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戏王同人]記憶の扉》神耶影

7、扉之六

　　“好き”。
　　直到进入下一个记忆时空，游戏都还不敢相信自己会说出这个字。
　　一直以来的欣喜、不安、嫉妒、心痛似乎都找到了解释，宣泄在这短短的几个音节上。
　　他喜欢另一个自己，他爱另一个自己。
　　这种感情被压抑得很深，不知是什么时候开始的，却在最隐秘的地方扎根、发芽，并最终破茧而出。
　　所以，当他看清了身处之处时，第一次真正有了想要干涉记忆的冲动。

　　——那是一片荒芜的平原，连一点儿绿色都寻找不到的，只有风与黄沙的荒原。
　　不是由立体影像造就的环境，这样的地方，在绿化率极高的日本是很难见到的。黄色的土地干涸般裂出一圈圈的缝隙，不是沙漠，却和沙漠有着异曲同工的特点。
　　这种场景，在游戏的记忆中只有一处，那就是另一个游戏的故乡埃及。可是，当他看到荒原之上的那个人影时，掩藏在内心深处的模糊记忆渐渐清晰起来。
　　不是埃及，也不是日本，这里，是他所没有参与的，在美国洛杉矶的旅程。

　　不，“没有参与”的说法并不准确，他参与了，虽然只是极小的一部分意识，但至少他有参与过，而地点，就是眼前的这片荒原。
　　在这里，他与另一个自己，第一次公开对战了。

　　“相棒，你怎么在这里？”
　　“相棒，我不想和你再战斗下去了。”
　　“不要，相棒，不要用那张卡！”
　　“相棒！！！”
　　……
　　惊喜、疑惑、恐惧、悔恨……仿佛是在看一场快进的全息电影，游戏的周围迅速置换着画面，从最开始的两人见面，到游戏败下，只在几秒之间，整个过程就犹如刻盘般灌入了游戏脑中。
　　他不知道这是暗游戏的记忆还是他自己的，只知道当他看到暗游戏那憔悴的面容，因自己拿出奥利哈钢的结界卡时的震惊，最后看到自己牺牲黑魔法少女时的痛苦无助时，他动摇了。从来都不知道暗游戏竟还会有如此脆弱的一面，哪怕没有记忆，但被困在多玛卡墙的那段时间，他是真心地相信只有另一个自己能打败达兹，真心地相信，就算只剩下另一个自己，他也不会倒下。
　　难道，是自己错了吗？

　　“相棒，相棒，振作一点！”
　　时间的快速流动终于停了下来，恢复成正常的速度，游戏站在已经不再是决斗场的荒原上，看着眼前怀抱自己疯狂喊着的暗游戏。
　　“另一个我……”心又一次抽痛，自从他进入心之迷宫以来，这是第几次了？或许以往的他只会忍耐，告诉自己这只是记忆，可是如今……在明了自己真正心意的如今，他不能再无视这种痛，不能再逃避。
　　既然只是记忆，那么做什么都没有关系了吧。
　　游戏向前一步，走到低头啜泣的暗游戏面前，缓缓地伸出手。
　　与此同时，暗游戏怀中的少年也抚上了他的脸庞。

　　“另一个我。”指尖触碰到原应是虚像的少年的手时，游戏忽然一阵晕眩，周围的背景在一瞬间扭曲，然后复原。”……不要这样。”
　　“相棒？！”暗游戏又惊又喜的脸猛地出现在游戏上方，泪水流过的地方还闪着晶莹的光。
　　“我……”突然的变故让游戏一下子反应不过来，他怔怔地呆了一会儿，才察觉到自己现在的状况——上方是暗游戏带着关切，和自己一模一样的脸，背后，则靠着什么暖暖的东西，整个人斜斜躺着，单手抚在暗游戏脸上。
　　很明显，他现在正躺在暗游戏怀中，出手安慰。

　　（原来如此。）不知道为什么，在认知到自己的现状后，游戏突然冷静了下来。毫无疑问，他现在代替了记忆世界中的自己，参与了这段历史。
　　就算不能改变，但他也不再是单纯的旁观者。这是源于他的意志，还是神给予的怜悯？
　　不知道，也不需要知道，他现在该做的，想做的，只有一件事，那就是抚平“他”的悲痛。

　　“另一个我……不要哭。”
　　抬手，拭去暗游戏眼中溢出的泪花，当初的他只是以一丝的灵魂筑成的镜子，反射暗游戏内心，迫使他面对现实，面对自己心灵的黑暗。可是如今，他不再需要去警醒、刺激眼前的人。
　　“对不起，让你受苦了。”
　　失去的痛苦，只有在失去时才能感觉。经历过失去的游戏，已无法对眼前的另一个自己出言苛责。如果那时被封印的是“他”，自己或许会更加消沉。
　　就是因为此，他把责任推给了另一个自己，把本该自己承担的痛苦放到了另一个自己身上。
　　“相棒……？”暗游戏一愣，显然意想不到游戏会如此说话，可很快，他就回到了原轨，”你为了我故意……”
　　“不是的，”游戏苦笑，这是历史的重演，当然不会发生什么新的进展，然而，不管暗游戏是否能听到他的话，他都不得不说，”我想你，所以来见你。不要再难过，不要再自责，你一定是最后的胜者。”
　　“相棒……”
　　低沉，却充满思念的呼唤，让游戏冲上久未感受过的满足。与过去的每一次不同，这次的暗游戏所喊的，不是过去的影像，而是真真正正的，真实的游戏。
　　“另一个我……”游戏同样深深地看着暗游戏，仿佛要把他的所有都刻入脑中。意料之中的，身体开始变轻，像处于水底不断上升，抚在暗游戏脸上的手也开始闪烁、透明。
　　时间已经不多了。
　　“我不辛苦，一点儿都不。”游戏努力地笑着，忽略身体状态的变化，”那不是你的错，你也不需要担心我，就算离开了，我也一直在你身边。”
　　急切地，想把所有的话都说完，然而，预定的时间不可改变，他已经可以看到手指的溃灭。
　　只剩下最后的机会——

　　“另一个我，我爱你，我会一直等着你——”

　　+
　　暗游戏与荒原一起消失，没有间隙的场景转换后，他又回到了心之迷宫。
　　介入历史记忆会发生什么并不可知，但对游戏来说，不管有什么后果他都不会后悔，因为那或许是他唯一的机会——真实地，面对面的告白。

　　扭头，望着阶梯顶端最后的一扇门扉，游戏久久没有行动。
　　那里面将呈现什么，游戏已经明了，毕竟所剩的记忆，也只有那一段尚未出现。
　　一切的起始，一切的终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