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氪金我再就业》Tous

34、好看的脸

　　也许不应该用人来形容，那个高高在上的存在一直是他触碰不到的梦幻。

　　在诸神时代，实际上执掌最大权利的只由两位神祇，一个头顶光明，一个脚踏黑暗。

　　世间的半神，也都是在这两位的庇佑下诞生的。从混沌中产生的半神体，会被拉入两位主神的阵营，根据能力分工，掌控最初的世界。

　　两位主神阵营对立，势均力敌，可实际上这两位主神完全没有互相为敌的意思，甚至相处融洽。

　　辛扬在刚诞生之际，就面临这个问题——他该为谁服务。

　　两个阵营依次捡人，已经是约定俗成的事情，所以他被光明神的人带走了。

　　为光明神服务并不是一件轻松的事情，因为他的手下太多人都想要往上爬，为了得到祂赏赐的神力，祂的下属已经乱成一团。

　　辛扬并没有见过光明神，不过听说他只要不在殿内，就是去见黑暗神了。

　　黑暗神，提起这个名字的时候光明神的阵营都有些不齿，他们认为光明才是永恒，黑暗神不过是一个幌子，一个几乎什么事情都不做，还会影响光明神搞事业的家伙。

　　更巧的是，不仅光明神阵营这么想，部分黑暗神阵营也是一个想法。

　　黑暗神一点也不黑暗，不抢地盘，不培养实力，手下养的一群闲散半神看到隔壁每天卖力干得热火朝天，他们的牙都要咬碎了。

　　您就不能干点大事吗？

　　可惜黑暗神不干，祂是一个极为随性的主，不高兴的时候甚至能把光明神打一顿，关键被害人还不还手，这就更加大了光明阵营的怨气。

　　于是声讨祂的声音越变越大。

　　辛扬是被捎上的，他的上级强制他去参加讨伐活动，他也是第一次看见黑暗神。

　　那是一个女人，在逗弄身边一团黑色的宠物。

　　半卧在宫殿的神座上，那个神座貌似是光明阵营为光明神花了很久才定制的。

　　散发微微光芒的神座刺痛了半神们的眼睛，但辛扬的视线里，却只有那一个女人。

　　安静，神秘，惬意，以及令人惊心动魄的美。

　　她漆黑的眼睛半睁着，似乎里面看到了一切，又似乎什么都没有，一片虚无。墨黑的长发搭在身上，对比下肌肤是夸张的白，这个女人的身上也似乎只有黑白两种颜色，她的嘴唇的朱红则点缀着两种极致。

　　他从灵魂深处开始战栗，指尖，四肢，到全身，肌肤泛起了鸡皮疙瘩，眼睛像是要把这一个画面永远印在脑中。

　　可奇怪的是，身边的半神们似乎完全不受祂的影响，他们拿着手里的神具，发出紧张与激动的喘息，接着不知道是谁大吼一声，大家就对着神座上的女人一拥而上。

　　不行！不能让她死！

　　一瞬间，辛扬的脑海就被这个想法所支配，他没有拿武器，双手立刻抱住了身边的同僚，可是这个半神的眼底是一片猩红，仿佛失去理智，口中疯狂叫嚣着要弑神。

　　辛扬差点没有拦住他，不过他也被自己的同僚打伤，同时也不能阻止数十位半神的暴举。

　　同僚被他阻止后十分愤怒，大概想不通为什么辛扬会成为叛徒，他无法参与弑神，就只能把气撒在辛扬的身上。

　　手无寸铁的半神奋力保护自己，他才诞生没有多久，不会格斗，本身也并不强大，无暇顾及那位主神，只能专注于自己的战斗。

　　这个时候他才意识到，并且开始痛恨自己的弱小。

　　弱小是原罪，当好友的神具只剑离他的眼睛只有几厘米的时候，他意识到了自己的无力。

　　可是那把剑下一秒没有刺穿他的眼球，而是一只他所见过，最好看的手。

　　没什么温度的血液溅洒在他的脸上和眼睛上，但是很快就被他的身体吸收了，与此同时是剧烈的疼痛，灼烧感像是要将他意识带走，辛扬跪倒在地上痛苦地捂住脸，忍住不喊出来。

　　他能感受到周围，同僚的尸体倒在地上，那个女人正低头看着他。

　　过了一会，疼痛消失了，他吸收了神的血液。光明神赏赐血液时候从来都是用一点点，加上大量醇酿稀释，即使这样也能让半神能力大增。

　　如此多的主神血液，差点让辛扬的身体承受不了，但他挺了过来，也能更加清晰地看到那位“臭名昭著”的黑暗神。

　　“老看我做什么？”一只手轻轻捏了下他的下巴。

　　那只受伤的手以及没有了血，可是上面有一个无法愈合的伤口，神具是唯一能够弑神的武器，也会造成不可逆的伤害。

　　辛扬知道自己必须说话，他强制自己镇定，垂下眼帘，“您不该救我。”

