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黎明之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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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第几次被同一拨人逼进这个昏暗的巷子了...
我记不太清了。
只是这一如往常的辱骂踢打始终很让人熟悉。
我还记得从前的时候我也想象过有人会挺身而出，拨开人群伸手拉我起来。
只是被欺负的次数只增不减，我也不抱什么希望，会有英雄来救我了。
英雄救美这种只会发生在小说女主身上的戏码，怎么会上演在我身上呢？
这次也一样，我一言不发的承受着，感受着身上传来的疼痛感逐渐麻木。
“怎么不反抗了？之前不是很能耐吗？哑巴了？”一个一直站在边上看着的女生开口了，话语中满满的都是对我的厌恶。
我不用抬头都知道她是谁。我记得她，特别清晰的记得。
苏绒宜，初三的时候喜欢上了我们班上一个男生。那个男生温文尔雅，和人讲话时总是很有耐心，有求必应，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学霸，很多女生都心动不已。
可她呢，不学无术，喝酒抽烟打架都是常事。毫不意外的表白被拒之后，只是因为课间休息时我和那个男生笑着聊了两句话，恰好被她看到了。
仅此而已，她开始处处针对我。
后来…他不慎中考失利，去了普通高中。而我难得超常发挥，去了重高，和他不再有交集。
本来以为我可以继续过自己平平淡淡的小透明生活，可是苏绒宜仗着自己的后台，也跟着我来了这所学校。
栽赃，流言，她身上莫名出现的伤口，不知道怎么拼凑出的录音，哭诉，被针对，被孤立……
我被校园欺凌了。
这似乎是我理所应当承受的，毕竟我针对着她做了那么多恶毒的事情。
尽管事实好像不是这样的，可谁会为了一个普通的人和苏绒宜作对呢？
“许如忧，当初你故意勾引他，让他拒绝我的时候会不会想过有今天啊？”苏绒宜揪起我的头发，强迫我看着她。
我并不想开口回答，我已经解释过很多次他拒绝她与我无关，她不信，我没办法。
不回答，代价就是被扇了一个耳光。耳朵嗡嗡作响，我开始听不清苏绒宜又说了些什么，我的头脑中很乱，意识也有点模糊。
“高二的？在这里是不上课了？等着被通报吗？”
我听到了一个冷漠的男声，我看不清那个人的脸，但这个声音太熟悉了。
是每次活动都会听到的声音，是年级第一，是学生会主席，是周绛楠，是同学们口中不可亵渎的高岭之花，是...我暗恋的人。
我不知道他为什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只是我能感觉到自己身边围着的人吵吵嚷嚷一会儿，然后都散开了。
我的脑子很乱，一片空白到我什么话都想不起来，并没有及时反应过来为什么他要帮我。
“你没事吧？”
我听到他问我话，我很想回答他，但是我现在说不出话，只能摇摇头。
我撑着墙站起来，抬头看向他一如既往冷漠的脸，终于开口说了句谢谢。
听到我的回答，他有些漫不经心地嗯了一声，然后转身向巷外走去，但步伐似乎是放慢了的。
他...是在等我吗？
算了，我也真是的，被打的多了脑子不好使到连周绛楠都敢痴心妄想。
巷子外面的阳光太过刺眼了，我的眼泪都要流下来了。
可我讨厌阳光，它为什么要这么温暖，给我温暖和光明又毫不留恋的消失。
外面站着的还有一个女生，像是在等人。我适应了一下巷外刺眼的阳光，然后看清了那个女生。
季橙，是学校里所有女生都羡慕的对象，开朗大方，成绩好，家世好，和周绛楠是青梅竹马。
她好像很担心我，见我们出来，连忙过来问我有没有事。
我悄悄用余光看了一眼周绛楠，他的目光一直落在季橙身上，像是根本没有注意到还有我这个人一样。
所以，其实是季橙让周绛楠去帮我的？
说实在的，像我们这些暗恋者，总是喜欢想些虚无缥缈的事情。
比如这件事，也许不是呢？
季橙一直在问我状况怎么样。
该说不说，她真的不会觉得自己烦吗？一直这样关心体会别人的感受，就不怕惹祸上身？
也对，像她这样的富家小姐，怎么会害怕麻烦，别人恭维她还来不及呢。
我的头一直在疼，还伴随着时不时的耳鸣，我真的觉得她很聒噪。
周绛楠似乎注意到我的状态不好，打断季橙的话，提议要带我去一趟医院。
原来暗恋真的让人变得自作多情，即使在后来我发现他只是怕给季橙招麻烦。
