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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第四章他的房间 ...

  •   饭后,杨知毓拉路辙到甲板上吹风,东拉西扯终于说到正题,“我看你们主仆气质打扮不俗,一定来自京都的大户人家吧?”

      被夸气质不俗的路辙挺直了腰杆,“杨少侠好眼光。”但谨记徐行的吩咐,此行出行保密,对任何人都不能提起。

      杨知毓垂眸想了一会儿,她在京都是虽深居简出,但因为有个爱对京都官宦世家如数家珍的好友林梦安,对京都的官宦子弟多少知道一些。

      如林梦安口中最是风姿卓绝的男子是当朝首辅韩元义的嫡子韩隽,杨知毓跟韩隽很熟,也多次被他的容貌惊到过。但比起徐行,他还是差一些的。

      徐行若出生京都大户人家,又有如此姿容,林梦安不可能不知道。除了一个地方,护国长公主的后院,据说郭凌霄养了诸多面首,个个风华无双。

      杨知毓皱眉,还是打听清楚点为好,“是这样的,上午的时候,徐兄跟我提起他亡母,似乎十分难过。我看他方才用饭的时候,心情十分低落,想安慰几句又无从开口。大家既做了朋友,总不能对朋友的伤心视而不见,你能不能提点我几句,我也好宽慰宽慰他?”

      路辙是徐行家管家之子,自小便跟在徐行左右,名义上是随从,实际上更像徐行的弟弟,生平最爱做的事情就是利用别人疯狂试探徐行的底线。

      原本这几年,徐行已经将他这个毛病“治”的七七八八,谁知杨知毓这番话,又把他这个兴趣给勾起来了。

      他跟着徐行这些年,来主动接近的男男女女这么多,杨知毓的待遇可谓相当特殊,居然还跟她提已经仙逝的夫人,要知道这些年,他可是第一次听到徐行在一个外人面前提及。

      自家公子对杨知毓的态度是特殊的,他很想知道这种特殊的底线在哪里。

      思此,他清了清喉咙,一脸严肃道:“杨少侠有所不知,我家公子双亲去世的早。”

      杨知毓愣住,徐行竟与她同病相怜,脸色不由也沉了下来。

      路辙又道:“你猜的不错,他定是因为此事才心情低落的,可我嘴笨,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他。”

      午时的阳光十分热烈,照的杨知毓睁不开眼,在甲板上转了一圈,却一个人影都没看到,徐行刚才明明出来了的。“他现在在哪里?你带我去找他。”

      她刚说完,却见路辙已经在前带路,“我家公子住在上面,要从这里上去。”

      杨知毓愣了一下,为什么他住的如此与众不同?

      但她没说话,缓缓跟在了路辙身后,路辙越走越慢,最后干脆停下脚步,回头对杨知毓道:“杨少侠你先上去,这上面只有我家公子一个人住,好找的很,我忘了件东西要去取。”说完就要往回走。

      杨知毓巴不得与徐行单独相处,遂欣然给路辙让了路,只是对他脸上诡异的笑容有些疑惑。

      目送路辙离开后,她原地站了一会儿,调整好情绪和表情才上了最后一层阶梯。

      拐了个弯就到了路辙刚才所指的房间门口,果然很好找。

      门开着,房间里面却不见徐行的身影,摆在房间正中间的书案上的书被风吹来来回翻动。

      杨知毓看了看左右,确定没人后迅速踏进房间走到书案前,但除了几本书,她并没有看到有用的东西。颇失望的拿起砚台压在那本被风吹翻动的书上,转身打量起这个房间了,与杨知毓主仆二人所挤的那个逼仄的客舱不同,这个房间很宽敞,一扇实木竹帘的屏风将房间隔成了两间。

      屏风后面只有一张床和一个衣柜,杨知毓走在床前,看着整齐的床单上没有一丝皱纹,床上唯一的一床薄被也叠的很整齐,原木色的衣柜立在床位的不远处,徐行的行装大概就放在里面了,她手按在柜门上犹豫片刻还是拿开了,未经人允许就翻柜子到底还是不礼貌。

      屏风前面更加简洁,只有一张书案,书案上摆着一摞书,最上面一本是最为陈旧,显然经常被翻阅,杨知毓弯下腰才勉强辩清书名是《盐铁论》,她拿起砚台随手翻开一页,里面密密麻麻写满了标注。

      这清逸潇洒的文字是出于徐行之手吗?与他文质彬彬的外表似乎有些不搭。

      杨知毓脸上隐隐露出羡慕的神情,她幼时也念过几年私塾,虽然资质平平,好在自幼习武练出了一股子韧劲,处处比别人多刻苦用功些,总算取得了不错的成绩。

      这导致家里那几个与她同窗读书,却玩物丧志的堂兄弟们在家里频频挨骂,后来他们十分默契,一旦在外闯了祸事就都推到她身上,她数次为被欺负的堂弟堂妹出头也被颠倒黑白成了仗势欺人。

      她也辩解过,可叔伯们都更信任自己的孩子,之后,叔伯们以女子不宜抛头露面为由不让她上学了,但同为女子的堂姐堂妹却一天课也没有落下过。
      也正那个时候,她清楚的认识到,她的父母已经死了,这世上也不会有任何人能代替她的父母。

      此后,她在家虽然也读了不少书,可终究与有先生教授不能比,比如眼前这本《盐铁论》,她从未听过,也不知道里面写了什么。

      她想,自己若是有幸像徐行这样一直读书,今日定能坐在这里与他推心置腹的谈论一番吧!