　　可这个回答并不能让祂满意，勾起男人的下巴，祂说，“看着我。”

　　神的命令必须服从，但神的面容不可直视，几乎是没有任何犹豫，他就抬起头注视眼前的女人，对方也绽放了一个让他头晕目眩的微笑。

　　“你有一张好看的脸，”冰冷的手指在他的脸上摩挲，黑暗神的声音带着轻轻的笑意，“我很喜欢。”

　　很喜欢……居然神会说，喜欢他的脸。

　　手指还在移动，黑暗神摸了摸他眼睛下两颗小痣，像是找到了愉快的玩具，而辛扬则保持跪姿，承受着来自主神的“宠爱”。

　　等玩够了，祂放下手，辛扬的心里似乎也落空了一块。

　　“回去吧。”神说，“你不想杀我，回去告诉你的神，今天发生了什么事。”

　　满地都是半神的尸体，来这里的人，只有他还活着。

　　其实不用说，等光明神回来的时候自然就会知道，而此刻辛扬更想要问一个问题，“黑暗神大人……我是否能，投入您的麾下？”

　　女人的背对着他，他只得到一声轻笑，随着她一挥手，辛扬再看周围，他已经被送出了神殿。

　　辛扬回去了，可是他的心留在了这里，他带回去的身体犹豫吸收了神血，比任何半神成长得都快。

　　他慢慢吸收知识，填补了光明阵营的空缺，努力学习一切能够帮助主神的工作，还是期望着自己哪一天，能够再次遇到祂，承诺自己将献上生命。

　　不过辛扬没有等到那一天。

　　黑暗神陨落的消息来的过于突然，以至于他无法控制地直视光明神的脸。

　　光明神自然是不悦的，想要挖出他的双眼，但他靠近辛扬后又放弃了。

　　“她居然给了你血液。”

　　高高在上的光明神，语气里居然带着惊异和不加掩饰的嫉妒，但就是这些烙入他身体的神血，让他的眼睛逃过一劫。

　　光明神遣退下属，并就此失去了踪影。

　　两大主神消失后，世界一下子群龙无首，半神的坏心思也逐渐显露出来。

　　半神之间的战乱让主世界分崩离析，分成了许多小世界，再由这些半神分开或者共同管理，经过千年的协议才组成了时空管理局。

　　辛扬也在其中随波逐流，但他并不受欢迎——

　　他太强大，也太恣意。

　　先是把所有参与当年弑神密谋的残党半神抓出来，当中处决。其次，他给了所有说黑暗神坏话的半神处罚，这也让他曾一度被称为暴虐者。

　　而最不能做的，就是他试图镇压所有分割世界的半神，他想要为主神保留世界的原本模样，但这是动了所有半神的蛋糕，最后大家合力将他镇压。

　　当他挣脱镇压的时候，身体已经被削弱到近乎死亡。可就是这样苟延残喘，辛扬也还是在挣扎。

　　只不过他的目标变了，长年的幽禁岁月让他的执念越发清晰——

　　他想，只想，再一次见见他的神明。

　　遥不可及的黑暗神，成了他唯一的目标，他投靠了自己的旧友，一个见钱眼开的半神，答应对方的许多条件，相对的，景都需要给他提供一切黑暗神的相关消息。

　　这就是他一直寻找的人，他发誓要追随与奉献自己的存在。

　　而现在，为了达成目标，辛扬不得不向眼前这个女人低头，可他不后悔向一个泥巴怪求助，只要能找到祂，付出一切他也在所不惜。

　　“我只能告诉你，我是为了找人。找我的……主人。”辛扬轻咳一声，“你想要什么？”

　　想要什么，唐禾支着头，“你上次的那具身体，是你的吗？”

　　“那是我自己的身体，我现在穿越时空不能再使用，只能依附于这个世界的人身上。”

　　原来如此，本体长得像扬的换皮怪。

　　“那就……下次见到你本体的时候，让我摸摸你的脸吧。”

　　直接要钱作为报酬也太无趣了，不如把他本体当成扬的一比一大型手办嗨皮一下。

　　辛扬愣了一下，“你很喜欢那张脸？”

　　眼前的少女点点头，十分直白地回答，“是的，很喜欢。”

　　辛扬突然对唐禾的感官好了不少，觉得这个家伙虽然莫名其妙，但审美还是在线的，“那个人也很喜欢我的脸。”

　　所以他对于自己的脸格外珍惜，也希望再次见面的时候，能用自己最好的一面去面对祂。

　　“那就这么说定了。”

　　为了早点见到祂，他已经等了太久，早就迫不及待。