这是我和周绛楠的第一次正式见面，也是一切错误的开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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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后相当长的一段时间里，或许是因为有周绛楠和季橙在身边，苏绒宜没有再找过我的麻烦，虽然偶尔遇到的时候她还是不会给我好脸色。
看到他和季橙在一起聊天，在一起打闹，看着他对季橙独一无二的温柔。
我好像快要嫉妒的发疯了。
如果…季橙消失就好了。
我这样想着，或许可以用一些手段让他们之间产生隔阂，即使得不到周绛楠，至少也不会看着他们甜蜜而心烦。
起初，我总觉得这样的手段实在是有些恶毒，但这个名词，从苏绒宜开始泼我脏水那一天起，就被死死地冠上了。
同样是恶毒，她苏绒宜能为了喜欢的男生用的招数，我许如忧为什么不行？
只要能离他近一点。
其实明眼人都看得出，我也不是傻子。周绛楠喜欢她。所以我下意识地把季橙当作情敌，有意无意地针对她。
可慢慢地我发现，似乎季橙根本就没有喜欢的人。虽然这样说有些绝对，但可以肯定的是她不喜欢周绛楠。
原来周绛楠也只是单相思。
那天放学回家，姐姐还没回来。我做好饭后，在椅子上发呆，手指在桌子上无意识地一笔一笔写周绛楠的名字。
姐姐回来看到我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玩笑似的问我是不是有了喜欢的人。我没说话，我表现的很明显吗？
犹豫在姐姐眼里变成了欲盖弥彰的羞涩。她轻轻地笑了，摸摸我的头，说希望我可以得偿所愿。
我愣了愣，姐姐说希望我得偿所愿？
会吗？我也希望。
姐姐一直以来都很担心我的心理问题，本来家里就比较困难，但爸妈总告诉我会慢慢变好的，我曾经也相信着。
然而父母在我4岁那年事故去世，肇事司机逃逸。由于家庭背景，这件事不了了之，即使去世的人，是我的父母。
从小就是姐姐把我带大的。从出生以来，这17年我尝尽了人间冷暖，不知道遭受了多少白眼。
虽然姐姐担心我也是合情合理的，可我觉得我没病，一点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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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后我一直在寻找机会挑拨周绛楠和季橙之间的和谐又平衡的状态。
功夫不负有心人，那天中午回教室时，我无意间看到季橙和周晏在聊天。
大家都是聪明人，我也刻意的没有去提醒季橙。
他看季橙的眼神，我太清楚他想要干嘛了。
其实我认识他，是周绛楠同父异母的弟弟，整天在外面混，不知道和多少女生都发生过关系。
苏绒宜找人堵我的时候，就有一次找的他。
不知道是因为他眼瞎还是真的不挑，那次堵我是他一个人来的。看到我之后他上下打量了我一下，伸手抓住我的手，细细摩挲，说：“学妹，看你被欺负的，学长多心疼啊。要不跟了我，保证以后没人敢欺负你。”
“真恶心。”
我记得当时我是这么说他的。
他听后似乎是有些恼羞成怒，小巷里没有人，他想就地要了我。
在我快抵抗不住的时候，我看到了周绛楠和许执年在巷口的身影。
我下意识大叫救命，希望他们能帮我。
果然，我看见许执年的脚步一顿，向这里看了过来。他似乎看到了我，转头叫住了周绛楠，两人说了些什么，而后一起走了进来。
后面到底是谁把我抱出小巷的我不清楚，只记得那个人身上有一种特别的草木香。
那次或许也是周绛楠救了我，不过他可能不记得了，一个在路边见义勇为，顺手救下的女生而已。
可能没有一个女生对在绝望的时候出现的男生不心动吧。
他是我的太阳，可我处在黎明之前。
那个寒冷又黑暗的时段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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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知道怎么说，是该说季橙天真，还是被周绛楠保护得太好了。
真以为这世界上所有人都是好人吗？
果不其然，两天后周晏约她晚上出去。
同意了，她居然同意了。
本来一切都按照我的计划进行着，可想起季橙对我的好，我竟然会感到有些愧疚。
晚上亲眼看着周晏和季橙走出校门之后，我回了教室。计算着时间，我跑去他们的教室找了周绛楠。
或许我也该佩服我与生俱来的演技，和他说话的时候我的眼泪吧嗒吧嗒的掉个不停。
