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顶流粉丝》基本无害

2、中央空调的一生

　　在拍摄分组互动之前，节目组给所有人留出了半小时休整时间。
　　池正鸣问冷华：“你的角色定位是什么？”
　　综艺节目有台本，每个人手里的台本略有不同，包括扮演的角色。《艺人的心机！》很灵活，只突出人物特色，让嘉宾之间产生趣味碰撞。
　　所以，和冷华对一下台本很有必要。
　　旁边几个艺人也表示好奇。
　　冷华仿佛很自然：“做自己。”
　　闻言，其他几个艺人颇有些唏嘘，都说台本设计和咖位有关，咖位越大，限制越少。虽说冷华是第一次上综艺，但显然，节目组对他还是放心的。
　　可池正鸣不这么觉得，他反而认为导演是在给冷华挖坑。因为，他拿到的角色定位是“一开始很讲分寸，但在看到对方怕痒的反应后，突然变坏，玩心大起”。
　　这导演，多少有点恶趣味。
　　不过这个时候其他几个艺人已经开始七嘴八舌地交流起定位了，大家分配到的都挺有意思。比如有个喜剧演员，拿到的是“粗心大意错拿了姐姐的行李箱，所以只能一边不停对室友道歉一边很强势地让对方穿女装了”，他的室友则拿着“被迫穿女装，从激烈反抗到对镜自我陶醉”。
　　……可见这期的嘉宾都牺牲挺大。
　　他能适应综艺节目吗？池正鸣有点儿踟蹰。为了综艺效果，冷华能豁出去吗？
　　这么想的时候，他无意识地，眼睛定定盯着冷华看。
　　想象不出。
　　这时，正在跟其他艺人说话的冷华眼皮一抬，似漫不经心：“对了鸣哥，咱俩先商量一下？”
　　“好啊。”池正鸣正有此意，“坐那边。”
　　两人往旁边挪了下位置，池正鸣把手机里保存的文档找出来，找到角色定位那部分，递给冷华。
　　冷华念出声：“一开始很讲分寸，但在看到对方怕痒的反应后，突然变坏，玩心大起。”
　　正常人被挠都怕痒，池正鸣说：“打算怎么应对？”
　　冷华盯着他：“你好像很担心？”
　　“你的实力当然毋庸置疑，但毕竟是综艺首秀，作为搭档，我也不自觉地认真起来了。”池正鸣挺了挺背。
　　有黑粉会叫他中央空调，因为总是太体贴，替别人考虑，关心别人。
　　冷华观察力很强，能分辨出来，他不是装的。
　　刚才大家在交流角色定位，冷华不想说，才随口忽悠。其实每个人都有，毕竟是两人一组，一方有，另一方怎么会没有？
　　干脆，告诉他吧。
　　于是，他碰了碰池正鸣：“其实我的……”
　　池正鸣歪头：“什么？”
　　就在这时，突然场地的一角有人嚷嚷开了：“你是谁？这里是节目录制现场，非工作人员禁止入内！”
　　“媒体还是粉丝？有任何消息看官方发布，请勿拍摄！”
　　“手机拿出来，刚才拍的照片删掉，谢谢配合！”
　　冷华和池正鸣对视一眼，都站起身，和其他艺人一起，离开这里，另外换个地方待。
　　他俩并肩走在大家身后，男人肩宽，在经过员工通道时，因为路窄，距离拉进，两人的手臂在自然摆动的过程中，轻轻蹭了几下。
　　温热的皮肤微微相触，感觉有点痒。
　　池正鸣侧目，打算说点什么，就看见冷华非常明显地顿了一步，默默错位，拉开了两人之间的距离。
　　池正鸣：“……”
　　“啊，要不要看看我行李箱都带了些什么？”冷华指着右前方的化妆间，“就放在这儿。”
　　“不用了，我有心理准备。”池正鸣沮丧地说。
　　冷华：“？”
　　“没什么，”池正鸣干咳一声，“我的意思是，休息时间很快就要结束了，咱们直接拿上行李箱，去分好的房间如何？摄影师和副导演很可能已经就位了。”
　　“听你的，去四号房间。”
　　于是两人一起，取了各自装着服装道具的行李箱，来到节目组为他俩准备的房间前。
　　所谓房间，其实是临时用合成板搭建出来的拍摄区域，没有天花板，真正的天花板很高，在房间之外，在那里设一台摄像机，专门拍摄屋内全貌，向观众呈现一个大全景。
　　果然，工作人员已经各就各位，四台摄像机分别从屋顶上方、房间门口，以及室内两处，向着房门入口处对准，用于拍摄嘉宾进场。
　　副导演迎过来：“两位都准备好啦？那我们现在开始？”
　　“等等，”冷华说，“正鸣哥还没看过我的行李箱。”
　　旁边一圈工作人员都露出希望早点下班的神情。
　　池正鸣只好说：“打开又把箱子里弄乱了。况且，不用看都知道，节目组肯定没什么好主意，对吧吴导。”
　　副导演满嘴跑火车：“那必须的，就算是正常衣服，也得剪出个开裆。”
　　“……”
　　卡，开始拍摄。
