手里的草根放回布袋子里，“这个宠物养起来可太费钱了，比我这一马棚子的马都要费钱。”

　　“不过这个草根没什么用，虽然买的时候很贵，咱们这个小镇子根本没有人会要。”老约翰甩甩手，捞了一点草药又仔细擦洗盆边。

　　里奇蹲在一边，看着老约翰动作，“每次给它洗澡都这么麻烦么？”

　　“是呀，每次都要这样，你得好好学。”

　　里奇点点头，“它还有什么癖好，生气了会不会咬人？”

　　“没什么特殊癖好，它就是很喜欢干净，平时也不怎么动。”老约翰头也不抬。

　　“啊？”里奇咧着嘴巴，“一周一洗，它自己住在那么一个空气不流通的黑屋子，不会又臭又……”

　　“不是不是。”老约翰摇摇头，“它一点异味也没有，我觉得它一年不洗澡也不会有异味。”

　　“啊？”里奇惊讶的下巴都掉了，“不动也不臭，是养了一块石头么？”

　　老约翰也不回答，只是手里不停。

　　太阳眼看着都升高了，乔才提着一个盒子匆匆忙忙走到后院子来。

　　老约翰赶紧把手擦干净了，接过来扯着里奇就往那个半地下的宠物笼子里走。

　　“哎？约翰大叔，这就是饲料么？”

　　“是是是，快走快走！”老约翰弓着腰，挎着盒子，从腰里掏出钥匙慌忙开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