看到我哭，周绛楠好像有些手足无措的样子，眼睛里闪过一丝慌乱。
最后，他向他们班同学借纸，竟然罕见的亲手拿纸给我擦了眼泪。
可惜了，如果这份温柔能永远属于我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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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绛楠和我一起出了校门，四处寻找季橙。然而找到季橙的时候，周晏和季橙正抱在一起。
换句话来说，季橙似乎是被灌醉了，根本就没有意识了。可周绛楠不知道季橙到底是心甘情愿还是被强迫的。
只是我看着他脸即使都快黑了，也要把季橙从周晏怀里抱出来。
我看着周晏自讨没趣的离开，又看着周绛楠抱着季橙黑着脸离开，留我一个人在这里。
我叹了口气，眼睛看着周绛楠离开的方向，却忽然被捂住了眼睛。
许执年的声音紧接着在耳边响起，“不想看就别看了，走吧，一起回学校。”
我一直在想他们会不会因此闹掰？我不清楚，也没把握，毕竟是我第一次做这种事情。
可惜的是他们两个没发生点什么，不过这两个人估计一时半会儿也和好不了了。
过去无论什么事周绛楠都会让着季橙，不过那些都算不得什么大事。这件事可是有关她的清白的。
试问哪一个男生能忍受得了自己喜欢的女生和别的男生发生了什么关系？更何况这个男生，还是自己所谓的“弟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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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两个冷战，却给了我可乘之机。之前晚上周绛楠给我擦眼泪的照片不知道被哪个人拍下来传到论坛上去了，现在我被认为是周绛楠的绯闻女友了。
虽然又开始被人围堵了，但“绯闻女友”这个名号，说实话我挺满意的。
近水楼台先得月，他们冷战的这段日子里，替代季橙，我占据了周绛楠身边的位置。
可人总是那样，得到了一点就想要得到更多，所以我想着，要是能彻底得到他就好了。
我和季橙还是走的很近，她总是和我抱怨不知道自己哪里惹到了周绛楠，莫名其妙就不理会她了。
我嘴上安慰她，可她真是个傻子，身边的人处心积虑陷害都不知道。
除了家人，这世界上哪能有真心对你好的人呢？
谁不是有所图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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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周绛楠还是太喜欢季橙了吧，才过了两个星期就去找了季橙。
即使季橙这样也要找她问清楚吗？
他们和好了。
我总觉得我该做点什么大动作了。
如果我得不到的话，谁也别想得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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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下楼梯的时候楼梯比较挤，季橙就站在我的旁边，直觉告诉我此刻应该让她受伤，尽管周绛楠会厌恶我，会更照顾她。
旁边的人总是忍不住为了自己而推别人，尤其是我这种没什么权还懦弱的人。
果然，有人推我了。
我顺势拉住季橙做出一副想稳住的样子，带着她往后倒，然后“不小心”松开了手，让她自己摔下去了。
可惜我也没有好到哪里去，自己重重的摔在了楼梯护栏上，左胳膊很快传来的剧痛让我眼前的事物变得模糊，说不出话。
周绛楠果然还是第一个跑到季橙旁边看她摔伤的腿，没有匀给我一个眼神。
我心里发酸，逃避似的闭上眼睛，等待着接受周绛楠的责怪。
可我没想到，比周绛楠的责怪先来的，是许执年的关怀。
“小同学，下次下楼梯要小心点，你没事吧？”
许执年还是依旧的温柔，在年级里和周绛楠是两个极端的人。
他轻柔的把我的胳膊抬起来，转头观察我的脸色，发现我皱眉就会停住不动。
周绛楠扶着季橙站起来，果然下一刻就冷着脸看向了我——某种意义上的罪魁祸首。
注意到我和周绛楠对视后眼神下意识闪躲，许执年转头看向周绛楠，仍旧是一副笑脸，只是笑意未达眼底。