　　房间类似北欧风，光线柔和，正中央一张床铺，是深灰色，上面放两个金黄的枕头，床下铺着一张同样是金黄的圆形长毛地毯，地毯的范围占据了大半个房间地面，足以在上面随意走动或躺下。
　　两个男人推着行李箱进了门，打头的那个放好行李箱后脱了鞋，很随意地坐到了地毯上，他抬头，看向后者：“谁先谁后？”
　　冷华两脚开立，居高临下地打量池正鸣，从这个角度可以看到对方从敞开领口处露出来的大片胸肌，在柔和的灯光下散发出独特的光泽，
　　他挪开视线，手腕用劲，一把将拉杆箱推出，精准地滑到墙角，然后冲池正鸣抬抬下巴：“你先换，我后换。”
　　池正鸣一愣，笑了，这人设也不错，符合对方以前演过的角色：“不能你先换？”
　　冷华又盯着他看了一会儿，才说：“这样，我们玩个游戏，谁输了，就先把衣服换了。”
　　“玩什么游戏？我对新人会手下留情的。”
　　游戏环节是商业安排，为了照顾到广告商，两人要用某款VR设备打一个多人射击类竞技游戏，在组队配合的同时，比谁拿下的人头更多，合作中有着竞争。
　　池正鸣很擅长玩，他带着冷华在荒野上飞奔，找到建筑搜集物品，然后占据高地一顿输出，跑毒的时候也能把远处开车的人一枪爆头，顺利坐上汽车离开毒圈，全程操作行云流水。
　　队伍胜利，池正鸣击杀12人，冷华击杀5人。
　　冷华输了。
　　池正鸣三下五除二，打开行李箱，把行李箱里面的衣服麻利地取出来叠在床上。
　　那是节目组准备的一堆红红绿绿的——秋衣秋裤。
　　“……”各个方位的摄影机把冷华脸上的震惊拍进画面之中。
　　不过他很快反应过来，笑到：“看不出来，原来你的西装裤下是这些。”
　　说完就弯腰去撩池正鸣的裤脚，被对方很快躲开，顺便一把将冷华按倒在床上。
　　“躺下吧，让我给你穿。”池正鸣温柔地说。
　　穿之前，得脱。
　　顾及到冷华的形象，池正鸣帮他脱的时候一直在找摄像机死角，这样在画面里的他，身体几乎只露出肩、背、胳膊、腿。
　　至于头顶上的大全景摄像机，池正鸣也很有办法应对，弯腰低头，用自己的身体笼罩住身下的人，这样就不会被拍到尴尬的部位，随后，他又拿出个二道背心，很小心地帮对方套上，这样以后再脱再穿就不会担心尴尬。
　　一脱一穿间，他的手掌心从冷华身上拂过，偶尔会碰到侧腰或腋下，后者双眼紧闭，表情很明显是努力在忍耐着，直到绷不住，缩成一团笑了起来。
　　闭着眼睛笑的冷华，气场完全变了，和他平时演绎的角色完全不同，两排牙齿露出来，嘴角上扬着。
　　好在这个时候不用担心露哪儿，池正鸣心里松了口气，脸上摆出惊讶和幸灾乐祸：“怕痒？”
　　手上却没停，拿过一件绿色秋衣就往对方身上套，套的时候故意动作放慢，指腹摩挲着，触碰。
　　“废话，你快点！”冷华被挠出眼泪，用脚踹他，但还是没睁开眼睛。
　　穿好上衣，又穿裤子，池正鸣倒着跪在床上，一只手钳住他的双脚，另一只手把他的脚往裤腿里塞，没想到对方脚也怕痒，又踢又踹，手也乱挥，要不是系着皮带，池正鸣裤子差点被他也扒了。
　　如此折腾着换了两三套，冷华彻底耗尽体力，躺在床上任由对方摆布，时不时肚皮颤动发出点笑声，脸上表情僵硬，眼神也空洞了。
　　要不是为了追星，要不是为了追星……
　　休息的间隙，池正鸣去了洗手间，冷华一个人坐着，旁边还有另一个房间出来的艺人，几个人随便聊了会儿。
　　突然想起了一个细节，冷华问他们：“节目组发背心了吗？贴身穿的。”
　　“没发啊，哪来的背心？”艺人们都摇头说没有。
　　“记错了。”冷华淡淡回了一句，嘴角忍不住上翘。
　　果然没粉错人！
　　虽然是中央空调，但属实有被暖到。

　　……
　　洗手间。
　　池正鸣听到工作人员聊天的声音。
　　一个说：“老师，您觉得，第二季和第一季相比，制作难度怎么样？”
　　另一个说：“好太多了，尤其是这一期，两两配对，我们设计角色的时候，只需要考虑搭档两人，挖一个点就够用，简直不要太保护发际线。”
　　“可惜当时没进组，我更要抓紧学习了。”
　　“没事，跟着一起工作，早晚被逼出来。”
　　两人离开，说话声音逐渐飘远。
　　隔间门打开，池正鸣垂下头，沉默不语地出来，很沮丧。
　　他能感觉出来，私底下，冷华很抗拒接近，可是，没想到，连有人设定位这种工作上的事情，也要对他隐瞒。

　　池正鸣：我要闹了，我已经在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