      想到这些不愉快的过往,杨知毓那双平日总是灿若星子的双眸渐渐失了光彩,爱不释手的抚着书上的文字。

      但是,人不能总纠结于过去,一切还是要抬头向前看,她深吸一口气,抬起头,看到的是满眼湖光山色。
      终于明白徐行要把书案摆在这么突兀的地方的原因了,看书累了,一抬头就能看到这般秀丽的景色,舒服极了。

      她绕过书案,走到门口,门前有个不大不小的空地,类似于观景台。三楼的视野要比楼下好得多,他应该经常站在这里吧,杨知毓走到船舷旁,发现这里不仅视野好,还能将下面甲板上的一切看得清清楚楚,也就是,他只要站在这里,楼下甲板上的人做什么事情,都逃不过他的眼睛。

      正想着,旁边出现人影,她转头看去,隐去眼底的颓然,笑道:“徐兄你去哪了?”

      徐行看了眼房间,指了指手里的茶壶,“去倒了点热水,阿辙带你来的吗?他人呢?”

      杨知毓忙接过茶壶,讨好道:“他马上就来,刚才我见徐兄饭用得少,不知是不是哪里不舒服,特地上来看看。”

      徐行转身进屋,走了几步又回头看了杨知毓一眼,怎么感觉她看他的眼神有点怪怪的?同情?可怜?还是惺惺相惜?

      他有点好奇,故而道:“进来吧!”说完低头整理书案上的书,发现被动过后又抬头看了杨知毓一眼。

      对方坦然迈过门槛走进房间,故作拘束的打量了一下房间,赞叹道:“徐兄的房间真宽敞。”

      徐行在她走到书案前的时候,正好把所有东西都收了起来,起身倒茶,“许是天气热胃口不好,劳烦你忧心。”

      他居然回答她刚才说的话了,或许是习惯了之前的冷遇,这句话让杨知毓异常开心,伸手接他递过来的茶盏时,受宠若惊的笑着。

      屋内一时间安静下来,徐行端着茶盏往外走,杨知毓忙也跟了过去,“没想到,从三楼看风景竟与一楼截然不同,徐兄真会选地方。”

      徐行抿了口茶后,将茶盏放在旁边的桌子上,“在下一介书生,平日里忙着温书,没时间看风景,倒是浪费了这样的好地方。”

      果然是个书呆子,杨知毓莞尔一笑,“书中自有颜如玉,徐兄博学多才,想看什么风景没有,也只有我这样的俗人才会贪恋凡尘俗景。”阳光实在是太烈了,即使微风温柔,杨知毓还是退了回去,她可不想把自己晒成黑炭。

      徐行依旧靠着船舷站着,见杨知毓走开便回头看向她,高束的长飞被清风扬起,阳光下洒在发丝上,隐隐泛着棕色的光。

      杨知毓不禁看痴了,上天是怎样殚精竭虑才能造出这样绝妙的容颜?

      回神时,徐行已经进屋了,她呆呆站在那里显得格外痴傻。

      也正在这时,她看见路辙在楼梯旁边偷偷伸出一个脑袋往她看。

      路辙与杨知毓四目相对时愣了一下,然后用口型道:“我走啦!”

      但他还没闭上,徐行的声音从房间里悠悠传了出来,“阿辙!”路辙吓一跳,但还是毫不犹豫的冲到徐行面前,“公子!”

      徐行抬头看了杨知毓一眼,“杨少侠可还要进来坐?”

      这什么意思,这就要送客了?

      可行走江湖最重要的是什么,当然是脸皮要厚,杨知毓才不会顺着他的话告辞,体贴的端起他刚才放在外面桌上的茶盏。“外面太阳实在太烈了些,还是屋里舒服。”

      路辙立即投来佩服以及感激的目光。

      杨知毓放下茶盏,又在徐行对面坐下来,歉意的笑笑,“是不是打扰徐兄了?”

      徐行闻言看向她,好像在说知道你还不赶紧走?

      杨知毓将其无视,笑眯眯道:“我就知道徐兄不会介意的。”

      徐行沉默片刻,转头对路辙道:“今后有杨少侠在,你可不必上来伺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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