“周会长这么看着别人小姑娘干吗？把人家都吓成什么样子了。”
“……关你什么事，管好你自己。”
两个人在年级里出了名的不合，一见面就掐。我不知道具体原因，但直觉告诉我，还是和季橙有关。
许执年不生气周绛楠的态度，只是勾了勾唇，又开口关心周绛楠怀里的季橙：“季同学，你没事吧？”
季橙似乎有些慌张，无意之间就和周绛楠拉开了距离。
“学...学长我没事，就是不小心摔到腿而已。”
我坐在地上靠着墙，忍痛之余还不忘记吃瓜。看季橙的反应，似乎是对许执年有意思？不然怎么这么急着和周绛楠拉开距离？
楼梯挤着的人群因为这一出闹剧也纷纷散开了，很快就只剩下我们四个人了。
许执年对于季橙的回答和刻意在他面前拉开的距离只是点点头，对周绛楠些许不满的眼神视而不见，回头又蹲在我面前，问我：“小同学，还能站起来吗？需不需要我送你去医务室？”
我看了眼季橙，眼神带着落寞的看着我，似乎有乞求我别让许执年送的意思。
看着她的眼睛，我连忙站起来，却发现自己刚刚不小心崴到了脚，猛然站起来重心不稳，往许执年怀里扑。
我做好了许执年躲开的准备，结果他没有躲，反而动作轻柔的接住了我，还顾及着没有碰我撞到护栏的胳膊。
人生中第一次被一个男生温柔的搂进怀里，即使那不是周绛楠，我还是不争气的脸红了。
他身上一瞬即过的味道有些熟悉，可惜我当时没注意过。
他没有再松开我的手，而是准备就这么搀扶着带我去医务室，甚至连一句招呼没打就准备走。
我回头看了一眼季橙和周绛楠，周绛楠依然一幅对我很有意见的样子，而且很有可能会找我专门说这件事；而季橙看到许执年的动作，眼里的苦涩快要溢出来了。
看起来有点像一个人，曾经看着周绛楠和季橙的我。
从那天起，我和许执年渐渐熟识。我的人生轨迹中又出现了一个人的名字——许执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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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能因为许执年始终和我呆在一起的缘故，季橙在我身边出现的频率越来越高。
几乎每天我和许执年在一起的时候就能看到她在一旁刷存在感。
就像是风水轮流转，季橙变成了曾经在他们身边待着的我。
原来有一天我也会被自己羡慕的人所羡慕。
其实我也不傻，许执年对我有些过于好了；会因为担心我被欺负而每天送我回家，会帮我带早饭，会帮我补习弱势的科目，会在我被欺负时及时出现，无论什么时候。
他是喜欢我吗？我下意识否定了这个想法，怎么可能呢，或许只是可怜我吧。
之前在楼梯上推季橙的事情我心里一直很难受，连姐姐也看出我的不安，问我发生了什么。
这我怎么敢告诉她呢，告诉她她的妹妹是一个恶毒的人，为了得到自己想拥有的一切，不惜伤害别人？
我把一切都写进日记里，就让这一切埋藏在土里，谁也不要知道了。
如果被发现了，就当是我最后一次赎罪。
果不其然，周绛楠还是来找我了。只不过他也没说什么过分的话，也没对我动手。
大概，是看在许执年在我身边的原因吧。
有时候我真的很想问问他，他真的有那么喜欢季橙吗？他怎么可以做到两个人受伤只关心一个，明明我也是受害者。
可不能否定的是，我还是像个傻子一样喜欢周绛楠。就像个低劣的瘾.君子，后来不停的做着那些见不得光的事。
我自己看了都恶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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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许老天从来都不打算眷顾我这种人，在我十八岁生日的前一个星期，许执年带着我意外落在教室的日记来找我了。
他看着我的眼神满是不解，似乎不理解我是怎么做出这种事的。
“如优，首先我对看你日记这种行为对你感到抱歉，其次我想问的是，你日记里写的事情……”
看他有些不解的眼神，回想起他曾经对我好的一点一滴，我似乎不舍得骗他。
“许执年，我跟你坦白，其实我不是你看到的那样。我的家庭不幸福，从我四岁那年就只剩下姐姐了。”
我深吸一口气，把真实的自己全部告诉许执年。
“后来…只是因为救我，而喜欢上周绛楠，我也没想到自己有一天会干出这种事情。或许从一开始苏绒宜欺负我的时候……”
令我有些出乎意料的，许执年把我抱进了怀里。他一句话也没有说，只是沉默地抱着我，似乎是一种无声的安慰。
但我似乎再也平静不下来了，许执年身上带着的香味，那种特别的草木香......
那天救我出来的从来不是周绛楠，是许执年，一直是他。
认清事实那天，我在许执年怀里哭到脱力。我真的好后悔啊，为什么直到今天才发现。
我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只知道我有些喘不过气了。
然后我听见他说：“许如优，不要因为别人而毁了自己的一生，你要记住还有人很在乎你。为自己而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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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确，在许执年的帮助下，我想开始学着渐渐放下周绛楠，去过我自己的生活。
可我总要为自己做的事所赎罪的。
18岁生日前的那个晚上，季橙看到了我的日记，看到了我曾经的疯狂。
当然，上天怎么会这么放过我，周绛楠那个为了季橙睚眦必报的人也看到了。
看到季橙带着询问又有些震惊的眼神，我一言不发，只是拿走日记转身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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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天台坐了很久，久到我的生日那天的太阳要升起了。我看着天边一片红，心里一切感受都消失了。
正当我想向下跳的时候，天台门被推开了。
我回头，是许执年。
他似乎是找了我一整夜，眼眶很红，完全没有平时那么镇静，我总有一种如果他再找不到我他就会疯的错觉。
意识到我想干什么，许执年罕见的失了态，声音带着颤抖。
“如优，你先下来，我们好好说。”
我笑着冲他摇了摇头，也不知道他能不能看得清。我抬头看了看被太阳渐渐染红的天空。又往后退了退。
“今天是我的十八岁生日，许执年，你不打算祝我生日快乐吗？”
“……生日快乐。”
他的声音颤抖得更厉害了。
听到他的祝福，我这十八年里第一次开心的笑了。
只可惜，我的生命似乎要停留在我的十八岁了。
我声音控制不住的变小，不管许执年能不能听见，只是自顾自的说：“许执年，对不起啊，我几天前才知道我一直应该喜欢的人是你，始终都站在我身后保护我的人也是你。可惜的是......”
有些迟了。
许执年还在劝我从那里下来，可是我要赎罪啊，我这么卑劣的人，做了那么多事，生来就不应该活着。
看着什么都无法阻止我，许执年抬头看着我的眼睛，又往前走了一步。
那天太阳快升起之时，我听见许执年说：“许如优，今天...是你的十八岁生日，本来我想着，等你放下周绛楠后，一定找机会告诉你，可是你似乎...并没有打算给我这个机会。所以我现在告诉你。”
我的心有预感的砰砰直跳，我伸手按住它。
“许如优，我喜欢你。”
“其实我们楼梯口的第一次正式见面是我蓄谋已久，你是个很好的女生。”
“每一次...你被欺负的时候我背后就帮你教训回来了，你背后保护你的人，一直是我。”
我很想告诉他，许执年，这些我都知道啦。
可是一切都来不及了，许执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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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往前走了一步，许执年伸手，正准备接我下来，我却往后跳了下去。
在黎明，太阳升起之前，我跳了下去，带着我这副残破的躯壳。
我平时从来没有机会和时间想过那么多，只是在死之前，我忽然想到了很多。
这一生中发生过的所有事在我脑海中走马观花的回放了一遍，我似乎对不起很多人。
如果我没有错误地喜欢上周绛楠，就不会三番五次地陷害季橙，也不会害她受伤。原本打算亲口对她说一句对不起，可惜现在没有机会了。
姐姐现在怎么样了，如果听到我跳楼的消息会不会特别难过呢？我真的很自私，可我似乎真的撑不下去了。
脑海中最后浮现出的，是许执年的脸，这张时时刻刻都会笑着的脸，竟会在我跳下去的时候出现绝望和崩溃。
如果不是因为我自作自受，如果我先明白那个人是许执年，我总相信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意识的最后一刻，我好像看到了太阳升起，看到了许执年抱着我跪在地上，看到我的血染红他洁白的衬衫，看到他轻吻我的额头，看到他哭着说我爱你……
。。。
许执年，对不起啊。
如果会有来生，我一定要快点明白一切，不顾一切地好好爱你。
——全文完——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黎明之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